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番外·悔悟
暮色渐沉，天师府内院一片寂静。慕锦笙端着刚熬好的汤药，轻手轻脚地推开卧房门。屋内没有点灯，唯有最后一缕夕阳透过窗棂，为床榻上蜷缩的人影镀上一层金边。
\"陌玄夜？\"慕锦笙小声唤道，\"该喝药了。\"
床上的人影动了动，发出一声模糊的呻吟。慕锦笙走近，这才看清陌玄夜的状况——雪白长发凌乱地铺散在枕上，额前碎发被冷汗浸湿，黏在苍白的脸颊边。他双手按在小腹处，眉心紧蹙，异色瞳半阖着，显得异常疲惫。
\"还疼？\"慕锦笙在床边坐下，伸手拨开他额前的湿发。
陌玄夜别过脸，声音闷闷的：\"……嗯。\"
这个示弱的回应让慕锦笙心头一软。他扶起陌玄夜，将药碗递到对方唇边：\"趁热喝，会好受些。\"
汤药苦涩的气味在空气中弥漫。陌玄夜皱了皱眉，还是就着慕锦笙的手小口啜饮。喝到一半，他突然呛了一下，药汁顺着唇角滑落。慕锦笙连忙用袖子去擦，却被一把抓住手腕。
\"脏……\"陌玄夜哑声道，指尖轻轻一勾，取了帕子递给他。
这种时候还讲究。慕锦笙暗自好笑，却还是接过帕子，仔细擦净他唇角的药渍。陌玄夜安静地任他动作，异色瞳中少了平日的锐利，多了几分难得的温顺。
喝完药，慕锦笙正要起身，却被拽住衣袖。
\"别走……\"陌玄夜的声音很轻，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疼。\"
慕锦笙心头一颤。能让骄傲如陌玄夜开口说疼，可见是真的难受极了。他重新坐下，手探入被中，轻轻按在对方小腹上：\"这里？\"
掌心下的肌肉紧绷如铁。陌玄夜微微点头，长睫低垂，在苍白的脸上投下两片阴影。慕锦笙开始慢慢揉按，力道恰到好处。
\"你说你……\"慕锦笙忍不住数落，\"堂堂天师府首座，学人家做什么……那种事……\"
陌玄夜身体一僵，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他猛地拉高被子盖住半张脸，只露出一双闪烁着羞恼的异色瞳。
\"闭嘴。\"
\"现在知道害羞了？\"慕锦笙挑眉，手上动作不停，\"当时怎么想的？\"
\"……\"
\"是不是好奇我为什么每次都……\"
\"慕！锦！笙！\"陌玄夜一把掀开被子，眼中燃起熟悉的怒火，却因疼痛瞬间偃旗息鼓，不得不蜷缩回去，\"……你找死。\"
慕锦笙终于忍不住笑出声。平日里高高在上、把他折腾得死去活来的首座大人，如今像个闹脾气的孩子般缩在床上，这反差实在太过有趣。
\"还笑……\"陌玄夜咬牙切齿，却因药效开始发作而显得有气无力，\"等我好了……\"
\"等你好了怎样？\"慕锦笙凑近，故意在他耳边吹气，\"再试一次？\"
陌玄夜抄起枕头砸过去，却被轻松接住。拉扯间，他动作太大又牵动伤处，疼得倒吸一口冷气，整个人僵在原地不敢动弹。
\"活该。\"慕锦笙嘴上不饶人，手上却温柔地扶他躺好，\"让你平日欺负我，报应来了吧？\"
陌玄夜闭眼不答，但微微颤抖的睫毛暴露了他的窘迫。慕锦笙心软了，俯身在他眉心落下一吻：\"睡吧，我守着你。\"
夜色渐深，慕锦笙添了盏灯，坐在床边看书。每隔一段时间，他就会伸手探探陌玄夜的额头，确认没有发热。约莫子时，床上的人突然不安地动了动，发出一声模糊的呓语。
\"嗯……疼……\"
慕锦笙连忙放下书卷，却见陌玄夜仍闭着眼，显然是在梦中。他的眉头紧锁，手指无意识地揪着被单，额上又渗出细密的汗珠。
\"没事了……\"慕锦笙轻拍他的肩膀，像哄孩子一样低声安抚，\"我在呢。\"
陌玄夜渐渐平静下来，但呼吸仍有些急促。慕锦笙犹豫片刻，掀开被子一角，手探入他衣内，轻轻按摩紧绷的腹部肌肉。
\"唔……\"陌玄夜在梦中轻哼，无意识地往他手边蹭了蹭。
这依赖的小动作让慕锦笙心头一热。他继续揉按，直到对方完全放松下来。正要抽手，却突然被按住——陌玄夜不知何时醒了，异色瞳在昏暗的灯光下幽幽发亮。
\"……舒服。\"他低声道，声音还带着睡意。
慕锦笙耳根一热：\"……还疼吗？\"
陌玄夜摇摇头，却仍按着他的手不放。两人沉默相对，空气中弥漫着某种微妙的氛围。最终是慕锦笙先败下阵来，移开视线：
\"睡、睡吧。明天还要……\"
\"慕锦笙。\"陌玄夜突然道，\"转过去。\"
\"啊？\"
\"转过去。\"陌玄夜重复，语气恢复了往日的命令式，\"背对我。\"
慕锦笙不明所以，但还是乖乖转身。下一秒，一具温热的身体贴了上来，陌玄夜从背后环住他的腰，下巴搁在他肩头。
\"就这样睡。\"陌玄夜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倦意，\"……暖和。\"
慕锦笙僵在原地，心跳如雷。这个姿势……分明是他平日被折腾狠了，陌玄夜用来哄他的！现在角色完全反过来了！
\"你……\"
\"别说话。\"陌玄夜收紧手臂，\"睡觉。\"
慕锦笙乖乖闭嘴，却忍不住嘴角上扬。他悄悄握住腰间的那只手，十指相扣。身后传来均匀的呼吸声，陌玄夜似乎已经睡着了。
窗外，一轮明月悄然升起。慕锦笙望着两人交握的手，突然觉得……或许这次意外，也不全是坏事？
[番外完]
## 番外·分寸
晨露未曦，天师府的后山笼罩在薄雾中。慕锦笙盘坐在青石上，闭目调息。自陌玄夜那场荒唐的\"意外\"过去半月有余，两人的关系似乎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慕师弟。\"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慕锦笙嘴角微扬，却故意不睁眼：\"首座大人起得真早。\"
脚步声渐近，一股清冷的檀香气息笼罩下来。陌玄夜在他身旁坐下，雪白长发用一根玉簪松松挽起，几缕碎发垂在额前，衬得异色瞳越发深邃。
\"伤好了？\"慕锦笙睁开一只眼偷瞄。
陌玄夜面色一僵，随即恢复如常：\"嗯。\"
简短的应答后是一阵沉默。慕锦笙忍不住凑近，故意压低声音：\"那……今晚……\"
\"今晚有长老会议。\"陌玄夜目不斜视。
\"哦～\"慕锦笙拖长音调，\"那明晚？\"
陌玄夜终于转头看他，异色瞳中闪过一丝危险的光芒：\"你很期待？\"
慕锦笙笑嘻嘻地后仰，躲开他伸来的手：\"这不是怕首座大人留下心理阴影嘛……\"
话音未落，一道灵力绳索突然缠上他的手腕。慕锦笙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拽进一个温暖的怀抱。陌玄夜的气息瞬间包围了他，带着不容抗拒的压迫感。
\"心理阴影？\"陌玄夜在他耳边低语，声音危险又迷人，\"今晚就让你知道……有没有。\"
慕锦笙耳根发烫，却仍嘴硬：\"会议呢？\"
\"推迟了。\"
\"……\"
阳光穿透薄雾，为相拥的两人镀上金边。慕锦笙能清晰地感受到陌玄夜的心跳，强而有力，与平日冷静自持的形象截然不同。
\"回去吧。\"陌玄夜突然松开他，起身整理衣袍，\"该用早膳了。\"
慕锦笙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自己被耍了——这人根本就是来撩完就跑！他气鼓鼓地追上已经走远的白色身影，一把拽住对方的袖子：
\"陌玄夜！你……\"
话未说完，就被封住了唇。这个吻短暂却炽热，慕锦笙还没品出滋味，对方已经退开，眼中带着得逞的笑意。
\"晚上见。\"陌玄夜轻描淡写地丢下这句话，转身离去，雪白长发在晨光中划出优雅的弧线。
慕锦笙摸着微微发麻的唇瓣，又好气又好笑。看来……某人确实完全恢复了。
……
夜幕降临，慕锦笙沐浴完毕，坐在床边心不在焉地擦着头发。陌玄夜说好晚些过来，可现在已经过了亥时，还不见人影。
\"骗子……\"他嘟囔着，把毛巾扔到一旁。
话音刚落，房门被轻轻推开。陌玄夜一袭白衣站在门口，手中提着个食盒，异色瞳在烛光下熠熠生辉。
\"等急了？\"他反手关上门，语气中带着明显的愉悦。
慕锦笙哼了一声：\"首座大人日理万机，我哪敢……\"
话语戛然而止。陌玄夜打开食盒，里面是一碗还冒着热气的甜羹——慕锦笙最爱的桂花酿圆子。
\"赔罪。\"陌玄夜将碗递给他，\"刚让厨房做的。\"
慕锦笙接过碗，小勺搅动着圆子，桂花香气扑面而来。他抬头看向站在床边的陌玄夜，对方正垂眸注视着他，眼神温柔得不像话。
\"不生气了吧？\"陌玄夜伸手拂去他发间的水珠。
慕锦笙舀了一勺甜羹送入口中，含糊道：\"看你表现……\"
话未说完，陌玄夜突然俯身，舌尖掠过他唇角：\"沾到了。\"
慕锦笙手一抖，差点打翻碗。陌玄夜低笑着接过碗勺，亲自喂他。甜蜜的滋味在口中化开，但比甜羹更撩人的，是陌玄夜专注的目光。
一碗见底，陌玄夜将空碗放到一旁，手指轻轻抚过慕锦笙的唇瓣：\"甜吗？\"
\"还……还行。\"慕锦笙耳根发烫。
陌玄夜不再多言，低头吻住他。这个吻比晨间的要深入得多，带着桂花香甜的气息，让人沉醉。慕锦笙不由自主地环住他的脖颈，却被顺势压倒在床榻上。
\"等等……\"慕锦笙在换气的间隙轻喘，\"你……确定伤好了？\"
陌玄夜的动作顿了一下，异色瞳中闪过一丝复杂：\"嗯。\"说着，牵起他的手按在自己小腹，\"你检查？\"
掌心下的肌肉紧实平滑，早已不见当初的伤痕。慕锦笙松了口气，却又莫名有些失落——那个会示弱、会依赖他的陌玄夜，似乎随着伤愈一起消失了。
正走神间，衣带已被灵巧地解开。陌玄夜的吻落在他的颈侧，温热的手掌抚过腰线，带来一阵战栗。慕锦笙闭上眼，准备迎接熟悉的疾风骤雨……
\"疼吗？\"
突如其来的问题让他一愣。睁开眼，只见陌玄夜撑在他上方，异色瞳中竟带着几分紧张。
\"什么？\"
\"这样……\"陌玄夜的手滑向某处，\"会疼吗？\"
慕锦笙眨眨眼，突然明白了什么。他故意皱眉：\"有点……\"
果然，陌玄夜立刻停下所有动作，眉头紧锁：\"哪里？\"
\"这里。\"慕锦笙胡乱指了个位置。
陌玄夜小心翼翼地检查，神情专注得像在对待什么易碎品。慕锦笙看着他紧张的样子，终于忍不住笑出声：
\"骗你的！哈哈哈……你刚才的表情……唔！\"
笑声被一个惩罚性的吻打断。陌玄夜眯起眼，危险的光芒在异色瞳中闪烁：\"很好玩？\"
慕锦笙不怕死地点头：\"特别好玩！堂堂首座大人居然……\"
话语化作一声惊呼。陌玄夜突然发力，两人位置瞬间颠倒。慕锦笙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牢牢制住手腕按在头顶。
\"看来是我太温柔了。\"陌玄夜在他耳边低语，温热的气息引起一阵颤栗，\"让你还有心思捉弄我。\"
接下来的体验让慕锦笙彻底明白了\"玩火自焚\"的含义。陌玄夜确实恢复了往日的手段，但又在每次动作前，不厌其烦地确认他的感受：
\"这样？\"
\"疼就说。\"
\"不舒服就喊停。\"
这种体贴与强势的矛盾结合，意外地令人心动。当情潮达到顶峰时，慕锦笙恍惚听见陌玄夜在耳边低语：
\"不会再让你疼了……\"
……
晨光微熹，慕锦笙在温暖的怀抱中醒来。陌玄夜仍睡着，雪白长发散在枕上，长睫投下淡淡的阴影。他小心翼翼地想挪开些，却被无意识地搂得更紧。
\"唔……别动……\"陌玄夜的声音带着浓浓的睡意。
慕锦笙乖乖不动，目光落在对方锁骨上的一处红痕——他昨晚情急之下咬的。想到陌玄夜当时的反应，他忍不住偷笑。
\"笑什么？\"陌玄夜突然睁开眼，异色瞳清明得不像刚醒的人。
\"你装睡！\"
陌玄夜不置可否，手指轻轻抚过他的腰：\"还疼吗？\"
慕锦笙摇头，突然想起什么：\"你昨晚...为什么一直问我疼不疼？\"
陌玄夜沉默片刻，别过脸：\"……怕你又不舒服。\"
这个回答让慕锦笙心头一暖。他凑上去，在对方唇角亲了一下：\"首座大人学乖了？\"
\"慕锦笙。\"陌玄夜突然正色，\"那天的感觉……我记住了。\"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慕锦笙却瞬间懂了。他收起玩笑的表情，认真道：\"所以以后……？\"
\"所以以后，\"陌玄夜将他搂得更紧，\"我会注意分寸。\"
阳光透过窗纱，为相拥的两人镀上温暖的金边。院外，晨练的弟子们已经开始活动，新的一天正徐徐展开。
而在无人知晓的寝殿内，天师府最尊贵的首座大人，正小心翼翼地为他最爱的小方士揉着腰，眼中盛满前所未有的温柔。
[番外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