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四起之时,城中夜里的活力也是四起,尤其是那酒楼中的吆喝之声,更是胜于白日。
靠近那玄素山庄山脚处的酒楼中,一楼大厅内坐着三四桌人,推杯换盏、划拳之声不断,正待众人喝得尽兴之时,只听闻门口传来一声言语:“小二,拿酒来,来一坛,再来几个硬菜。”
吃酒中的众人中,有几人便是循着那声音看去,只见一个身着黑衣,年莫十七八岁的清俊男子出现在门口,随后又是往大堂中间的桌旁一坐,等待着小二上酒。
小二听闻此语,自是上前招呼,上了酒菜。
那清俊年轻男子便是大口吃起菜来,朝着碗中倒了酒,不见其捧碗喝酒,却是听闻他说道:“好酒,好酒啊。”
众人的注意力不时被此男子吸引去,随后多了一些私下言语之声:
“咦,此人好像与那布帛中人有些相像。”
“快拿出布帛看看。”
“倒确实有那七八分像。”
私下言语之声不停,众人的眼光亦是由从好奇变得贪婪,已有几人缓缓站起。
此清俊男子自是颜青,酒楼在玄素山庄附近,酒楼中自是有些玄武帮众。颜青见得四周玄武帮众已认出了自己,便是摸出些银子放在桌上,大声笑说道:“我若欲行,何人能阻?何人能阻?”说着,便是起身,对着众人想佯装一抱拳,随后大步朝着门口走去。
身后吃酒的玄武帮众见得果然是帮中悬赏之人,便是闹哄哄地拿凳、抽刀子追上来。
颜青闻得身后之音,加快了步伐,出了酒楼门口,随后对着众人一笑,脚底一蹬,跃上了二层屋面。此时屋面之上已然立着一“狐面”人,颜青与那狐面人便是沿着城西北而去。
酒楼前侧的巷道之中,传来一些喧闹之声:“快追,这人就是悬赏之人,休要被此人逃脱。”几个身手稍好的帮众已跃上了屋顶,巷道中乌泱泱一片人沿着二人遁去的方向追去。
月侧流云绵绵,似腰带一般萦绕在旁,却也遮挡不了月光之清洒。
跃上屋顶的几个帮众,借着月色瞧见颜青二人沿着城西北处跃去,只能紧跟着在屋面上跳跃,只奈何那二人速度较快,一行帮众渐渐力有不逮,与慕昀二人之间的距离也是越拉越远。
近至城墙附近时,帮众中尚只有一满脸络腮胡子男子仍在追着,遥遥见得颜青二人从城墙上一跃跳往城外时,心中多了份忐忑:城外乃一片密林,在林中寻人可谓艰难重重。可又想到那三百两赏银,那络腮胡子男子咬咬牙便是一跃而下追随而去。
颜青与慕昀二人方才跃过城墙,瞧见后头追来的尚有一人,便隐藏于林中,念想到那帮众目前只有一人追来,颜青心中一乐,轻声对着慕昀说道:“我且等他一番。”
林中带着萧瑟之意,在月光下显得静谧异常,那络腮胡男子在林边张头一望,定了定身子,终究还是蹑手蹑脚入了林中,只是在林中尚未走几步,只见寒光一闪,一柄剑已然从树侧隐现抵在了自己胸口,握剑之人在树旁露出些许身位,似一团黑影。
“哟,这一路跟来,可是辛苦了。”颜青握着剑,对着那络腮胡子缓缓道,“既然来得如此匆忙,我也没有什么好送的,不如尝尝这剑的滋味如何?”
那络腮胡男子听得颜青言语声,不由得心生寒意,全身不敢动弹,对着那团黑影求饶道:“这位公子,恕在下行事不周,冲撞了公子,还望念在在下一时鲁莽,且放过在下。”言语声中带着些许颤音,似有悔过之意。
“你等发令悬赏,近期可有巨鹰帮之人前来此城?”颜青闪出半个身子,继续问道。
“方才我等在酒楼中吃酒,同行的是我玄武帮人马,未见你所说的巨鹰帮之人。公子,在下若是知道你有如此身手,就是再给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一路尾随而来。还望公子手下留情,待我而去和我那些兄弟言说公子的手段,也好让他们断了这份念想。”络腮胡男子忙求饶道。
今日夜间出来行此事,颜青本无伤人之心,只想逗弄玄武帮一番,见得已到心中所想,又担心有后续帮众追来,便是说道:“此事今日到此为止,你去告知你等帮众,日后你我等互不干扰,若是仍有人来寻我,到时且莫怪我手下无情。”说话间,颜青已然缓缓收回了长剑。
那络腮胡男子见得如此,自是感激,躬身作揖,说道:“感佩公子今日饶过之恩,望公子日后福如东海……”
话尚未说完,只听得“砰”的一声,那络腮胡子男子朝颜青腰间偷袭去的匕首,在半空中被一股真气击中,那男子手中一颤,闪着寒光的匕首掉落在地,心中骇然。
颜青见得如此情境,不由得一惊,方才被人恭维放下了戒备之心,未料到那人却是暗下痛手偷袭,颜青一怒之下,运掌朝着那男子胸口拍去。
那男子受到颜青沉猛掌力一击,倒退几步,跌坐在地上,已是一时昏厥过去。
颜青收掌转身,定了定了心神,对着树枝上的“狐面人”道:“慕兄,多谢了。”
方才为防得万一,颜青在下面阻拦那男子之时,慕昀则是立在树枝上观察着附近动静,立于高处,视野开阔,见得那络腮胡男子一边恭维一边拿出匕首偷袭,慕昀便是运起真气隔空而击,解了颜青一时之难。
“此地不宜久留,颜兄我等还是速速离去为好。此人待玄武帮众追来之后自有人领回。”慕昀注视着四周情形,对着颜青说道。
随后,二人便是趁着夜色,在林中继续行了半盏茶时分,之后沿着南侧方向而去,又过得半个时辰左右,方才绕行到县城南大门附近,二人寻一静谧处,轻轻一跃翻过城墙入了城内,又觅一暗巷换回了之前的服饰,颜青脸带面巾,与慕昀二人方才回至街上。
街上仍是灯火通明,两侧的酒家之中尚有嬉笑之声,只是街中不时有马车快速而过,惹得行人不满,偶尔能听到些许私下抱怨声:
“这玄武帮大晚上的如此驾车,真的是越来越嚣张了。”
“莫多言,小心他们上门找你麻烦。”
慕昀二人听闻如此,相视一眼,盘算着玄武帮此举或是与查找自己二人有关,便是更加谨慎,路过医堂之时,颜青又是佯装一副咳嗽模样,进去之后不久手中拎着几副药材从医堂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