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昀见得颜青脸色突变,心中自是纳疑,将头靠近颜青,低声问道:“助你?下山之后若有需要之处,在下自然相帮,可你这是?”
“同行之人确是百里瑶师妹,素彤师叔爱徒,此行下山无事便好,若是为她又生些事端,我回来之后可就不好交差。慕兄,途中务必帮我看紧些她呢。”颜青眼巴巴地看着慕昀,嘴巴喏喏道。
慕昀听闻,自觉好趣,这可不是颜青平时作风,便是宽慰道:“在下知了,定当尽力。”
说话间,慕昀瞥得对侧宁子枫正缓缓走来,便是用拳轻轻敲了敲颜青左手处,眼神示意后侧来人。
颜青见状,回首侧视,已见宁子枫立于身前,刚欲作势行礼,却是被宁子枫握住双臂,正生疑间,听得宁子枫嘴角微动说道:“颜师弟,你可是与百里师妹同行之人?”
颜青怔怔看着宁子枫,被这突如其来的问声问的一时无措,待回过神来,方才回言道:“宁师兄,确是如此。不知师兄有何事?”
宁子枫脸上鬼魅一笑,低声道:“如此甚好。师兄有一事相求,还望师弟成全。自是亏待不了你。”说着间,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包裹递于颜青身旁,继续说道,“这些是小意思,日后回门再行谢过。”
颜青看着这小包裹沉甸甸状,揣测着是银子之类,无功不受禄之事他也是知道的,便是问道:“不知宁师兄所言何事?”
“无他,在下就是想与你换下同行之人,喏,那是蔚清阁的苏师妹,我本与她同行,还望师弟成全,让我与百里师妹同行,你则换成与苏师妹同行。”宁子枫眼神一指前侧众弟子旁的一女子道。
慕昀在侧,听得其言语,便是循着望去,只见一绿衣女子,年莫十七八,颇有些端庄贤惠之貌,双手握剑,脸上带着些忸怩之态,正时不时偶尔瞥过来。
颜青见如此情境,若是平时,能将百里瑶这尊‘小佛’送走,他自然乐意,但此次毕竟是门内分配之事,后续要是被查出私自更换通行之人,想必也需受师门惩戒,便是难为道:“宁师兄,若是其他之事,师弟定然应允,可换通行之人之事,事关门派安排,师弟不敢擅作主张,还望师兄谅解。”
宁子枫抬起右臂,挽住颜青臂膀,轻声说道:“哎,此事你不言我不语,定好回山之日,我等再换回便是,百里师妹和苏师妹处,我去说好便是。颜师弟,无忧,若是出了差池,由我一人承担。”
颜青眉间一蹙,迟疑片刻,道:“宁师兄,在下自然是信得。可这是素彤师叔委派之事,在下实不敢违拗,还望……还望宁师兄见谅。”
宁子枫听闻,脸色一沉,道:“颜师弟,莫不是不念师兄弟之情?”
颜青躬身抱拳作揖,神色紧张,未再言语。
慕昀见得如此,本是他等门派之事不愿干涉,又见颜青左右不得,便是笑说道:“颜青,陈执事让你早些下山哩,若是找到了同行之人就快快下山吧。”
宁子枫听得慕昀言语,意在扰其好事,不由得怒目道:“你一非我门派中人,在此乱叫些什么?”
慕昀视作未曾听闻,起身越过二人,缓步行至到百里瑶旁,对百里瑶抱拳作揖道:“百里姑娘暗语可是‘惠知’,若是请与颜青同行快快下山去吧,不瞒姑娘,早间匆匆来此,尚未进得早膳,此时已是肚中饥意难抵,还盼着早些到山脚酒家处果腹。”
慕昀说得声重,被周遭弟子听闻。百里瑶听得如此,粉腮微红,对着慕昀颔首作礼,便轻步来到颜青和宁子枫旁,见得两人相挽的样子,只寻思是师兄弟间情深,便对颜青说道:“颜师兄,我等不妨此刻即下山去?”声语诺诺,带着几分莺燕之声。
颜青见慕昀为己招来百里瑶解围,便回声道:“如此,那就起行吧。”又对着宁子枫恭声道:“宁师兄,如此,我只能先行一步,望宁师兄马到功成!”说着挣脱了宁子枫右臂,轻步来到百里瑶身侧。
宁子枫见方才慕昀大声言谈故意将颜青与百里瑶同行之事公布于众,已然无法挽回,又见得百里瑶在侧,只能压抑住心中怒火,作势说道:“预祝二位顺利。”
百里瑶与颜青对着宁子枫抱剑施礼后,颜青回头眼神示意了番慕昀,便是欲沿着山径而下。
慕昀心中明了,跟随上去往山下而行。未走几步,却被宁子枫闪身一横,对其附耳道:“小兄弟,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我等自是后会有期。”又是特意将最后那个“期”字声调加强了几分。
听得宁子枫语带不善,可也不愿为此惹得众人猜疑,便躬身作揖笑道:“多谢宁兄指点,在下下山自当多些小心,还望宁兄珍重。”说着便是从宁子枫旁侧身而过。
宁子枫这次本欲借此激惹慕昀,逼其出手好教训一回,在众人面前让其难为。
之前在夜林中与慕昀交手,令得自身真气走岔,他想来是自身运气不畅所致,以至于心中憋了口气,近些日子一直在调息真气运转,自觉已恢复的差不多,便欲借机再战。此番言语相激,未料想慕昀如此反应,不想在众人面前尤其是在百里瑶前失了风度,便亦是抱拳回礼,未再言语。
慕昀跟上颜青与百里瑶,三人同行沿着山径而下,颜青在前,百里瑶居中,慕昀殿后。
待得行经半盏茶,转了几个弯不见众弟子后,颜青停驻脚步,回身看着百里瑶道:“百里师妹,慕昀于我等同行,你就没有想问之处吗?”
百里瑶回头看看慕昀,回首对颜青说道:“颜师兄有此安排,想来自有道理之处,师妹无疑,况且多个人则多份力,途中或许尚需慕公子帮衬一二。”
听得百里瑶如此豁达之言,颜青心中一惊,之前未与百里瑶多相处,只闻其在阁门中受素彤师叔喜爱,如今看来也不是那般任性之人。思定,颜青对着慕昀笑说道:“这倒是,或许到时尚有劳慕公子帮衬咧!”
慕昀见得两人一附一合,颇觉有趣,便是抱拳作揖道:“在下初入江湖,还望两位多多照顾才是。”
百里瑶听闻,掩唇一笑。
颜青拍了拍胸脯,坦然道:“慕兄无忧,有我在此,纵是有千般万难,在下一人受着便是。”
说笑间,三人沿着山路而下,佳人身影窈窕,道旁林木葱郁。
行经一阵,看着两人身影,慕昀问道:“不知两位下山,去往何处,师门可有言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