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如此。”杨少川把空桶往脚边一搁，抬眼扫过那辆被拆得只剩骨架的“典狱长号”，声音不高，却带着让洛羽后颈发凉的平静，“再让我看见它出现在擂台北边——哪怕只剩一个轱辘，我就把你绑上去，亲手点火。”
洛羽打了个喷嚏，把贴在胸口的湿披风扯下来，讪笑：“放心，我这就把它回炉成螃蟹笼......真的，我发誓。”
洛婉萱松开反剪他胳膊的手，顺势在沙滩写了个“3”：“再信你最后一次。违约就把回去跟爸打报告。”
……
翌日清晨，武斗赛会场。
武斗赛会场设在东湾那片半月形的沙滩上。
昨夜潮水涨得高，把沙面抹得平展如镜，只留几道粗绳勒出的巨大圆环，像是谁给大海扣了口淡褐色的钟。
擂台北侧，老槐树下架着三层梯台，那是裁判席——如今却空着本该属于洛羽的镀金沙滩椅；椅背用马克笔补了一行新字——
“本人已死，有事烧纸。”
笔迹潇洒，咸湿的海风都没能把墨晕糊。
杨少川扫了一眼，嘴角微不可察地勾了勾：那家伙果然怕死，真没敢来。
杨少川站在擂台南侧，目光在会场内扫视。沙滩上人头攒动，彩旗招展，一派节日气氛。青年们摩拳擦掌，跃跃欲试，老人们则三五成群地坐在凉棚下，品茶聊天，好不惬意。
裁判席上，一位老者正拿着扩音器，宣布着比赛规则和对阵名单。他的声音沙哑而有力，穿透海风，传遍每个角落。
“下一组，青年组，李大海对阵张小强！”
随着裁判的宣布，两个身材魁梧的青年跳上擂台，互相行礼后，便开始了激烈的对决。拳脚如风，身形如电，引得台下观众阵阵叫好。
就在这时，裁判突然愣住了，他看着手中的那张明晃晃写着“杨少川”名字的牌子，心里还在想：难不成是重名？他有些不确定地读出了这个名字，声音透过麦克风传遍全场。
“下一场比赛，杨少川对阵......”
杨少川的名字刚一出口，原本浪头般此起彼伏的“加油”“冲鸭”瞬间被按了静音键。
沙滩上只剩浪声，还有不知谁手里“啪嗒”掉地的烤鱿鱼。
人群齐刷刷回头，目光自动分开一条道，尽头站着刚把矿泉水瓶捏扁的杨少川。
他今天穿最简单的黑 t、运动短裤，普通的不能在普通，现在却成了全场的焦点。
杨少川把扁了的矿泉水瓶随手扔进回收桶，拍了拍手，像只是听见有人喊“开饭”一样自然，抬步往擂台走。
人群自动让开的通道里，声音才后知后觉地“嗡”地炸回来——
“真是那个杨少川？！”
“去年把江老爷子逼得动真格的那位？”
“他不是说自己‘不喜欢打打杀杀’吗，怎么来了！”
议论声像浪头，一层叠一层。
杨少川听得清楚，却连眉毛都没动，只在心里叹了口气：
——我就知道，一旦报名，肯定成动物园熊猫。
擂台边，负责检录的老头儿姓魏，头发花白却精神矍铄，远远冲他招手：“小杨，过来签生死......咳，签免责声明！”
魏老头把那张“免责声明”抖得哗哗响，像挥一面投降的小白旗。
“就是走个过场，放心，咱们岛上医生管够。”
杨少川“嗯”了一声，左手接过圆珠笔，习惯性用左手写字。
笔尖刚落，旁边伸来一只戴满佛珠的大手，啪一声把表格按住。
“慢着。”
来人寸头、赤膊，古铜色皮肤上全是龙形刺青，胸口却画着一只卡通小鲸鱼——反差得刺眼。
“我叫龙波，踏浪流的。”刺青男咧嘴，露出一口白得离谱的牙，“听说你去年把江老爷子‘逼’得动了真格？我不信。”
魏老头皱眉：“想挑战，擂台上抽签决定，别坏了规矩。”
龙波嗤笑，手指一弹，一张折成船形的抽签纸条飞到杨少川脚边——
“我改过了，下一轮才抽。现在先热个身，敢不敢？放心，不用你右手，省得别人说我欺负残废。”
最后两个字一出，全场温度骤降。
江滨原本在人群最前排给杨少川拿水，闻言指尖一紧，塑料瓶“咔”地凹下去一块。
杨少川弯腰捡起纸船，拆开，里面用圆珠笔写着一行嚣张的字：
【敢接，我把踏浪流招牌送你；不敢，以后见我都绕路。】
他把纸条重新折好，慢条斯理地塞进龙波沙滩裤的口袋，动作轻得像给小孩塞糖。
“行，热个身。”
声音不高，却让整个沙滩再次静音。
……
临时清出的沙圈直径十米，外围插着四根渔旗，猎猎作响。
龙波脱了人字拖，脚尖在沙面划出一道浪线，身体微弓，像猫科动物热身。
“踏浪流，龙波，十八岁，一米八三，六十八公斤，擅长腿法。”
他自报家门的语气像在念偶像剧台词，末了还冲观众席抛了个飞吻，惹得几个穿比基尼的姑娘尖叫。
这人不会是来作秀的吧......
“用职业的称呼应该是...散人，杨少川，一米七八，六十五公斤。”他想了想，补了一句：“擅长——速战速决。”
决斗开始，龙波迅速进入状态，他的眼神锐利如刀，紧盯着杨少川的一举一动。几乎在瞬间，他便发动了攻击，一记迅猛的鞭腿带着破空之声，直取杨少川的头部。
杨少川的眼神冷静，仿佛早已洞悉了龙波的意图。在鞭腿即将触及的刹那，他侧身一闪，巧妙地避开了这一击。同时，他运用自己所学的医学技巧和对人体结构的深刻理解，左手迅疾探出，准确地抓住了龙波的胳膊。
在龙波尚未反应过来的瞬间，杨少川的手指巧妙地一扭一卸，只听“咔嚓”一声轻响，龙波的一条胳膊便软软地垂了下来。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快得让人几乎无法反应。龙波的脸上闪过一丝痛苦之色，他的攻击被轻易化解，而且自己的胳膊竟然被卸了！
沙滩上的人群爆发出一阵惊呼，他们没想到战斗会如此迅速地分出高下。龙波虽然在踏浪流中颇有名气，但在杨少川面前，却显得如此无力。
杨少川并没有继续攻击，他松开了龙波的胳膊，退后一步，平静地说道：“你的腿法很快，但力量分散，缺乏穿透性。下次攻击时，试着将力量集中在一点。”
龙波捂着胳膊，震惊地看着杨少川。他没想到对方不仅轻松制服了自己，还给出了建议。这一刻，他意识到自己与杨少川之间的差距，远比他想象的要大。
裁判席上的老者也露出了惊讶的神色，他没想到杨少川的实力竟然如此之强。他清了清嗓子，宣布道：“杨少川胜！”
沙滩上的人群再次爆发出热烈的讨论，他们对杨少川的实力有了新的认识。一些原本对杨少川持怀疑态度的人，此刻也不得不重新评估他的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