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鸿璟咽了口唾沫，继续说，“浴缸放满水，我把棠棠放进去，在旁边守着，等药力消失后，让护士给她换了衣服。大哥你要不要去看看她？”
秦伯瞻点点头，“她毕竟是女孩，我就不过去了，我跟你大嫂说一声。”还有，某些事需要拜托在政府工作的岳父筹谋效果会更好。
砰。在旁边一直没说话的秦家次子秦仲珏听得火大，“这个老王八蛋，想欺负人也得看棠棠后边站着的人是谁。大哥，四哥，这事交给我去办。”
秦伯瞻摘掉胸口金色徽章，叮嘱小弟，“下手稳着点，别给咱家添麻烦。”
秦仲珏蹲下一撸两边袖口，捏着嗓音，“遵旨，您就等着看吧。”
赵鸿璟端着茶杯假装在喝茶，秦伯瞻忍不住教育他，“多大的人了，还没正形。”
*
秦淑珺这一觉睡了太久，刚起身就软软地倒下去。
护士在她后背塞了个靠枕，“您睡太久了，所以身体会乏力。”又给她做了检查，确定没问题，给她端了碗红豆粥。
她捏着勺子慢慢搅动，一碗粥下肚脑子才清醒过来。
“我给赵先生打个电话，他知道您醒来一定很高兴。”
“不用。”秦淑珺拦住她，想了想说，“我……会发信息给他。”
把护士支走，秦淑珺重新躺下，手指绞着被面，张了张嘴，组织语言，心想等会合赵鸿璟要怎么说。
她把自己裹在被子里，发丝扫过渐渐发烫的脸颊，脚跟胡乱踢床单，面料因此牵扯扭曲。
秦淑珺啊秦淑珺，你不是很能言善辩的吗，怎么现在哑火了？
“秦小姐，您怎么了？”护士挨着门听到卧室有动静，出声问道。
“啊……”秦淑珺立刻躺得笔直，捂脸，声音从指缝飘出。“没有，我要休息了。谢谢，您如果没有事的话可以离开了。”
亲耳确认秦淑珺没有问题，护士才放心。
赵鸿璟穿白色短t外套了件亮黄色衬衫，下身搭配蓝色牛仔短裤，推着购物车走在商场，不知不觉逛到洗化区，小心避开淘气的孩子们，身边充斥售货员推销声。
“帅哥，给女朋友买套护肤品吧。”
“卫生巾大促了，带一些回去呗。”
……
他从货架上拿起一瓶沐浴露研究，又放下。
秦淑珺换好衣服，努力放轻脚步，刚巧被护士瞅个正着，她摸摸鼻子，“我走了……我会和赵先生说的。”
“您先不要走。”护士着急拉住她。
秦淑珺一拍脑袋反应过来，“哦，没给你支付工资是吧，出示收款码，我扫你。”
“不是不是，”护士摇头，“薪水给过了，赵先生要我守着您。”
“可是我已经好了呀，”秦淑珺原地转了个圈，表示自己没问题了。护士还想再说，被秦淑珺打断。
秦淑珺要走，护士也没了再待下去的意义，干脆和她一起离开。
游走在大街上，秦淑珺不想回公寓，一时间竟无处可去，顺着人流走上过街天桥，俯瞰马路各式车似流水来往，下了天桥又穿过人行道，抬眸，自己来到商场。
适才秦伯瞻来电，讲述前因后果，表示心理疏导马上到位，秦淑珺再三谢绝，她现在只想独处，知晓自家妹妹性格，秦伯瞻作罢，叮嘱她有什么事一定要和他讲。
商场冷气开得足，秦淑珺摸了摸手臂，眼前一个小孩被撞倒在地，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眼泪大颗滚落。
秦淑珺过去把她扶起来，从兜里掏出湿巾给她擦拭掌心蹭出的红痕，“不哭啊，爸爸妈妈呢？”
小女孩哭得鼻尖通红，抽噎着，“没有爸爸。”
“那妈妈呢，妈妈手机号记得吗？”话刚说出口，秦淑珺拍额，觉得自己有点傻，眼前这小孩看着还不到上幼儿园的年纪，够呛能记得手机号。
“妈妈……在哪里。”
顺着小女孩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那一片是服装商铺，除了门口站着的营业员没有顾客。秦淑珺叹了口气，果然不能太指望小孩，决定领到服务台让工作人员帮忙。
“不去……不去……”小女孩蹲在地上不走，秦淑珺又不能强来，不然八成要被说成人贩子。
“上服务台帮你找妈妈呀。”秦淑珺脑袋嗡嗡的，好不容易哄好，孩子眼泪说来就来，是泡水长大的么？
秦淑珺拗不过，一大一小就这么坐在服装商铺旁边休息椅上。不多时，一个女人出现在她们面前约十几米处，随即扑过去跪倒在椅子面前，膝盖砸到地上恍然未觉。
“宝宝，是妈妈不好，”女人双手捧着孩子的脸，霎时间小女孩哭出来，含糊地喊着妈妈。
看孩子紧紧搂着女人脖子，就知道没差。“谢谢你捡到我的女儿。”
秦淑珺矜持地摇头。
孩子找到母亲，母女团聚，秦淑珺自觉功成身退，不料被叫住。“秦淑珺，谢谢你。”
“你是——”
“庄映月。”秦淑珺迟疑道，一下子喊出这个名字。
“是我。”
“我应该当面感谢你昨晚救了我。”秦淑珺后退半步，微微欠身，“谢谢你。”
“可是你今天捡到我女儿，”庄映月拉下一半口罩，语气带着请求。“希望你能保守秘密。”
秦淑珺：“刚好路过，举手之劳。”
庄映月有一瞬间惊愕，这是昨晚她对那位男士说的话，可能是天意吧，她前脚救了秦淑珺，后脚秦淑珺就捡到她女儿，不过她无意探寻别人的秘密。
“巧了，我也无意探究别人的隐私。”秦淑珺回答。
商场一楼左侧是儿童乐园，右侧是服装商铺。
秦淑珺往右拐，背后二楼大屏幕恰好滚动庄映月的代言广告。
庄映月想，本就不是一个圈层的人，银货两讫，往后应该再无联系了吧。
出来的时候正值下班高峰，赵鸿璟从购物车取出商品，在自助扫码区结账，秦淑珺跟着大部队走进超市。
从地库出来，赵鸿璟拨通电话，“我买了很多你喜欢吃的东西。护士说你离开了？”
“嗯，”海鲜区有点吵，秦淑珺快步走到调味区。
“昨晚抱着你，你瘦得跟排骨似的，我煲番茄菌菇豆腐汤给你补身体，低卡，过来喝吧。”
耳边响起赵鸿璟温柔的笑，像羽毛，轻轻扫过脸颊，浮起淡红。
货架上酱油、生抽、老抽一应俱全，眼前浮现赵鸿璟做饭的样子，味道应该非常棒。秦淑珺睫毛轻颤，垂落的阴影里藏着星子的碎屑，她咽了下口水。“不了，谭星宜晚上来给我做饭。”
手机贴着耳朵，对面传来轻叹，“那好吧，只能我独享大餐喽。”湿热的呼吸勾起女孩燥热的心。
收了手机，秦淑珺双手插在兜里，漫无边际走着。
“珺姐，你在哪儿呢？”
谭星宜打电话占线，发微信一直没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