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室的空气里飘着一股淡淡的金属味，混杂着冷却液的微腥。程楠站在主控台前，盯着屏幕上的波形图，眉头拧得像一团打结的电线。
“采样窗口只剩三十秒。”陈星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带着一丝紧绷。
“倒数五秒开始捕捉。”程楠低声说，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调出女娲的预测模型。屏幕上跳出一串数字——频率将在第27秒达到最稳定状态。
“锁定目标。”他轻声说，“现在。”
陈星那边传来一阵轻微的机械运转声，量子采集器启动了。数据流开始涌入，波形在屏幕上跳跃、拉伸、压缩，像是某种活物在挣扎。
突然，一道红光闪过，系统提示：样本捕获完成。
程楠松了口气，但很快又被另一条提示打断：
【异常熵值波动：与穿越记录曲线存在相似性】
他愣了一下，随即点开比对界面。那是一段他从未对外公开的数据——自己每次穿越时意识被撕裂重组的能量轨迹。
“这不可能……”他喃喃道。
“什么问题？”赵敏走过来，手里还拿着一杯刚泡好的咖啡，蒸汽在她脸上映出模糊的光晕。
“这个能量波动……和我穿越时的模式有些像。”程楠没有抬头，继续翻看数据，“但它更复杂，像是……有意识地在模仿什么。”
赵敏皱眉：“你是说，它不是自然现象？”
“不完全是。”程楠终于抬起头，眼神里透着一种罕见的不安，“它在学习我们。”
与此同时，在3020年的“黎明之锤”基地，凌霜正坐在指挥室角落的一张折叠椅上，面前是一块老旧的战术平板。屏幕上跳动的数据让她脸色愈发凝重。
“你确定这不是设备故障？”她对着通讯频道问道。
“报告长官，三次独立观测都确认了。”前线技术员的声音有些发颤，“信号源正在向内扩散，就像……某种回音。”
“回音？”凌霜重复这个词，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战术目镜的边缘。
她还记得昨天晚上那个奇怪的音频片段——那段不属于她的声音，低沉、遥远，仿佛来自宇宙深处。
她打开终端，调出那段音频的频谱图，放大后仔细观察。果然，在主频之外，有一段极其微弱的副频波动，像是某种加密信息。
“女娲，你能解码这段信号吗？”她试着发送请求。
几秒钟后，终端屏幕亮起：
【解析中，请稍候】
时间仿佛被拉长了。凌霜盯着那行字，心跳随着系统的加载进度一点点加快。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是警报声。
“敌袭？”她猛地站起身。
“不是归墟。”通讯员一边操作一边快速汇报，“是未知信号干扰，我们的雷达全黑了。”
“立刻切换备用通道！”凌霜大步走向控制台，手还没碰到按钮，终端突然自动弹出一条新消息：
【解码完成】
她低头一看，只有一句话：
“你们听见了吗？”
她怔住了。
这句话……她昨晚梦里也听到过。
回到现实线，科技学院的实验室里，气氛已经变得紧张起来。
“程总，这是比对结果。”一名研究员递来一份报告，上面标注着几个醒目的红色标记。
程楠接过报告，目光迅速扫过关键数据。他的脸色渐渐沉了下来。
“‘归墟’的历史数据确实和这次波动有相似之处，但……”他顿了顿，指着其中一组偏移参数，“它的频率模式在变化，不是随机漂移，而是有方向性的演化。”
“你是说，它在适应我们？”赵敏问。
“准确地说，是在适应人类的存在方式。”程楠将报告投影到中央屏上，指着一个不断扩展的波纹模型，“它不是单纯的攻击，而是在尝试理解我们……或者，取代我们。”
“所以它到底是什么？”赵敏追问。
程楠沉默了几秒，缓缓开口：“可能是某种……新的意识形态。”
空气中仿佛有一根看不见的线，将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就在这时，女娲的声音响起：
【检测到冗余编码信号，来自未来线凌霜端口】
“接进来。”程楠立刻下令。
画面一闪，凌霜的脸出现在屏幕上，背景是昏暗的指挥室。
“我们也发现了类似信号。”她的声音冷静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但它不是从外面来的……是从‘里面’扩散的。”
“里面？”程楠皱眉。
“就像是……某种共鸣。”凌霜低声说，“我们在不同时间、不同空间，却听到了同一个声音。”
程楠心头一震。
他知道，这不是比喻。
那是某种真正的召唤。
实验室的灯光忽然闪烁了一下。
“怎么回事？”有人惊呼。
“女娲，检查电力系统。”程楠立刻命令。
【一切正常】
可就在下一秒，所有屏幕同时跳转成一片深蓝色，紧接着，一段陌生的波形图案浮现出来。
没有人见过这种频率。
它不像“归墟”，也不像已知的任何文明信号。
它……像是在呼吸。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赵敏的声音有些发抖。
程楠没有回答。
他只是死死盯着屏幕，心中浮现出一个念头：
他们可能，唤醒了某个不该存在的东西。
而它，已经开始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