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这般行行停停,途中未再言语,用了约莫一个时辰方才回到巨象城大门处。黑衣女子径直进了城门,慕昀见女子已安全,便是在城外稍等了半炷香之后方才进城。
待得慕昀来到客栈,已近晌午,慕昀喊了小二到一旁,问道是否见有一黑衣女子回了客栈,听闻对方回复是之后,安心了些,回了自己客房。
回想起昨晚和黑衣人一役,慕昀有些后惊,若不是这男子自行跌落,自己的后果怕是不妙,心中思忖着:“日后行事可要小心一些,不可莽撞。”
慕昀正在闭眼养神之际,房门开了,小二拿了几个饭菜进来,往桌子上一放,说道:“慕公子,这是掌柜的让我送来的,请慢用。”不及慕昀言语,便是转身退出了房门。
经历昨晚种种,慕昀已有饿意,也不再多言,坐到桌边先果腹一番。吃完开窗,看着院中婷婷如盖的槐树,心中舒展稍许。
正待慕昀准备练功之时,仇掌柜出现在门侧,脸上一阵讶色,盯着慕昀道:“慕公子,昨晚听闻你已先一步回来,令在下着实汗颜。晌午又不见你身影,在下可是担心的紧咧!”说完,对着慕昀咧嘴一笑。
“仇掌柜可有其他之事,若是没有,请给我银子,我收了也好交差!”慕昀淡然道。
仇掌柜挪动身子来到桌侧,摸了摸下巴,说道:“慕公子,果然是年少有为,在下前后用美酒、佳人相献试探,慕公子都是婉拒。事已至此,在下也不再藏着掖着,就直言罢了。”
“本店最近三个月银子收益大概在一百五十两,平日里这银子在下都是收藏妥当,只是前些时日不知为何少了五十两,后细细追寻,原是被妻弟偷了去赌档,输得精光。这五十两在下一时凑不过来,适才用佳肴等以搏公子好意,望再宽限我几日。”仇掌柜双手抱拳,诚意恳恳说着。
慕昀听闻如此,虽对仇掌柜带自己去往烟柳之地有些不悦,但念想着自己第一遭出来办事,也不至于要将他人逼得过紧,思虑一番,回复道:“原来如此。仇掌柜可将一百两银子先给我,剩余五十两之事待我向长乐会中禀报一声,只是日后仇掌柜可要多加注意才好。”
仇掌柜听得如此,向慕昀笑意道:“多谢公子体谅,在下一定竭力凑齐,其余银子先行奉上”。说完,出了门房,不久之后外侧走廊又传来脚步之声,仇掌柜返回到慕昀房间,手中多了个褐色包裹,将包裹放在桌上,打开一看,哗啦啦的一堆银子,银子旁是本灰色账册。
慕昀简单翻阅了下账册,念起既然门派让其来收银,对于银子数量定然已是有数,便也不再多言,收了银子,按照客栈的规矩,又是在一张收条上写了“慕昀”二字,递还了仇掌柜。
仇掌柜让慕昀多住几天,慕昀说着尚有事,下午便要离去。仇掌柜不好多请,说着会尽快凑齐银子,便自顾去忙着客栈事宜。
慕昀收拾一阵,背起行囊,辞了小二,向着城门而去。路上见行人匆匆,不由得想起了黑衣女子,亦不知女子在客栈中是否安好无恙。慕昀本想在离店之时,去黑衣女子住处,问询一番,又觉得有些唐突,便是作罢。如此思虑着,等回神过来一看,已然出了城门。
在路上行走一阵,慕昀蓦然想起尚需将银子存入庆通钱庄之中,急忙入城,向路人问到庆通钱庄所在之处后,疾步而去。慕昀走的甚快,不到半炷香时间,已然到了一房舍前,其门框之上挂一牌匾,牌匾上书四个鎏金大字“庆通钱庄”。
入得钱庄,慕昀与掌柜等人一说长乐会,掌柜便收了银子,又书写了一番,完了之后按上一铜印,说着:“客官,一百两银子已收,已入你长乐会账号中,此乃副凭证,请知悉。”
慕昀接过那印着铜印的纸条,细细瞅着,掌柜的见慕昀看得仔细,便是笑言道:“客官不必担忧,此乃副凭证,日后需银子时,贵会拿着主凭证来即可。”
被这么一说,慕昀宽心不少,出了钱庄,念起查千意师兄的托买纸砚事宜,便是问着行人来到“文山斋”,购置了些纸砚塞入行囊之中。
处理完存钱和购买纸砚事宜,待得慕昀再次出得城门时,已然又过了一个时辰。慕昀按照《海山录》中记载的定远城所在,及从途中行人口中探得的路线,行走在大道边朝着定远城徒步而去。
下午时分的阳光尚有些灼人,慕昀行走在途中,不时来到树荫下小憩,好在是离开客栈之时,小二儿给慕昀塞了点干饼卷儿,时不时拿出来充饥下倒也正好。
行了约莫一个半时辰,见前侧山势巍峨,山脚路侧则有一茶水铺子。慕昀初到此地,见茶水铺中老者一头白发,相貌厚诚,便是上前问道:“老人家,此路是去往定远城吧?”
清瘦老者回看慕昀一眼,用抹布摸着桌子,说道:“此道是往定远城,客官是步行而至?此大道前侧需沿着这山脚绕一大圈,小客官若是坐马车倒也无妨,若是步行却要多花费些时辰罗。小客官若不嫌累,倒可沿着这小径翻山而过,省些路程。”老者说完,朝着茶水铺后的山道指了指。
慕昀正欲开口,又听得身后马蹄声渐响,回转身一看,远处已有一骑行来。慕昀细细一瞅,这黑衣身姿,这黑色骏马,这惹眼的朱红刺绣,真是之前女子。慕昀不想彼此过于尴尬,连忙往铺后山径中一蹿。
黑衣女子骑行而来,路过茶水铺时,压低帽檐,沿着慕昀方向侧身微瞥,骑行而去。
慕昀心中一惊,为免女子见了自己想起不悦之事,便是定了走这山中小径。对着老者道谢之后,收了收行囊,沿着小径,轻步而上。
来到山中,不由得想起师门所在青文山,倒是多了几分亲近之意,如此又是沿山径而上行了一个时辰左右,天色已然暗淡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