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佳悦的心，漏跳了一拍。
温热的呼吸拂过耳垂，带起一阵酥麻的痒。
她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耳廓上细小的绒毛，根根竖起。
沈耀阳那双深邃的黑眸，像带着钩子，紧紧锁着她。
“还算数吗？”
这三个字，低沉，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又像是一把火，点燃了空气中暧昧的因子。
孙佳悦猛地后退一步，想要拉开些距离，腰间的手却纹丝不动，反而收得更紧。
她的脸颊有些发烫。
这家伙，太会了！
“怎、怎么？”
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镇定，甚至带上几分平日里的戏谑：“沈同学这是……想反悔了？”
沈耀阳挑眉，嘴角勾起一抹痞气的弧度，眼神却专注地吓人。
“反悔？”
他低笑一声，胸腔的震动透过薄薄的衣料传过来，“我沈耀阳的字典里，可没有这两个字。”
“尤其，”他顿了顿，目光灼灼地看着她，“是占了这么大便宜之后。”
孙佳悦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眼神飘忽了一下。
“你知道就好。”
她清了清嗓子，试图找回主动权，“我可以告诉你，‘未婚夫’这个名头，暂时还挺好用的。”
至少，能让她清净一段时间，专心学习。
她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啪响。
下个学期分班，她铁定是快班的尖子生。
至于沈耀阳，就他那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德行，顶多在慢班吊车尾。
到时候，他们根本不会再有多少交集。
这“未婚夫”，不过是她现阶段用来挡箭牌的工具人罢了。
用完了，自然也就不作数了。
沈耀阳看着她眼珠滴溜溜转的模样，哪里不知道这小狐狸在打什么主意。
他也不点破，只是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
“有多好用？”
他低下头，鼻尖几乎蹭到她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蛊惑人心的磁性：“能用到什么时候？”
孙佳悦的心猛地一紧。
他……他不会是看出来了吧？
她强作镇定，仰起脸，露出一个自认为颠倒众生的笑。
“那当然是越久越好。”
“我帮你补习，你当我靠山，互惠互利，不好吗？”
她眨了眨眼，试图用纯良无辜的眼神打动他。
沈耀阳定定地看了她几秒，突然低低地笑了起来。
那笑声，像是羽毛轻轻搔刮在孙佳悦的心尖上，痒痒的。
“互惠互利？”
他重复着这四个字，眼底闪过一丝她看不懂的幽光。
“孙佳悦，”他捏了捏她的下巴，动作带着不容置喙的霸道，“你想利用我，可以。”
“但是，”他话锋一转，语气骤然变得认真，“利用完了就想扔，可没那么容易。”
孙佳悦心头一跳。
“谁……谁说要扔了？”她有些心虚地反驳，“我这不是……权宜之计嘛。”
“权宜之计？”沈耀阳的黑眸眯了起来，像一只盯紧了猎物的豹子，“那你的‘计’，打算‘权宜’到什么时候？”
“我进了快班，你还在慢班晃悠的时候？”
孙佳悦的脸色微微一变。
他果然知道了！
这家伙，平时看着吊儿郎当，心思却比谁都细！
她那点小九九，在他面前简直无所遁形。
“我……”孙佳悦一时语塞，有些恼羞成怒，“是又怎么样！”
“我们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高考之后，我回我的阳关道，你过你的独木桥，这‘未婚夫’的戏码，迟早要散场！”
话一出口，她就有点后悔了。
太直接，太伤人。
尤其，是在他刚刚帮了她那么大一个忙之后。
空气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晨风吹过柳梢的沙沙声。
沈耀阳脸上的痞笑慢慢敛去，黑眸沉沉地看着她，里面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半晌，他才低哑地开口：“所以，从一开始，你就只是想利用我？”
“把我当成你摆脱林建国的工具？”
“等麻烦解决了，就一脚踹开？”
他的声音很平静，却像是一把钝刀，一下下割在孙佳悦的心上。
孙佳悦张了张嘴，想解释，却发现任何言语都显得苍白无力。
因为，他说的，基本就是事实。
她确实是这么打算的。
耸了耸肩膀，吐了吐舌头。
她无从辩驳。
因为那些不堪，都是真的。
沈耀阳看着她苍白的脸，眼底最后一点光亮，也渐渐黯了下去。
他自嘲地勾了勾唇角，弧度带着几分凉意。
“所以，我才是那个傻子，对吗？”
他的声音很轻，却像羽毛，轻轻搔刮着孙佳悦已经绷紧的神经。
“以为捡到宝，结果只是被人耍得团团转。”
孙佳悦的嘴唇动了动，想说“不是的”，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因为，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并没有说错。
她确实，把他当成了棋子，一颗关键时刻能派上用场的棋子。
沈耀阳深吸一口气，胸腔微微起伏，像是要将那股堵在心口的郁气压下去。
“孙佳悦，”他再次开口，声音哑得厉害，“我以为，我们之间……”
他顿住了，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似乎有些话难以启齿。
孙佳悦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他想说什么？
“我甚至……”沈耀阳的目光从她的脸上移开，望向远处随风摇曳的柳条，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开始想，为了你，我可以努力试试看，缩短我们的鸿沟。”
“我也想要跟上你的步伐，考上和你一样的大学。”
“是不是很可笑？”沈耀阳扯了扯嘴角，转回头，眼神里是浓得化不开的自嘲和失望，“我沈耀阳，居然也会有这么天真的时候。”
沈耀阳的“失控”，让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棘手。
她只想快刀斩乱麻，让一切回到她预设的轨道。
她内心只有对学习的渴望，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除掉一切挡在她面前的阻碍。
“沈耀阳。”她深吸一口气，语气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烦躁和逃避。
“你到底喜欢我什么？”
她几乎是脱口而出，带着破罐子破摔的意味。
“我改，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