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酒庄,慕昀行走于街中,此时已然有些夜色,两旁的店铺中已点上了烛灯,摇曳的灯火将行人的身影来回伸拉。
慕昀想到方才和酒店女子的对话,对方甚至未曾询问自己的姓氏,自己也未曾询问对方姓氏,就这般结了。但有这个印记图案在,相比秦师妹和洛师姐一看便知。即便去问了那绿衣女子的姓氏,对方若是胡乱答个,也是白搭。现在还是找个客栈歇息为好。
怀里揣着东西,还是小心为好,慕昀避开主街繁华之地,走到了北街一巷弄中,见这里有个“齐韵客栈”,相对比较僻静,便是进入和掌柜的要了间一楼下房,再吃了点东西,回到房中休息。
按照今日来时的时间测算,明日若是花些银子,让车夫之间送往四清山,倒也能明日傍晚前回到阁中交差,想到如此,慕昀不觉精神一震,双腿盘膝坐于床前,运起上冥决,让真气在筋膜之间窜动,念想明日还要回城,便保留着真气不往足底昆仑穴而去。
如此运行些时辰,又运用起四清功,安抚起各处筋膜,相得益彰。
直到子夜时分,外面寂静一片,慕昀方才收功,洗漱一番,灭了灯,入床歇息。
或许是今日上冥决运行的时间较长,筋膜之间有些不退之势,即便是用四清功安抚,到了此时,慕昀仍是觉得有些兴致,不想就此歇息,便在着寂静的夜中,闭目冥想,思索着凌青门的三位师兄如何在何地、自己是否还需要前去定远城等客栈掌柜出打探消息、虚清阁的师傅又为何迟迟不见?
就在这思索中,慕昀似乎听到了一旁窗户上窗户纸的轻微破裂之声,正纳疑之处,又似乎是闻到了一阵异味。慕昀不敢怠慢,轻轻坐起来,再细细一闻,空中似乎是有些异味,头脑有些许发胀感,赶紧起身下床,点起桌上的烛灯,拿起对着窗户一照,窗户纸上竟然有一小圆洞。
慕昀赶紧开门,跳向院中,夜色下,只见一模糊的身影闪没在二楼屋檐后,随即销声匿迹。慕昀本欲望起身去追,念起自己任务在身,赶紧回到房内,将枕头下的放着木盒的包袱放到衣襟中。
室内仍然残留着异味,慕昀打开门窗通风,半夜里只有这一个房间室内灯火通明,倒也显得有些异常。慕昀端坐于桌旁,思索着方才之事,待等到异味消散,头部发胀之感消失,方才重新关上了门窗。
“此人意欲何为?为何下如此手段,难道是为了这檀木盒?”慕昀心中思量,自己到此城中只去了廖记酒庄,之后就径直来到了此客栈下榻,难道在酒庄之时就已经被人察觉追踪至此?
一个个疑问从心底起来,慕昀已然无心睡眠,坐在椅子上思考着应对之策,此时的他只希望早些天明。
为防万一,慕昀守着烛灯,静静坐在椅子上,又不时用耳朵倾听着周遭情况,坐得累了,便到床上侧躺片刻,只是不敢闭眼,如此熬到了天明时分。
天色微亮,慕昀辞了客栈,随便应付了点早点,朝着北门而去,好在此时北门处已然有几辆马车等着拉人。慕昀见其中一辆马车马匹健壮、车辆较新、车夫看上去较为厚重,便与他商谈了价格,沿着浦云城而去。
随着离旗南城越来越远,天色也是渐渐明朗,道上的马车也多了起来,慕昀见到如此,方才有些安心下来,摸了摸怀中的盒子,随着颠簸的路感在车厢中小憩。
不知过了多久,车夫说着已到浦云城,慕昀见天色正明,也不想被这车夫知晓自己的行踪,付了车钱之后,进了浦云城中晃悠了一盏茶时分,方才出来另寻了一马车,前往四清山山脚。
一路前行到四清山脚之后,慕昀方才有些安心,顾不得疲惫,朝着山上而去。守门的黄师兄见慕昀眼角有些许发黑,笑问着:“慕师弟,莫不是昨晚通宵做了什么欢乐之事?”
慕昀拱一拱手,笑言道:“承蒙黄师兄吉言。”作别后,继续朝着蔚清阁而去。
到达蔚清阁领务楼前,大门正敞开着,慕昀一个快步入内,见眼前的秦师妹仍旧坐于桌前正在奋笔疾书。
慕昀从胸口摸出带着余温的包袱放在桌上,对着秦昭丝说道:“秦师妹,这个是旗南城廖记酒庄让我带来之物,请一阅。”
秦昭丝慢悠悠抬起头,停下手中之笔,打开了包袱,看着其中的檀木盒子,轻声问道:“期间可有发生何事?”
此事或许干系厉害,慕昀不好隐瞒,便是将昨晚被人在客房中放烟之事细细说了。
一旁的秦昭丝听得认真,待得慕昀说完,问道:“你追出去后可见此人有何特征,或是能识别之处?”
“当时天色黑,身影模糊,加之自己护木盒要紧,并未追击,故确不知其为何人。”慕昀坦然回道。
秦昭丝“嗯”了一声,似乎并未有多好奇,拿着包袱和盒子朝着屋外走去,便说道:“你且在这里候着,我去禀告洛师姐。”
看着秦师妹离去身影,慕昀立于一旁,思考着洛师姐届时会如何回复。
不到半炷香功夫,秦昭丝已然回到楼内,只是双手空空,落座之后,对着慕昀说道:“阁中其他师兄弟等都以为跑商只是个简单的跑腿之事,如今你自己也切身体会了。此事不要外传,你我知道便可,日后多加小心为主。”
看着慕昀默默点头,秦昭丝继续说道:“方才洛师姐让我带句话给你:‘此行辛苦,好生歇息。’”说着间,从抽屉里拿出黑色本子,用毛笔写了几笔。
“此次任务你已完成,已为你记了一分。”秦昭丝合上本子,抬头睁大眼睛补充道:“记住,此事不要宣扬。”
“秦师妹既然这般说了,在下自然心里明了,不会外露一分。”慕昀说完,作揖出了领务楼,朝着虚清阁而去。
此时接近傍晚,山边的云霞正映得通红,慕昀见此,攥紧的心方才松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