惨叫声划破夜空,四周看热闹的人群吓得齐齐倒退一步,脸上写满了惊骇。
他们见过打架的,见过下死手的,却从未见过如此风轻云淡,却又如此狠戾果决的手段!
这秀才,是个魔鬼!
张平拖着那不断哀嚎的大汉,来到茅厕边。
那是一个简陋的土坑,里面秽物堆积,蛆虫蠕动。
他不等大汉求饶,手臂一振,直接将那近两百斤的壮汉,如同扔垃圾一般,狠狠地甩进了茅坑里!
“噗通!”
一声闷响,大汉整个人都掉了进去,污物四溅。
令人诡异的是,掉进茅坑后,那大汉的惨叫声和求饶声,竟戛然而止。
他浑身沾满了秽物,却连一个屁都不敢再放,只是用一双充满无边恐惧的眼睛,死死地看着站在茅坑边,如同神魔般的张平。
他现在百分之百确定,这个人,有着他无法想象的恐怖背景。
张平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掸了掸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语气平淡,却字字诛心。
“滚回去告诉你家主子宋家,我叫张平。这青牙山,我来了。”
说完,他转身便走。
他身后,刘大壮、柱子,甚至连夏清荷和翠花,都早已被这雷霆手段震得呆若木鸡。
而四周那些原本还抱着看热闹心态的贫民,此刻噤若寒蝉,看向张平的眼神,充满了畏惧。
张平离开时,人群如潮水般向两侧退开,主动让出一条通路,没有一个人敢与他对视。
见此情景,张平心中满意。
他知道,这贫民窟里的人,都是些不见血不掉泪的亡命之徒,讲道理是行不通的。
既然如此,那就杀鸡儆猴!用最直接、最残暴的方式,在这片黑暗的土地上,打下属于自己的烙印!
而他身后的刘大壮和柱子,在短暂的震惊后,对视一眼,心中最后一点疑虑也烟消云散。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狂热的崇拜与敬畏。
跟着这样一位深不可测、杀伐果断的主公,何愁大事不成!
月光如水,冷冷地洒在贫民窟泥泞的路上,将人的影子拖拽得老长。
张平走在最前,背影挺拔,步履沉稳,仿佛刚才那个将人踹断腿、扔进粪坑的魔神只是众人的错觉。
他身上那件洗得发白的儒衫在夜风中微微摆动,依旧是那个穷酸秀才的模样。
可跟在他身后的刘大壮和柱子,却再也不敢有丝毫轻视。
他们甚至不敢靠得太近,只是亦步亦趋地缀在三步开外,空气中那淡淡的血腥味和茅厕的恶臭尚未散尽,混杂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心悸的气息。
那是属于强者的味道。
刘大壮攥紧了拳头,胸膛里一颗心还在砰砰狂跳,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激动。
他仿佛看到了一条通往新生的金光大道。
而柱子则低着头,眼神闪烁。
他在这贫民窟里挣扎求生了十几年,见过的狠人不少,但从未见过张平这样的。
那不是亡命之徒的凶狠,而是一种凌驾于一切之上的漠然,仿佛碾死一只蚂蚁般随意。
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破木门,一股暖意和皂角的清香扑面而来,冲淡了身后的血腥与恶臭。
屋内的景象让张平和刘大壮都愣住了。
原本蛛网遍布、尘土堆积的狗窝,此刻竟被收拾得窗明几净。
地面扫得干干净净,几件破烂的家具也擦拭得露出了木头本色。
夏清荷和翠花正拿着破布在擦拭墙角。
两人额上都见了汗,小脸红扑扑的,见到张平回来,都怯生生地停下了手,站到一旁。
连柱子都没想到,这破地方还能收拾出人样来。
他看看屋子,又看看张平,眼神里的敬畏更深了。
只有一处角落,依旧是脏乱不堪,与整个环境格格不入。
王魁正叉着腰,对着叫王学才颐指气使。
“你这废物,让你扫个地都扫不干净!晚上本少爷睡哪儿?”
王学拿着个破扫帚,累得满头大汗,脸涨得通红,却只是哼哧哼哧地干活,效率低得可怜。
王魁骂骂咧咧了半天,眼看天色已晚,那片污秽之地却丝毫没有变干净的迹象。
他再转头看看其他人已经收拾出来的整洁地面。
要是自己再不动手,今晚怕是真要睡在垃圾堆里了。
他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最终咬了咬牙,一把夺过王学才手里的扫帚,嘴里不干不净地嘟囔着,自己上手干了起来。
动作虽然笨拙得像头熊,但总归是动了。
张平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嘴角勾起微不可察的笑意。
这王魁,虽是个纨绔,但还没蠢到家。
孺子可教。
夜深了,木门被紧紧关上,隔绝了外面的寒风和窥探。
张平没有说话,只是当着所有人的面,手伸进怀里摸索了一下,再拿出来时,手上已经多了几个油纸包。
他将纸包一一打开。
瞬间,一股浓郁的肉香混合着白米的清甜,霸道地充斥了整个房间。
雪白的米饭上,卧着几块炖得软烂、滋滋冒油的红烧肉,旁边还有一小撮翠绿的咸菜。
“咕咚。”
柱子狠狠地咽了口唾沫,眼珠子都快从眼眶里瞪出来了。
中午那碗肉粥,已经是他这辈子吃过最美味的东西。
可跟眼前这白米饭、大块肉一比,简直就是猪食!
他死死盯着那块肥瘦相间的肉,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像一头饿了十天的狼。
其他人也是一脸震惊,翠花更是捂住了小嘴,她何曾见过这么好的吃食。
张平没有先动筷子,而是夹起最大的一块肉,在柱子眼前晃了晃。
那肉块随着他的动作微微颤抖,油光晃得人眼晕。
“想吃吗?”他的声音很平淡。
“想!”柱子几乎是吼出来的,口水已经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回答我几个问题。”
张平将肉又拿远了一些,“你在这贫民窟多久了?家里还有什么人?”
柱子的目光死死追随着那块肉,脑子飞速运转,不敢有丝毫隐瞒。
“回……回少爷,小的生在这,长在这。爹娘前几年就饿死了,家里没人了,就我一个。”
原来是本地的孤儿,无牵无挂,倒是收服的好对象。
张平心中了然,手腕一转,那块肉便精准地落入了柱子递过来的破碗里。
“吃了它。”
柱子如蒙大赦,也顾不上烫,抓起肉块就往嘴里塞,烫得龇牙咧嘴,却是一脸幸福的模样,眼泪都快下来了。
看着他狼吞虎咽的样子,张平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能让你吃进去,就能让你连着今天中午的粥,一块原封不动地吐出来。记住,别耍小心思,好好跟着我干,肉,管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