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下山办事,办得如何?”陈言吉开门见山道。
“实不相瞒,有些眉目,但具体后续发生了何事,却是不太清楚,只是按照阁中的意思先回了阁中。”慕昀说完,又将如何去崇剑城,如何与天衍门相会,如何发现蕴剑卫,朝宗如何被俘和被救之事说了一遍。他猜想陈言吉作为执事应当是了解此次事件的,也就不再保留。
“按照你所言,你是到了朝宗被俘之后,便不再知晓具体发生了何事,直至你们四人一同回山?”陈言吉问道。
慕昀“嗯”了,虽则对于事件本身有些莫名其妙。
“你可想知道具体发生了何事?”陈言吉看了一眼有些迷惑的慕昀,清了清嗓子问道。
“烦请陈师兄解惑。”慕昀着实也想知晓具体发生了何事,见陈言吉提及,便也是顺水推舟一问。
“按照消息来报,崇剑中人员消失之事的确与你等查询的蕴剑山庄有关,或者确切的说,这始作俑者便是蕴剑山庄。”陈言吉轻叹口气,继续道:“蕴剑山庄的老庄主此时年事已高,他或许是知晓自己寿命不长,竟然是迷恋上了炼药以求延长寿命。”
“这炼药与人员消失如何连在一起?”慕昀不禁疑惑道。
“你可听闻这炼药需依靠‘药引子’一说?”陈言吉问道。
慕昀虽然未习练过炼药之事,不过在他之前旁读的一些书中却是听闻过“药引子”几个字,便是点了点头。
“这老庄主受那云游道人蛊惑,竟是将练武之人的新血作为药引子,迷信血中的阳刚之气能延年益寿,方才有了如此荒唐一出。”陈言吉说到此处,不禁怒从心中起,用手拍了下桌子。
陈言吉意识到自己有所失态,收回手势,缓缓说道:“好在此事已了。”
“那蕴剑山庄老庄主如何处理?”慕昀倍感诧异,试问道。
“老庄主草菅人命,自当用命相赔了。至于那些为虎作伥之人,凡是知道老庄主此事并奉命行事的一并伴随老庄主而去。”陈言吉愤愤道。
看着慕昀脸上尚带着疑惑,陈言吉继续道:“蕴剑山庄,念在以前的庄主对城中有些恩惠,保留了了它的名号,只是山庄的规模削减一半,庄中拨出些银两补偿被害之人家中。”
慕昀听闻,着实有些不可置信,但从陈言吉师兄的口中说出,他又不得不信,在他思虑间,陈言吉的声音再次传来:
“此次之事,我四清阁已经与天衍门、蕴剑山庄商议好,不公开此事,只在暗中处理人员。这些涉事人员已在昨日被处理完毕。后续你也要做好保密,不要再透露出蕴剑山庄之事,若是有人问起之前调查崇剑城人员消失之事,你就回答经调查之后并无此事。”
看着一脸惊讶的慕昀,陈言吉缓下语气,说道:“关于保密之事,与你同行的阁中三人也会被如此告知,切记。”
慕昀听闻要包庇蕴剑山庄,虽一时无法接受,但陈言吉在前,也只能是会意得点了点头。
“关于此事就告一段落,我已与苍清阁的洛师姐商议过,已为你在跑商分中加了一分,权当是勉励吧。”陈言吉起身拍拍慕昀,随后起步离去。
慕昀见此,本想上去进一步询问,但见陈言吉已然出了房门,也就不再上前。
关上房门,室内只有慕昀一人,细想着方才陈言吉的话语,他不免仍有些冲击感,虽然蕴剑山庄的老庄主已然伏法,但阁中不知出于何种缘由却对其他人选择了隐瞒。
震惊之余,他方才又回想起忘记了问陈言吉师兄一个问题:是阁中哪些人出手如此雷厉风行,一下擒拿住了蕴剑山庄老庄主一行人呢?既然有如此人员,又为何让我四个新入门的弟子去调查?
但陈师兄已然离去,按照陈师兄的说法,此事莫要再提,之后也就不能再问,慕昀惟有将此事埋入心底。
一夜之间,慕昀思索着其中的诸多不明之处,辗转反侧,自是难眠。相比昨夜的因为未知而难眠,今日知晓了原委却想不通其中之意,难眠之意又多了几份。
次日一早,慕昀从房中出来之时,朝霞裹着灿烂的色彩挂在天边,映衬着慕昀稍显疲惫的脸颊。
未走几步,颜青已然快步走来,一手搭住慕昀肩膀,轻声问道:“唉,说说,具体发生了何事?好奇心使然,弄得我一晚没有睡意,你看我这不一早就来了吗?”
慕昀眉头微皱,略一沉思,说道:“我实则不想瞒你,但昨晚陈师兄让我莫在提及此事。”
“诶,打住。陈师兄既然这般说了,我可不能让你为难,你安然回来便好。”颜青知趣说道,“我先去炼药,胡师兄让我给他找个药引子,若是去得晚了,他又是要怪罪于我。”
看着颜青离去身影,慕昀回想他方才提及的“药引子”三个字,不由得又联想到了蕴剑山庄之事,脑海中闪现处一些不愿想象的画面。为了排除这份不悦,他回到房中拿起天阙楼的令牌,朝着上清阁而去。
看着悬挂于身前伴着云雾升腾的铁索桥,慕昀忽得有了兴致,或许是这几日的外出,让他对这里多了一些怀念,当他稳着身体穿过铁索桥来到天阙楼前,天阙楼的琉璃屋檐在旭日下正熠熠生辉。
登记进入天阙楼,闻着其中的檀木香气,慕昀方才有些放松下来,漫步于书架,不时拿着其中书籍翻阅,过得半盏茶时分,已然来到了二楼处。
只是在这二楼的东侧书桌旁,慕昀见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苏凝若,一身紫衣的她正翻阅着手中的书籍。
两人的视线不经意间交织在一起,苏凝若浅浅一笑,慕昀自是回应,上前打了声招呼。原想就此离去,未料想在座的苏凝若却是轻语道:“慕师兄可否在旁一坐?”
慕昀凝视片刻,从一旁书架中随便拿了本书籍,坐在了苏凝若一旁。
“慕师兄,昨日阁中可是有人找你说了话?”苏凝若仍旧看着书,轻声问道。
“是。”慕昀亦是轻声回着。
“找你说话之人可告诉了你具体事宜?”
“嗯。”
苏凝若浅笑一声,咬咬嘴唇,随后呼口长气,缓缓起身,说道:“慕师兄,时辰不早,阁中师姐等着让我去帮帮她做事,我就先行一步了。”
“苏师妹慢走。”慕昀看着苏凝若身影朝着一楼的楼梯口而去。
看着苏凝若这几句发问,又见她点到为止,慕昀猜想她或许也是被阁中人提及“莫再提此事”,想来朝宗与楠轻语也是一同被告知了。
念及如此,慕昀望着远处重峦叠嶂间的四溢迷雾,心绪似乎也入了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