“莫非是此次要我跑商夹带之物?”慕昀略一沉思,回道。
“你倒有些意思。”施霓裳走到青石桌旁,将手中瓷瓶放在桌上,“此物原是之前门中弟子跑商时,私自夹带药物与外人交易,被门中发现,所以弟子本人被责罚囚禁在面壁崖上,此证物则是放在此处作为警醒。”
看着一脸讶色的慕昀,施霓裳冷笑一声,道:“这弟子囚禁之时,还被卸去了一条胳膊,这就是夹私的下场。你可明白?”
“在下定然不敢。”
“我这水潭虽不大,却也能藏些东西,你日后在跑商之时若是被发现夹带私物交易,到时夹带之物放入这潭中便可。”施霓裳坐在青玉石桌上,摸着瓷瓶说道。
“在下定然遵守门中规矩,不敢逾越一分。”慕昀在旁拱手道。
正在慕昀听取教训之时,施霓裳身后不远处的石门却是兀自开启,从石门中跨出一个女子身影。
慕昀定睛一看,只见那女子约莫二十来岁,青丝垂肩,一双丹凤魅眼,脸颊白皙,着一身青绿色薄衫,正款款向着施霓裳走来。
“施师姐,你若是再这般吓唬他,怕是他没接任务就跑了。 ”走来的女子娓娓说道。
“鲤师妹,里面之事处理好了?”施霓裳回头对着女子说道。
“嗯,已料理妥当,施师姐闲暇之事可看一二。”青丝女子回道。
“有你处理,我自然信得过。”施霓裳指着女子对慕昀说道:“这位是鲤晴儿,鲤师姐,你日后或许也需请教于她。”
“在下慕昀,见过鲤师姐。”慕昀上前半步,躬身一礼。
“看样子魏如来师兄,将这些交换弟子倒是教导得不错。”鲤晴儿瞥了一眼慕昀,“施师姐,牧歌城中的药铺的账目,近期也该交换了,我看这位慕师弟或许可以胜任,要不让他先借此练练手?”
“既然鲤师妹这般说了,那你明日一早便来此处领取账册。”施霓裳带着些许冷峻脸色,指着水潭处,道:“记住,此潭中尚可容纳不少东西,你尽可以尝试。暂时无事,你先回去。”
鲤晴儿在后听闻,噗嗤一笑。
慕昀见状,微微摇头,道:“请俩位师姐放心,在下先行一步。”随后,循着粉色小径退出了洞穴,当他走过宫有城与宫有府二人身后时,不禁竖起些汗毛,提防着二人偷袭。
经过这鲤晴儿之口,慕昀方才知晓荷花池院的魏师兄原来名叫魏如来,他不明白为何这位魏师兄要瞒着他的名字不告知四人,或许是由于他看过的经书中多是以代称指人,想到如此,慕昀些许释然。
按照与魏如来的约定,到商房报到之后,慕昀回到荷花池院的第一件便要与他汇报。当慕昀来到三楼的魏如来住房时,这位魏师兄正在房内挥笔写着书信。慕昀见状,只能在门边等待。
“你且进来,见过施霓裳了?”房内传来魏师兄的话语。
慕昀步入室内,回道:“见过,让我明日再去领取任务。”
“此次让你接的是何跑商任务?”
任务内容不是秘密事宜嘛?为何魏师兄要过问。慕昀心中盘桓着。
见慕昀一脸疑色,魏如来继续言道:“无妨,你且说说,既然你在荷花池院中,我自然也可知晓你的去处。若是哪日你离开了此地,我也不会再问询于你。”
慕昀思虑一阵,回道:“不瞒魏师兄,施霓裳师姐让我明日到牧歌城中交送一些药铺账目。”
“哦,如此。甚好,你到时帮我到文鼎书店问松掌柜拿几本新刊印之书,也省却我下山一趟。”魏师兄有些悦色。
听闻如此,慕昀想起施霓裳提及的瓷瓶以及不可夹带私物之事,犹豫片刻,便将跑商严厉规矩与魏师兄说了,并言道:“此非我不愿相帮,只是商房规矩实在严厉。”
魏如来抚了抚胡须,深思良久,说道:“你说的商门弟子受罚,是由于他夹带私物与人交易有所获利,我只是让你帮我带书,你并无获利之说。如此,并不与你商门规矩相违背。你到时且去书店拿书,若是施霓裳说起此事,我来出面帮你解决。”
见魏如来如此说了,慕昀也不好推辞,应了下来,作别而去。
由于不用去火房,慕昀暂时先回到自己房中歇息,这半年以来一直都在忙忙碌碌中度过,这一时闲暇下来,又不方便练武,确实有些不大适应,慕昀惟有翻开加密过的锻形诀看着,查看自己在习练之时是否有所疏漏,期间又翻看魏师兄曾给的经书。
如此,方才在傍晚时分等到倪臻、莫胭、焕如铮等三人归来,三人好奇着慕昀在商房首日之事,慕昀如实道出明日要到城中行事,未说做何具体之事。
“风险与收益并存,虽是危险,却也能道城中一游,近乎半年多了,我什么时候也能下山一趟,都快憋出病来了。”倪臻调侃道。
“得了吧你,你若是想去,去找魏师兄报名到商房报到啊,我可以帮你代劳。”焕如铮怼道,见倪臻并无反驳之言,继续道:“慕兄,在这山中许久,颇想念冰晶松花糕的味道,你明日下山回来之时可帮我带回一二?”
慕昀看着荷花池畔眨着眼睛的焕如铮,笑道:“若是经过,定然带回一二。”
“还有莫师姐最爱的红糖人。”焕如铮拉着莫胭手臂,说道。
“无妨,在城中应该能买到。”慕昀看着一旁的莫胭脸中有些羞涩,笑道。
“既然你等都让慕兄夹带了,也加不多我一个了。嗯,帮我带些粉色胭脂。”倪臻看了三人一眼,低声道。
“看不出你还有这般花花肠子,唉,不知道哪个师姐妹要倒霉了。”焕如铮露出鄙夷之色,随即脸色一转,对着慕昀说道:“慕师兄,路上多加小心。”
莫胭也是点头附和,随后二人朝着各自住处回去。
“你买这胭脂是何用?”慕昀有些不解,问道。
“此事待你买回来之后便知。路上小心。”倪臻会心一笑,随后离去。
回到房内的慕昀,在夜色初上之后,使用凝气化形,将髓穴中导出的真气化作细笔状,一页一页地翻着书页,直至翻了二十来页之后,方才作罢歇息。
次日一早,慕昀来到商房洞穴门口之时,宫有城与宫有府二人仍旧立在一旁,如昨日般没有半句言语和神态变幻。
慕昀将“商”字腰牌递于二人一看,旋即作揖一礼,方才轻轻走过二人身旁,朝着洞中而去,到达洞中之时,施霓裳正在水潭边用手划着水波。
“施师姐。”慕昀上前道。
“喏,东西在青石桌上,你自行拿去。”施霓裳自顾划着水波说道。
慕昀朝着青石桌一看,只见桌上放着一个一尺来高的黑色四方包裹,走近,拎起一看,沉甸甸的,包裹中都是账目书册一类。
“这是牧歌城中三家药铺的账目书册,你且去与他们换这个月的账本回来。”施霓裳此时站起起身,立在水水潭边,“今日前去,明日便回,无事不要多逗留。若是账本丢失,虽然有备本,你也需记一过。”
慕昀应过,记了牧歌城中店铺名字,拿了办事盘缠,拎着四方包裹出了洞穴。一般跑商而言,都是夹带一些容易收藏之物,如此行走于人群中也不易被他人发觉,可这次跑商却是这般大的包裹,毫无私密性可言。
慕昀虽然心中嘀咕,却也只能拎着包裹下山。途中遇到些不相识的弟子,看到他这番模样,还以为他是要托着行李离开地尊门。慕昀只能尴尬的一笑应之。
来到山亭之时,守门弟子见慕昀拎着的黑色包袱,虽然有些疑色,但当他拿出商字腰牌时,也不便多说什么,让出道路让慕昀下山,眼神中透着些不解。
慕昀见了,只是一礼,朝着山路而下。在山道之中行走了近一个时辰,在山脚处拦了一辆马车,朝着牧歌城而去。
途中,一脸精悍的车夫打趣着慕昀包袱中是否是打劫来的细软之物,慕昀则是笑着回复道:“若真是细软之类,我得找个洞穴先藏起来,哪敢坐马车呢。”
“近来听闻牧歌城附近多有盗抢之事,小哥还是多些注意,财不外露为好。”车夫挥着马鞭说道。
慕昀自然也希望如此,只是施霓裳师姐如此安排包袱,他也只能遵从,随后言谢了车夫。
行进了一个半时辰之后,慕昀来到牧歌城西大门处,慕昀支付过碎银子,朝着城中而去。
在城中西大街着,众人看着慕昀手中的黑色包袱,不时投来各色疑惑眼神,慕昀惟有当做无事一般略过,走了一炷香后,终于到达第一家药铺——“庆丰堂药铺”。
好在当慕昀走进药铺之时,那精明的小二上前询问,当慕昀提及要见掌柜之后,一身药味的掌柜也是随即出现,之后的事情顺当许多,慕昀出示过商字腰牌,掌柜门清地拿出了本月的账册,与慕昀包袱中的账册互换。
慕昀原本以为,这些账目随着与药铺交接后数量会有所减少,可未想到替换的账册数量一样,以至于当他从“庆丰堂药铺”出来之时,手中黑色包袱的大小依旧,一如既往地惹人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