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昀四人随着白衣女子步入内殿,随后沿着后侧廊道向北而行,廊道四侧百花争艳,清香阵阵,四人依次前行,未有多言,行得半盏茶功夫,方才进了一院内厅堂。
堂中光线明亮,栋梁上镂刻着的各式物样惟妙惟肖,暗香浮动,慕昀见得如此,不由得心生好奇,抬起头来沿着前处望去,只见堂处已然左右排着两列红椅,左侧首座上坐着一个身着粉色宫装的女子,年约三十,芙蓉面貌,肤色白皙,风韵恰然,此时正品茗着手中捧着的茶,一副悠然之态。
左侧第二座,亦是个一袭蓝衣的女子,年约三十五左右,脸蛋稍圆,眉目有神,鬓角处长发随风轻轻飘扬,身侧的碧玉色宝剑甚是引人注意,此刻正饶有趣味得看着进来的慕昀四人。
右侧第一座,是个黄衣男子,年约四十左右,圆脸横眉,留着个山羊胡,脸色红润,目光炯炯有神,看了一眼进来的四人后,便是收回了视线,闭目养神状。
三人身后各立着一名子弟,只是那左侧两位女子身后立着的弟子是女子,而右侧那男子的弟子则是男子。
右侧第二个座位空着,只是在座后立着一人,慕昀细细一看,原是那虚清阁的陈言吉执事。见此,慕昀心中思忖:那座位中三人想必就是那各位阁主,而其身后便是各阁的执事。
白衣女子将慕昀四人临至堂中,随后对着座上三人抱拳道:“师傅,师叔,此四人为此次‘上清’武考通过之人,分别为楠轻语、苏凝若、顾尔荀、慕昀,请师傅、师叔面查。”白衣女子转身指着四人依次说道,随后回转身作揖一礼,退至一旁。
“在下顾尔荀,参见各位前辈。”顾尔荀眼疾手快,已然上前一步参礼道。
见着这架势,慕昀与楠轻语、苏凝若相视一眼,亦是上前抱拳参见。
“各位免礼。”左侧首座的粉衣女子,放下手中茶碗,朝着四人轻轻一挥,缓缓说道,声如玉鸣。
四人只觉得似有人前来相扶,手中感到一阵轻柔之风,随后那阵风沿着身子上下轻拂片刻,方才散去。四人方才收了礼,立在堂下。
“各位来此,皆是不易,不妨说一说为何要入我四清阁?”那粉衣女子薄唇一动,言语声虽是不大,却已然回响在堂中。
四人立于一侧,听闻此问,心中思绪着回复之言,原本慕昀预计顾尔荀会抢先做答,可当话语之声传来的时候,还是有些出乎他的意外,首答之人竟是立于最右侧的楠轻语。
“各位前辈,在下楠轻语,家中之人常言我楠家多受四清阁照拂,心怀感佩,此次若能入得四清阁,在下自当尽力为山门而驱。”楠轻语红唇微张,轻柔声中带着几分坚定。
慕昀听闻,心中也是有所动然。未等座上之人言语,一声女子之声又是传来:
“在下苏凝若,久慕贵阁,此次前来愿得门中指点习武练艺,以报山门。”苏凝若一脸诚意,小脸带些红晕之态,轻声说道。
慕昀立于最左侧,按照排序,此事接下来的应为顾尔荀,顾尔荀却是未有言语,静谧了片刻,顾尔荀便是用左手肘部挤了挤慕昀,意思让慕昀先行做答。
慕昀心中苦笑,猜想着他或许有其他缘由,微微抬头看了看座上三人,见粉衣女子正在品茶,二座的蓝衣女子则是眼中带笑看着自己,对侧的黄衣男子仍闭眼歇息状,便是缓了缓心绪,言语道:“在下慕昀,与贵阁弟子偶有所交,知贵阁处事高雅,望能入得山门,以作回报。”
说完此话,慕昀心中带点空乏之力,只是见这座上的三人中,那粉色女子的嘴侧似是多了一丝笑容。
三人已然做答完毕,空余顾尔荀一人,正待各位将目光齐聚于他时,他却泰然处之,上前一步,抱拳道:“在下顾尔荀,不瞒三位前辈,按照家父之言,在下在家中着实顽劣,家父口中常言‘玉不琢不成器’,此次见贵阁招收新弟子,家父便是在我未知的情况下将我报名阁中。”
顾尔荀顿了顿,又言道:“在下本欲抗拒,不愿前来,被家中之人押着方到山脚。但自从在下上了这四清山,见得各位师兄、师姐之俊姿,心中顿有了爱慕之心,回想起之前那般浑浑噩噩的日子,欲弃之如敝履。日后,唯望入得山门,修炼得如同各位师兄姐一般雅俊,方不负我等昭心,还望各位前辈明鉴,给在下一个机会,以报贵阁。”
说着间,顾尔荀又是将抱拳之手拜了拜,一副十足诚意。
待顾尔荀声音刚落,慕昀已然听到一声“噗嗤”笑声,循着声音看去,原是首座中粉衣女子身后的女弟子,那女弟子一脸笑意,知有失态,便是立马右手掩住脸侧,收回笑意。
慕昀看了看一侧的顾尔荀,见其仍旧是一副恭恭敬敬、诚意之态,念想道他方才之语,心中竟莫名多了一份佩服之念,携着几分笑意。
四人言说完毕,座上的宫装粉衣女子轻轻合上了茶盖,那蓝衣女子仍旧是微笑着看着四人,而那黄衣男子却也是睁开眼睛看着四人。
“段师姐,赵师兄,二位可有询问之语?”那粉衣女子轻眸一笑,对着身侧的蓝衣女子和对侧男子说道。
蓝衣女子微微摇了摇头,仍是一副笑意。
黄衣男子看了看慕昀四人,又缓缓闭上,亦是微微摇首。
左侧首座的粉衣女子见此,便是说道:“若是入得我四清门,你等意欲入哪个分阁?此入阁之事,以你等意愿为重,需思虑好再回。”
虽则颜青之前一直言说让慕昀加入虚清阁,不过这入阁之事竟是以新进弟子意愿为重却是出乎慕昀意外。慕昀已定了入虚清阁,虽然今日并无虚清阁阁主在场,他本欲做答,见得顾尔荀三人尚在思绪之中,便是按捺住这份心思,定了定身延后做答。
“四阁对我而言皆是高地,若定是要择其一,在下请入上清阁。”楠轻语毅然说道。
空中静谧了几分,随后便是传来苏凝若言语:“若得垂青,在下请入苍清阁。”言语声虽是清透,那黄衣男子听闻后,却是睁开了双眼,打量着苏凝若身姿。
慕昀从颜青处得知,上清阁首座由于是代理掌门之人,地位自是稍高一些,苍清阁则是武艺高出一筹,而蔚清阁女弟子多、精于制药之类,此刻见得楠轻语与苏凝若如此抉择,倒也是在情理之中。
慕昀正思忖中,右侧的顾尔荀已经说道:“若能入得四清阁,对于在下而言已是备怀感恩,四阁对我而言,都如那夜幕中的星辰,择其一都能照行着我前程。在下本不该有此遴选之意,但使命难为,若真是择其一阁,在下,在下还请入蔚清阁。”
顾尔荀的这一选择,稍出乎于慕昀意外,但目前场中尚未回答的只有他一人,慕昀不再多做思绪,吸了口气,抱拳说道:“在下多蒙贵阁招待,如蒙不弃,在下请入虚清阁。”
上座中的白衣女子听闻四人回复后,微微颔首。那黄衣男子听闻,又是合上了双眼,眉宇间微微皱动,连脸颊处却是平静如初,令人不得其意。
“既如此,你四人先行退下,具体之事后续再告知。”粉衣宫装女子看了一眼慕昀四人,轻声说道。
慕昀四人齐作揖,回个“是”字,随后便是被侍里在一侧的白衣女弟子领出了厅堂,经过几回廊道,来到一偏殿中,却是不见之前面参加面考的五人。
“你等现在此处稍歇,一个时辰后自有音讯给你等。”说完,那白衣女子便是离去,四人自是抱拳相送。
四人在殿中寻着椅子坐下,殿中摆设虽不如方才面考堂中那般富丽堂皇,却也显得清新雅致。
“此次若是我等都入了四清阁,我四人便是师兄妹了,虽立于各阁,却也要多些走动。”顾尔荀对身前三人抱拳一礼,话锋一转:“若是我此次未入阁,日后还望三位念在今日共考之事,多多照顾。”
“看你对答如流,想来此次你入阁之事比我三人更近一分呢。”楠轻语笑言道。
苏凝若与慕昀均以笑回之,赞同楠轻语之意。
顾尔荀自是不甘,言说着自己方才堂上或许是话语多了些,画蛇添足,倒可能惹得几位前辈不悦,仍是想让慕昀三人应下日后照拂之意。四人如此言说一番,彼此倒是亲近了一些。
一个时辰后,白衣女弟子再现偏殿中,给了四人各一个朱色锦袋,言说着此中留有各有此次测试结果,四人可自行拆开观阅。
慕昀拿着着朱色锦袋,里面的结果定了是否入得四清阁,心中自是有些突突然。若不是之前在顾尔荀的一再邀约下,四人定了当场开启之约,慕昀倒是想拿着锦袋到个僻静处再缓缓而开,如此,即便不是心中预期的结果也好有缓冲之余。
在顾尔荀的催促下,四人围聚一起,各自抽开锦袋。慕昀将其中的笺纸缓缓抽出,随着一阵暗香,慕昀只见得笺纸上写着五字:“虚清阁,慕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