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 真相倒影！
林昭的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照片边缘的锯齿割得指腹生疼，他却浑然未觉——照片里那个穿灰西装的“自己”，右耳后有一道月牙形的疤痕，和他上个月追捕逃犯时被碎玻璃划的位置分毫不差。
“完美容器培育计划……”他喉结滚动，声音像砂纸擦过金属。
主控台的蓝光在他眼底跳动，加密文件的标题栏不断闪烁，“镜界 - 0321全民意识迁移方案”几个字刺得他眼睛发酸。
手指悬在触控板上迟疑两秒，最终还是点了进去。
第一页是数据流图，无数光点从海城市地图上的各个地标涌出，汇向市中心的电视塔。
第二页是生物脑波图谱，他认出那是顾清欢的——上周她帮他做过脑波检测，说他“压力值快爆表了”。
第三页的标题让他血液凝固：“虚拟人格载体转化标准：现实意识薄弱度≥70%，记忆重叠率≥85%。”
“昭昭？”
顾清欢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来，带着点失真的电流音。
林昭这才惊觉自己已经攥着手机五分钟，苏挽月的未接来电在屏幕上跳成一片红。
他迅速把照片塞进内袋，将文件压缩成加密包发了过去：“清欢，帮我分析这个，重点看意识模板部分。”
“收到。”顾清欢应得干脆，背景音里传来键盘敲击声。
林昭盯着墙上的光缆，那些蓝光突然开始规律性闪烁，像某种摩斯密码。
他数到第七次明灭时，通讯器里的敲击声戛然而止。
“昭昭……”顾清欢的声音轻得像飘在水面上的羽毛，“你发的文件里，有三百七十二个意识模板。”
林昭的后颈泛起凉意：“具体是？”
“市政厅的王副市长，市立医院的张院长，”顾清欢顿了顿，呼吸声突然急促起来，“还有苏队，还有我……”她的鼠标滚轮声变得粗重，“每个模板都标注了‘现实身份替代优先级’，我的名字后面写着‘法医知识储备移植’，苏队的是‘武力值继承’……”
林昭猛地站起来，椅背重重砸在地上。
他冲向主控台，手指在操作面板上翻飞：“我现在切断主机外联！他们可能在通过数据同化你！”
“已经来不及了。”顾清欢的声音突然变调，像被按了慢速键的磁带，“终……端……黑……”
通讯器里传来“滋啦”一声爆响。
林昭盯着黑屏的手机，耳中只剩下自己剧烈的心跳。
他抓起外套就往外冲，跑过走廊时带翻了三个档案盒，牛皮纸文件撒得满地都是——他管不了这些，顾清欢的法医室在b栋三楼，从这里过去需要三分钟，而镜界的意识入侵……他不敢想。
推开发医室门的瞬间，林昭的呼吸几乎停滞。
顾清欢瘫在转椅上，白大褂前襟沾着咖啡渍，终端屏幕泛着诡异的青灰色。
她的瞳孔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收缩，眼白里浮起细密的血丝，像被人往清水里滴了两滴墨。
“清欢！”他扑过去按住她的肩膀，掌心能摸到她皮肤下跳动的血管，快得不正常。
左手迅速从口袋里摸出一张黄色符纸——那是老道士送的“精神干扰符”，说是能暂时阻断意识入侵。
符纸刚贴上她后颈，顾清欢突然剧烈抽搐，指甲在他手腕上抓出五道红痕。
“他们……在拆我的记忆……”她咬着牙，眼泪顺着鬓角往下淌，“我看见……看见十二岁那年的火场……妈妈把我推进衣柜……她的背影……在变淡……”
林昭的心脏像被人攥住了。
他想起第一次见顾清欢时，她站在解剖台前说“尸体不会说谎”，阳光透过百叶窗照在她发梢，像给她镶了层金边。
他低头吻了吻她额头，声音发颤：“别怕，我在。”
符纸突然发出灼人的热度。
顾清欢的抽搐渐渐平息，瞳孔恢复成正常的琥珀色。
她抬起手，指尖颤抖着碰了碰他脸上的汗：“昭昭，他们想让我们……变成他们的一部分。就像……就像游戏里的Npc，带着我们的记忆，却没有灵魂。”
林昭握紧她的手，掌心全是冷汗。
他转身看向还在运行的终端，屏幕上不知何时弹出一行血红色的字：“数据同化进度：43%。”他迅速拔掉终端电源线，又扯下主机后面的所有连接线，金属接口在墙面撞出刺耳的声响。
“得把核心程序带回去。”他从背包里掏出移动硬盘，手指在主控台的复制键上悬了两秒，“镜界的源头不除，他们还会卷土重来。”
顾清欢突然拽住他的衣角：“主机温度不对。”
林昭这才注意到，主控台的金属外壳正在发烫，他摸了摸，指尖立刻泛起红印。
墙角的灭火器指针不知何时转向了红色区域，天花板的烟雾报警器闪着刺眼的红光。
“快走！”他抓起硬盘塞进顾清欢手里，另一只手揽住她的腰往门外冲。
刚跑到走廊，身后传来“轰”的一声巨响——主机房的玻璃炸成碎片，热浪裹着浓烟扑过来，顾清欢的白大褂下摆被火星烧出个洞。
两人跌跌撞撞跑到楼梯口时，整栋楼都在震动。
林昭护着顾清欢往下冲，楼梯扶手烫得几乎握不住。
等他们冲出大楼，回头看时，主机房所在的楼层已经被火光吞没，黑烟像条张牙舞爪的黑龙，在天空中翻滚。
顾清欢靠在花坛边喘气，发梢沾着焦黑的灰尘。
林昭摸出湿巾给她擦脸，手却突然顿住——她后颈的干扰符已经烧成了灰烬，只留下一块淡粉色的印记。
“硬盘……”顾清欢指着他怀里的背包。
林昭这才想起，他把硬盘塞进了自己的内袋。
他取出硬盘，金属外壳还带着余温。
当他按下播放键时，屏幕上的加载条刚走到一半，突然弹出一个未命名的视频文件。
文件名是乱码，但林昭的手指在接触触控板的瞬间，突然想起母亲生前最爱的那首歌——《月光》。
他的喉结动了动，看向顾清欢。
她点了点头，眼神里有他熟悉的坚定。
加载条结束的瞬间，视频开始播放。
画面里是一间老旧的病房，白色床单有些发灰。
镜头摇晃着拉近，床上躺着个面色苍白的女人，她的手背上布满针孔，却还在努力抬起，似乎想触碰镜头。
林昭的呼吸停滞了。
那是他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