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宁静,空留月辉。
颜青看着立于窗侧的慕昀,细声说道:“那日与你二人分别后,我到了那青雅城中,想着若是那蒙面人尾随我而去,我自是需露出点动静好让他等知晓我只身来此,便到城中的‘闻香酒楼’二楼吃了点好东西。“
回到桌侧,颜青继续说道:“二楼大厅中有一唱曲女伶,唱得蛮好,之后听闻一阵嬉闹之声,原是旁侧一醉酒大汉,借着酒意在嬉闹那女伶。”
颜青缓了缓,随后道,“你知道的,见义勇为,我自是瞧不过去,便过去拉扯言语了几声,未料想那大汉有些拳脚功夫,与其动起了手来,那大汉的同桌之人过来欲为难于我,店家掌柜看不过去,方才出面为我解了围。只是这一闹,引得诸多旁人围观。”
慕昀在窗侧听得颜青出手引起争斗,心中虽有所诧异,但对其为人多少有些了解,片刻也就释然了,随即问道:“后来如何?”
“在回去客栈的途中,总是隐隐觉得有人尾随于后。‘莫非是那大汉之人不甘如此,意欲私下再斗?还是那夜中黑衣人遣人至此?’我也是这般寻思着,所以就在一巷中候着,只是那尾随之人见我候在巷中,却是径自走了。我原本以为此事就这般过了,可哪知,之后几日,却仍是发现有人跟踪在后。”颜青坐于桌侧淡淡说道。
“哦,那尾随之人的相貌可有看清?”慕昀眉头一蹙,轻声问道。
“这倒是未见,为此我在青雅城中,趁着夜色换了几家客栈,可到了第二日,却感觉又被跟踪。如此这般,快到了你我约定相聚之日,但这尾巴似乎却是无法摆脱。出于无奈,在离开青雅城时,我便是雇了辆马车出了城门,随后绕着途中的山路转了几圈,乘机躲藏于林木中,让那车夫驱着马车回城。待见得没有什么异常,我才又动身来至嘉台城。”
“你既已到嘉台城,为何不来与我等相会呢?”慕昀回坐至桌侧,肃然道。
“我行至嘉台城时,已然入夜,原本我以为已然甩脱了那尾行之人,但行至城中,却又感觉身后有人在躲躲藏藏。我倒是无妨,只是担心那跟踪之人意在百里师妹,所以我才不来与你相会,以免暴露了百里师妹的行踪。”颜青说完,盯着慕昀看了一番。
慕昀听得如此,也是有所疑色,问道:“方才你来‘逍云客栈’之时,可有人尾随?”
颜青挤出一丝悦色,道:“这点放心,来之前我在城中已然四处溜达了一个时辰,那人倒不至于一时半会就能跟踪而至。”
听得如此,慕昀心中稍安,起码此刻倒不用为百里瑶的处境担忧。随后念头一想,对着颜青说道:“如此躲藏却也不是个办法”,慕昀眼中一动,神色肃然了几分,“莫不如,我等设伏试试。”
说着间,慕昀靠近颜青附耳低语了几句,颜青亦是回言,随后二人耳语片刻。
颜青起身,微微颔首,笑着说道:“既然如此,且如这般行事,被此人尾随了这么久,我也真想看看此为何人。到时,我等若不是其对手,跑了便是。”
“晚间欲居住于何处,颜青兄可曾想好了?”慕昀在侧淡然一笑道。
“既然那追踪之人有如此兴趣,我便是再带着他在城中绕圈子呗。明日就按照你的办法行事,你且先回去照看点百里师妹,此处亦不宜多待,你我就此暂别过。”颜青拍了拍慕昀肩侧,说道。
“颜青兄,多加小心,你我明日再会,我且去告知百里姑娘。”慕昀抱了抱拳。
两人言笑一阵,戴上面具,灭了油灯,出得房门,分别跃至屋面上,一南一北而行。
慕昀在归去途中,思索着颜青所言之事,倒是有些担心那追踪之人意在百里瑶,便是多留了份心,在屋面奔走之时,不时蹲下,注视着四周有无尾随之人,由此相比来时多行了一炷香时分。
回至客栈屋面,慕昀轻跃至自己客房窗棂,随后翻身入内。此事夜深,然事关重大,慕昀便是对着百里瑶的木墙轻轻敲了几声,心想若说百里瑶睡了便明日再说,若是对方未歇息,便是今日言明。正在思绪间,百里瑶一侧房内已然传来轻微声响。
慕昀开了门,轻步行至百里瑶门外,稍候片刻,百里瑶已然轻启房门,掌灯候在门后。
夜深人寂,孤门立佳人。
慕昀微微躬身,随即入内。若是小二等人见了,怕是以为小两口已然言和了。
桌上灯光扑朔,慕昀落座一侧,见得百里瑶眼中山闪着几缕疑思,便是开口轻声道:“百里姑娘,方才出去片刻,已见到了颜兄,他尚且有些不便,今晚就不过来了。”随后将晚间之事大概细说了一番,又将与颜青约定的设伏说了一番。
百里瑶阳听得一怔,片刻之后,方才说道:“之前只闻你出去了,久不见你回,还有些担忧,原是见到颜师兄了。明日暗伏之事,还请让我助一臂之力。”柔色灯光中,百里瑶眼波盈盈,甚是动人。
慕昀微微颔首,言道:“百里姑娘既有此想,那便一同行事,只是需随机应变,以你安全为主,若有不测,及时离去。”
百里瑶点点头应允,说道:“慕公子放心便是,师门既让我等下山,自希望我与师兄借此多多磨练,待得日后师门若再遇到夜袭之事,我等也好为师门出力。”
随后,百里瑶拿出行囊中的纸袋,取出一块枣泥糕,递于慕昀,又是添了一杯水,俏言道:“一路夜行,慕公子想必有些乏累,吃个糕点权作小憩。”
慕昀见得如此,伸手接过糕点,吃了几口,又将杯中水一饮而尽。
二人言谈一阵,自从见得颜青后,二人自是宽慰几许。
待得慕昀回至自己房内,已然过了子夜时分,慕昀盘膝运气周转,想起明日欲行之事,心中不禁有些隐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