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手中的石子猛地掷向远处,石子划出一道低平的弧线,啪啪啪地在海面上弹跳了四五下才沉入水中,溅起一串水花。
随即,白尽欢双手在身侧的礁石上一撑,轻盈地站了起来,拍了拍身后的灰尘。
“海风看够了,石头也扔腻了。”
伸了个懒腰,舒展的身体在阳光下拉出一道纤细而利落的影子,语气里带着轻松。
“张大总管,要是没别的新鲜问题,我就先回去睡个回笼觉了。”
“这太阳晒得人犯困。”
她说完,抬脚就要从礁石上跳下,动作干脆利落。
张海客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看了一眼面前平静的海面,也没有站多久就回去了。
之后白尽欢就一直没有走,一直都待在海外张家。
还别说,这里除了都是一些不怎么爱说话的小张,太安静了些,日子还挺舒服。
不过,如果后来没有遇到那活像个鸭嘴兽成精一样的叭叭的变异品种张家人就好了。
她还是挺喜欢这里的生活的。
不过这位仁兄的出现,彻底粉碎了白尽欢对海外张家全员哑巴酷哥的美好印象。
他那张嘴,仿佛生来就是为了挑战人类耳膜承受极限和忍耐力边界而存在的。
从天文地理到鸡毛蒜皮,从张家秘闻到街头八卦,他都能滔滔不绝,唾沫横飞,且自带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环绕立体声效果。
无论白尽欢是躺在礁石上晒太阳,还是在安静的庭院里发呆,甚至试图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张海盐总能像幽灵一样精准定位,然后开始他激情四射的单口相声表演。
这强大的物理穿透加精神污染,实在是再挑拨白尽欢的神经。
所以实在烦不胜烦的白尽欢为了躲避那个括噪的小张,最后还是离开了这里。
实在是怕了他了。
她觉得自己再不离开,会忍不住打死他。
张海客也不管管,让他这么括噪。
张海客:……
他管得了吗?
那张嘴他也嫌弃啊。
书房内。
张海客正处理着一份文件,书房门被砰地一声撞开。
张海盐像没骨头似的瘫倒在他对面那张价值不菲的太师椅里,椅子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走了?”
张海客看着旁边瘫在椅子上的人,神情有些一言难尽。
对于张海客的嫌弃,张海盐一脸的不在乎,甚至还有点骄傲。
“走了啊!”
翘起二郎腿,晃悠着脚。
活脱脱一副纨绔流氓的样子。
“我看着她翻墙走的,那动作,啧,利索!跟逃命似的。”
张海客终于放下笔,抬起头,看向瘫在椅子里的张海盐,脸上的表情带着一丝无奈,还有深深的嫌弃。
张海客:“……”
沉默了几秒,似乎在斟酌用词,最终还是放弃了委婉。
“你就不能……稍微……安静一点?”
对于张海客那几乎实质化的嫌弃,张海盐毫不在意,甚至颇为自得地扬了扬下巴。
“安静?那多没意思!再说了。”
他眨了眨眼睛,一脸你不懂的高深莫测。
“我这不是帮你热情挽留了嘛?你看,她这不就待了好些天?”
“要不是我,她可能早就走了!”
张海客:“……”
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感觉跟张海盐讲道理是对牛弹琴。
热情挽留?
这分明是大喇叭噪音!
“而且!”
张海盐还在继续他的歪理邪说,丝毫没察觉张海客濒临爆发的低气压。
“我看她挺喜欢跟我说话的嘛,每次我说的时候,她都……嗯……”
他努力回忆了一下白尽欢当时的表情。
“她都听得特别认真!特别专注!眼睛都不眨一下的!”
张海客:“……”
他决定放弃沟通。
跟一个能把杀气解读为专注的人,还有什么好说的?
他疲惫地挥挥手,示意张海盐可以滚了。
“行了,知道了,快滚吧。”
张海盐耸耸肩,从太师椅里滑下来,哼着不成调的小曲,晃晃悠悠地走了。
留下张海客对着重新安静下来的书房,长长的、长长的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