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如此这般对峙一阵,慕昀瞅瞅四周,本想轻跃至其他树上,远遁而去,奈何夜深,枝丫繁茂,不便动身,若是万一途中掉落,到时让自己处于不利之势。
如此下去也不是长久之计,慕昀便是起身,借着月色,向着两黑衣人道:“两位,在下身上并无多余银两,只够一些平时餐食之用,还望两位好汉放行。”言毕,学着书里的人儿躬身作揖。
两黑影人见此,哪肯将息,执意要将慕昀的行囊搜刮了去。
“我二人从无空手而回的道理,今日这般,你给要给,不给也得给,就是守你到天明,我等也无妨。”高人男子晃着手中钢刀道。
听闻如此,慕昀明了已无退路,思索着如何脱身之策。
黑影人见慕昀久久未动,又恐到手的财物飞了,便是朝着树身围了过来,来到近处,两人一商量,竟是挥刀砍起了树身。
只听闻“砰……砰”两人交替砍着树,又瞅瞅慕昀保持着戒备之色。
“倘若树倒,二人对我一人,于我不利,需找个机会先行出手。”慕昀心中思忖着。
随着碎木末飞溅,约莫半盏茶后,桶状的树身已然被砍出了一个半大口子,两黑影人仍是挥舞着刀把不停挥砍。月色朦胧,林间声响除了这砍木之声早已寂静了然。
又过得半盏茶功夫,树身上已然出现了一个大口子,两黑衣人齐力来回退着上部树身,已然不时听到“吱嘎……吱嘎”断裂之声,矮个黑影人离开一丈距离,紧盯着慕昀,另一高个则是继续摇晃着树身。
在树身即将倒落的一刻,慕昀运气一跃而下,滞空间隙抽出腰间玄鸣剑,运足真气,朝着树下高个摇树之人就是一击“风啸谷”,十字状剑气沿着黑衣人急袭而去。
只听得“啊”得一声,黑影人已然倒地,手中钢刀脱手,甩落一旁。
随着慕昀落地,砍翻的树身亦是倒地,站在一侧的矮个黑影之人见状,不知其同伙为何倒地,心中已然有了些惊慌之意。
慕昀未想到这剑式有如此威力,心中也是有些震动,往后退了二丈,看着黑衣人如何行事。
矮个男子见状,对着慕昀方向抵着刀,慢慢向高个子靠近,用脚尖踢了踢,见高个男子并无反应,又近身靠前一摸,手中黏黏状,带着点血腥味,心中大慌。
矮个男子正踌躇不决间,地上男子发出低吟:“救我……”。
慕昀听闻如此,又是退后几步,道:“在下乃出于防身,就此别过,快快救了去,日后勿再为非作歹。”不及矮个黑影回应,慕昀已然快步来到石屋侧,又借着月色沿着屋前小道疾步而去。
途中,为防追击,慕昀不曾停留,直走了约莫半个时辰,闪身入了径旁浓密林中,觅得一高枝,一跃而上,方才依树而坐,权当歇息。
回想起之前一剑气就伤人于无形,慕昀不由得有些诧异,不禁又用手摸了摸腰身中衣带般的玄鸣剑。仅此一事,慕昀眯眼小憩,竖起耳朵听闻周边的动静,身上则是默默流动着一股寒意真气,以备万一。
夜色中,除了偶尔的几声鸟鸣,倒也显得清静,此后并无人迹而过,慕昀方才得以歇息几分。
拂晓时分,慕昀睁开眼,林中尚带着几份雾气,观察了四周动作,确认没有何不妥之后,方才拿出干饼卷儿,吃了几口,稍果腹之后,便是一跃而下,沿着山径而去。
昨夜被围之事,仍历历在目,慕昀疾步途中,不由得了多了几分谨慎。又是这般走了近两个时辰,方才来到山脚处的官道上,至此心中方才稍安。
沿着官道而行,途中问询着路人前方可是定远城,待得到肯定回复后,便是沿着官道行进而去。途中行人不甚多,偶尔路经几辆马车或者马儿蹄起阵阵灰尘,慕昀便是伫立一旁,鼻中行囊一堵,待尘埃落定方才继续行进。
又沿着官道行了一个时辰,方才来到定远城城墙外,慕昀抬头一瞅,城门上的城楼高耸,旁侧插着些旗帜,又看看城墙,墙上攀着些青褐交间藤儿。
慕昀进得城,城中街道豁达,马车马蹄一过哒哒作响,满街店铺,布匹招牌迎风吹动,叫卖声汇成一片,好生热闹。
向着行人问询齐福客栈之处,行人遥指城西处。慕昀沿道而去,绕过几个巷口,见一两层楼面,黑瓦漆木,门前挂着两大红灯笼,灯笼中挂一木质牌匾,匾上“齐福客栈”四字。慕昀瞅瞅这巷中地段儿有些偏,心中思忖着:“想必是个寻求安宁之地。”
进了大堂,慕昀只见中间留着个过道,两侧是用镂空木屏风分隔而成的小包间,包间中桌椅具备,过道尽头方是掌柜桌案,倒也显得雅静,只是这光景,空空如也,并无一客。
慕昀来到掌柜案台处,只见一青衣男子,头戴巾帽,一双剑眉,年约二十七八,正细心翻阅着手中书籍。慕昀作揖问道:“阁下可是贵店掌柜?”
青衣男子缓缓抬头,瞅了瞅慕昀,脸上露出一丝疑色,道:“客官可是住店?”
慕昀从行囊中摸索出长乐会铜令牌,递于青衣男子道:“在下姓慕,受长乐会之托,前来收银,还望掌柜知悉。”
青衣男子拿过令牌一看,脸上浮现笑容,将令牌还于慕昀后,起身道:“原来是长乐会的慕公子,幸会!慕公子远道而来,必是辛苦,不妨先到内舍歇歇。”
慕昀着实有些乏意,便是随着青衣男子来到内院之中,院中四处摆放着花木盆景、景架。青衣男子打开了一层南侧中间的房舍,作势了“请”样,对着慕昀说道:“慕公子,先小憩一番,在下去查下账目,算好银子便交付与你。”
“有劳掌柜了。”慕昀作揖后,青衣男子便是自行离去。慕昀进得屋内,只闻得隐隐檀香之味,身上乏意稍解。
“看这摆设,想必掌柜的也是儒雅之人,只是这客栈之中为何人迹罕有?倒也奇怪。”慕昀思忖着,已将行囊放在了床里侧,躺在床榻之上,就着这淡淡檀香,不知不觉已然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