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月色,慕昀朝着四下林中慢慢寻去,却是见东南侧有两黑影正猫着腰穿行于小径侧林中,林不甚密。
“莫不是两位师兄?”慕昀自忖,又紧紧盯着两黑影身姿,但见两黑影慢慢靠近,蹲伏于平台下小径旁,似是向着山下房舍处瞅望。
“看这身姿已然不是师兄,莫不是书中言及的对宗门施难之人?”念及于此,慕昀提高几分警觉,紧盯着黑影之人行迹。
两黑衣人交头接耳一番,蹲伏着沿小径往下处房舍而行,不多时,已然见两黑影人跃至屋面,沿着屋脊四下走动,似在寻觅着什么。
慕昀自从上山以来,除了三位师兄并曾未见他人来访,今见此二人夜间鬼鬼祟祟般行事,便是确定与书信中所言之事相关。“师兄留书让我暂避,不可与这些人等正面冲突,需寻个时机尽快离去。”慕昀心中思定,却是不敢放松警惕,就这般看着下侧房舍情境。
两黑影屋顶上来回窜动一番,忽的下了院里,消逝于慕昀视线之中。空中刮过一片云,挡住月色,四周黯淡了几分,此消彼长,林中风之呼啸声增加了几分。
过了约莫半时辰,两黑影又是翻身上房,一跃而下,便是按着屋后小径朝自己所处的平台处轻步而来,行到平台近旁,蹲伏一侧。
如此这般寂静了一炷香功夫,慕昀只听得一轻声言语传来:“想来此处便是了,门派中派出多人密寻,不想还是被我二人先行一步寻得,门中奖赏自然就是我二人的的了。”言语中,带着些丝丝喜状。
“说是如此,却是不见人,我等在此再细细观察一番,待得晨微之时,便下山禀报!小心驶得万年船。”
两人又是接头细语一番。
若不是慕昀关心宗门之事,集中意识竖耳倾听,加之黑影之人不甚欣喜一时未控住声量,按照以往慕昀自然是无法听到这说话声,可如今听闻,便已坐实心中猜想。为免身迹败露,慕昀凝神轻息,运起寒意真气运转周身,以防万一。
两黑影人匿至径旁林中,未再有动静。
一阵风势袭来,林间哗啦啦作响,却是将那片云儿吹离了,山中月色多了几分清朗。
如此这般直至近天色微明,林中尚带些水气,听闻一阵淅淅索索之声,两黑衣人循着来道而回,看似欲下山而去。慕昀见状,心中不安之心稍解,毕竟已然如此这般耗费精力警觉了一晚。
“两人此去报信,来人必然众多,我需快快下山为妥!若沿着之前山道而行,恐有人埋伏,需得另觅道方可。”慕昀正思绪间,忽的想起之前熊师兄打野味之时,提及后山之处亦有一小道,只是平日里行的人少,小径已然被一些新生草木所占。
慕昀一阵观察,见四周确无动静后,轻跃而下,沿着平台之处林间而上,穿行于林木之中,又恐留下足迹,便是控制着步伐力道,尽量踩在那岩石之上避免留下足印。上山一阵,翻过山脊,来回四下寻觅,却是不见那小径所在,倒是依稀听得淙淙之声,想来是那林间山涧之处。
念及水涧之处,必是林木较稀,又可隐藏踪迹,借此下山却是便捷,慕昀便循着这水涧,不时攀石,不时轻跃,不时借着青藤,沿着水道顺势下山,如此这般近二个半时辰,已然来到山脚处小溪旁。溪旁又有一林间小道,沿着小道而行十余里,有几处石墙屋院,院中偶尔传来几声犬吠之声。
虽已下山,慕昀却也不敢停留,边行着边念想着去往何处较为合适。
“已有几年未去家中,不知家中近况如何,但若是回了慕家村,万一被宗门敌对之人获悉,自是累及了家人,诚然不妥。宗门也是要求不累及亲友。若是不回家,他处又哪里有我的容身之所?”思绪间,慕昀已然走近一农院院墙。
忽听得“汪汪汪”几声,却见一小狗崽缩在木门底部,双爪置地,摇着尾巴,警惕得吠叫。
慕昀倒也不恼,从行囊中拿出干饼卷儿,撕了一小块丢进门中,小狗见状返身院内寻着干饼而去。院中传来一清脆女声:“小黑子,不可以乱叫哦!”
听闻女声,慕昀颇觉有趣,不由得又想起之前庙中与黑衣女子共处一晚之事。
“是了,如今不可回家,且去巨象县城中的‘如归客栈’暂居,借着长乐会的名儿,想必掌柜的也不会多说什么。宗门之敌手虽获悉了宗门所在,我等化名‘长乐会’却未必可知,届时小心行事便是。”
对比完前去收银的三家客栈,慕昀定了此事,便是加快了脚步,沿着小道行走,约莫半个时辰后来到大道处,问询着过往之人巨象城所在方向,步行而去。
又是步行了约莫三个时辰,已然近至黄昏,慕昀进了巨象城,沿着城中街道熟稔地来到“如归客栈”附近。为防万一,慕昀没有直接踏足而进,而是假意购买东西,在客栈斜对侧的门面处停留,观察这客栈动静。
观察一阵,并无甚异常,小二小魏子时而出门招揽客人,大堂之中亦有食客之声。慕昀又来至后巷客栈后墙处,见四周无人,便是一跃而上,蹲伏在屋顶观着院中之事,亦是无甚异常,遂放心跃至后巷,复回到前厅大堂之中。
慕昀径直来到仇掌柜处,仇掌柜见得慕昀,一脸讶色,道:“慕公子?慕公子此次前来,莫不是为了那五十两银子?”言语间,神色中透着不安。
“仇掌柜不必多虑,在下此次前来并非为此事,只是有事需在此盘桓几日,不知是否方便?”慕昀作揖道。
仇掌柜见慕昀不是追问这银两之事,心中宽慰,忙回复道:“慕公子当真客气了,慕公子想住多久便住多久,这点在下还是能定的。”说着忙不迭地让小魏子领着慕昀去到客房之中,仍然是上次住宿那间。
慕昀进得屋内,将行囊一放,稍加洗漱,躺于床上歇息,想来近两日发生之事,心中一阵迷惘,又加之昨夜一晚未睡,今日行路一天,累乏交加,不禁悄然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