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线从窗外映射进来,室内交织着金色,多了一丝温煦。
听闻慕昀发问,百里瑶不由得一惊,随即从纸袋中拿出一块枣泥糕亲自品尝,味道依旧香甜可口,期间应该无人对这糕点做手脚,念及慕昀身体方才恢复,或许味觉有所偏差,便回应道:“我吃着倒和以往一样,想来是你尚未恢复?”
百里瑶上前将窗缓缓打开一扇,回首见得慕昀继续吃着糕点,稍许宽下心来,睁大着眼睛问道:“慕公子,身子可当真无妨了吗?”眼神中带着些许期盼。
慕昀又是一口将剩余糕点咬下,抿了抿嘴道:“你有见过受伤之人还能如此吃东西的吗?”
百里瑶见得如此,自是轻眸一笑。
两人相聊间,听闻着院中脚步声,不久后门侧立着个身影,随后传来淡淡言语:“慕公子可是已好?饭菜已备,还请二位挪步用膳。”此人自是周掌柜,说完又细细端详一阵慕昀。
“有劳掌柜费心。”慕昀躬身作揖,一侧的百里瑶亦是欠身一礼,随即二人跟着周掌柜来至大堂一小包间内,餐桌上已然摆放了五道菜,三荤二素,多是补身子的菜。
二人临近而坐,用膳之时,百里瑶不时夹些菜放在慕昀身前的调羹上,口中言语着让慕昀多吃一些。慕昀谢过,不好拂了百里瑶美意,只能将夹到前面的菜肴一一享用,虽然感觉放在口中的菜味和平时并不一样,多了几分酸涩感。
期间,慕昀劝着百里瑶也多吃些菜,百里瑶则只是嗤嗤笑着,说着不饿之意,静静看着慕昀进膳。
过得一炷香时分,二人方才用膳完毕回至屋内。慕昀身体既已无恙,百里瑶不好意思再在其屋,笑言几句后回了她自己屋舍。慕昀在屋内小坐,想起周掌柜做菜热饭之类,着实有些费心,便是起身欲向周掌柜道声谢。
行至客栈大堂与内堂中间时,内堂里出来一些瓷碗碰撞之声,慕昀自是寻声入了内堂,见得周掌柜正在洗刷碗具。周掌柜瞥见慕昀前来,见其脸上带着几分谢意,心中自是有些明了,便是先开口道:“慕公子,身体感觉可还好?”
慕昀轻轻拍了拍胸脯,笑声道:“已然无妨,多谢掌柜照应。”说着挽起衣袖,意欲帮着洗漱。
“哎,无论怎么说,你是客人,我是店家嘛,不必如此。说道言谢,倒不用谢我,倒是要多谢百里姑娘。她可是从昨晚你回来之后,就一直陪护你在房中,想来是陪到今日晌午时分呢。”周掌柜微一眨眼,诡异笑道。
“如此说来,百里姑娘是在我房中陪了我一夜?”慕昀原本以为百里瑶只是早间来坐了会,可听周掌柜这么一说,心中惊诧不已。
“昨日夜幕时分,我正在大堂桌上无聊翻着账本呢,却是瞧见百里姑娘抱扶着你从大堂进来。我借着灯光见你闭目不言的样子,本还想问你是怎么的了,你的那位百里姑娘却是让我帮忙与她一起将你扶到屋内床上,之后又让我烧了点热水,待我拎着热水进到你屋时,她正用帕巾给你在擦拭额头。”周掌柜眉头一挺,一脸艳羡。
见着慕昀只是面露尴尬笑意,周掌柜接着说道:“昨日在你屋内,我问百里姑娘你是怎么了,她只微笑没有回复,随即给了我几两银子,让我今日多备些菜,说是你今日要吃的。你看,我现在不就为此忙着了嘛。当然,百里姑娘也说了,银子的一部分就当做酬谢。”
慕昀听闻,心中自是一片暖意,谢过周掌柜,转身回了自己屋内,左胸口处尚有些隐痛,本想运气疗伤,念起百里瑶一夜作陪,虽是昨日出手相救方才如此,可毕竟她是女子,让其如此作为,心中油然而生感激之情。于是起身,欲先和百里瑶道个谢字。
“咚咚”,慕昀轻声叩响了百里瑶的房门,稍后一会儿,门轻启,露出一张俏脸儿,“慕公子,你身子刚好,倒是多歇息为好。”百里瑶珠玉之声传来,脸上一阵关怀之色。
“嗯,方才听闻周掌柜提及,才知晓你陪护了一夜,在下心中感佩,过来一谢。”说完,慕昀躬身作揖,甚是认真状。
百里瑶见得慕昀如此,掩唇一笑,自是将门开了,对着慕昀向内做着请式,口中言道:“慕公子,不必如此,相比你昨日护我,莫不是要我趴伏于地上作谢了?”见得慕昀收了姿势,便自先入了房门几步,“慕公子,不如进来一坐,方才本欲去找你,又怕耽误了你歇息,即来此那便在这里说吧。”
慕昀看了看百里瑶屋内,大致摆设与自己房中相同,只是着屋内多了一份清新香味,令人闻得舒心。有过昨日那一晚相伴,慕昀也不再拘束于这所谓的男女礼节,自是入了屋内。
百里瑶待慕昀落座,给他倒上了一杯茶,开口道:“见得慕公子安健,我也放心多了。只是念起昨日那二人之事,本欲和你商量一番,是否换个住处为妥?”
慕昀接过水杯,听得百里瑶言语,心中思量片刻,盯着百里瑶回复道:“百里姑娘,若是那二人如你所言,已然随着河道下游漂去,想来生机渺茫。昨日只出现了那褐白衣二人,想必追踪而至的应该只有此二人。另则,我等现下宿于客栈之中,即便他有帮手,也该不会如此明目张胆行事。据此,我倒是觉得可在此再歇宿一晚,明日再行,你看如何?”
“慕公子既然如此说了,那便依着公子便是。”百里瑶桃面上泛着些红晕,提壶往慕昀瓷杯中添了点水。
“百里姑娘,你昨日未曾歇息,待我去后,你且歇息一番。无论如何,还是多谢姑娘照顾之意。”慕昀喝了口水,起身说道。
“慕公子放心,我自会注意,晚膳时分我再来寻你。”百里瑶赧然一笑,送别了慕昀,于屋中掩门小憩。
慕昀径自回了客房,关好门窗,上床盘膝坐定,默默运起寒意真气运转周身,不时集聚着真气冲刷着胸口郁积之处,虽则真气冲击之时,筋膜间会带来一阵隐痛,待冲刷过后,隐痛似乎少了些许,于是便如此周而复始的运气调理。
窗外一片寂寥,虽是午后的客栈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