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鸿璟忙抽了两张纸巾胡乱擦了擦扔进垃圾桶。
“这位钱家二公子，棠棠你觉得如何？”被赵鸿璟一打断，姜雪又问了一遍。
秦淑珺定定的看着照片中的人，讲真，相亲这种古老的方式她接受无能，不喜欢像拍戏一样赶进度，自己谈恋爱才会更有感觉啊。
赵鸿璟借喝茶的角度觑了眼秦淑珺，棠棠是看对眼了，这么看这么久？
其实不过两秒钟。
他浅啜一口茶水，放下茶杯，“这小子我留学的时候没少看到他上报纸，都是夜店新闻。”他没撒谎，曾经亲眼看到那小子左搂右抱醉的不省人事。
灭桃花这事，他是专业的。
夜店，也能是什么好地方。听说自家老二也经常去，不过有言在先，要是敢做出违法乱纪的事，接受完国法处罚还有家法等着。
姜家夫妇如是想着。
秦氏集团主营医药生产研发，在畜牧、粮油、传媒等方面均有所涉猎，是东泰省超级纳税大户之一。现在由他们的长子秦伯瞻打理，二儿子秦仲珏自己成立一家风投公司。
他们这样的人家首先看中的就是人品，默默把这张照片反扣在桌面上。
“孙家做渔业水产的，独生子。”
秦淑珺看这张照片上男生坐在茶几前，鼻梁上架着副银丝无框眼镜，眉弓骨长，有着令人羡慕的浓密睫毛，喉结分外明显，气质清冷矜贵。
她……挺吃这卦的。“这个，我觉得挺好的。”相亲，也没那么坏嘛。
姜雪插嘴，“是吧，那我让你祖母给安排时间见一见人家。”
“嗯，那小子确实不错，”赵鸿璟抬头看了她一眼，茶匙在杯中轻轻搅动，茶叶特有的苦涩在鼻尖萦绕，慢悠悠说道，“不过我听说现在有喜欢的人，父母反对。”
这样啊，那算了吧。秦淑珺心里的粉红泡泡立马消失无踪影。对方心有所属，长辈还拼命给介绍其他姑娘，说明这家长辈大概也不是好相处的，不禁为将来要嫁过去的姑娘点蜡。
“阿璟哥，你才回来怎么这么清楚啊。”秦淑珺反问。是呢，另外两双眼
睛也看向他。
赵鸿璟拿着茶匙的手一顿，后背僵硬，也在心里反问自己怎么这么清楚。
“阿璟将来要在商场打拼，知彼知己才能百战不殆嘛。”秦烨替他回答。
“伯父说的是。”连忙点头称是。
姜雪捻了下一张照片接着看，面前这个叫李逸飞的男孩，学历样貌都跳不出毛病，从公爹那辈就有来往，想让女儿再看看。
难道只能眼看棠棠和别的男人相亲结婚吗。
赵鸿璟看姜雪热络地介绍不同的男士，捏着茶杯水汽氤氲，仰头一口闷，茶杯与桌面产生细微清脆的碰撞声。
钱孙李都有了，就没有他姓赵的呗。
“好烦啊。不看了不看了。”秦淑珺烦了，眉头轻蹙，感觉自己像是待宰羔羊。照片重新装回信封，狗腿的给妈妈捏肩捶腿。“顺其自然吧，妈妈，您闺女什么能耐，您还怕愁嫁啊。”
不能逼得太紧，免得闺女产生逆反心理。姜雪也不再逼她，慢慢来。
*
一壶茶水冲了两泡，赵鸿璟起身告辞，秦家夫妇要留饭，被他婉拒。六月的天说变就变，外面已是细雨朦胧。
秦淑珺给他找了把伞，赵鸿璟借口雨势不大，而且自己要回车里拿东西。
赵鸿璟初时觉得车内空间略小，如今看来，太过空旷，副驾驶遗落一只口红，不用想就知道是秦淑珺落下的。伸手拾起，放在鼻间，似乎还能感受到她身上的温度。
掀开头顶遮阳板，里面掉出一张照片。
照片上一男一女站在一起合照，拍摄于去年生日。男生穿着花灰色卫衣，女孩笑靥如花头戴生日帽，脸上还有奶油，胸前捧着一大束百合花，花束用丝带简单捆扎，背景是秦家花园秋千架上。
赵鸿璟深深的看着，拇指指腹轻轻摩挲女孩脸庞，眼里溢出点点笑意，随之笑意蔓延开来。
外面不知何时雨越下越大，雨滴敲打着车窗发出沉闷的声响，雨水顺着瓦檐顺流而下。
晚上赵鸿璟刚洗漱完，头发软塌塌贴着额头，全身只围了一条白色浴巾，八块腹肌分明，晶莹剔透的水珠从脖颈往下流。
刚走出卫生间就看到母亲申樱女士朝自己走来。“儿子，过来。”儿子遗传了自己的优良基因，有种吾家有儿已长成的骄傲感。
不对。“回去，换上衣服再过来。”赵鸿璟莫名，还是顺从母亲说的去做。
等赵鸿璟换了睡衣过来小客厅。
看她手里拿了沓照片心里顿时生出不好的预感，申樱放下水壶，看着自己手边的艺术家联名限定丝巾，抱怨道，“你这份礼物我不满意，我参加沙龙都没人陪我去。”
一张张看过，照片上的女孩娇憨可爱或优雅干练，各有千秋。
在这儿堵他呢。
赵鸿璟梗着脖子闷声说“我那个都不喜欢，我去工作了。”很快就要正式担任赵氏子品牌Lyra珠宝总经理一职。
申樱气急，拿着照片跟在他身后拽着他不让走，急吼吼道“今天必须把话说清楚。你都28了，再不赶紧定下来，好姑娘就让人家给挑走了。”
“咱们的合作商，凌家的大女儿叫梦琪的，全家都对你印象不错，你还在犹豫什么？”
赵鸿璟被按着重新坐回去，深呼吸，居高临下看着母亲，逐字逐句，“没眼缘。”
“还有林家独生女，叫芷萱。你们高中在一个班……”
“太瘦了。”
儿子油盐不进，申樱祭出杀手锏“儿子呀，你老娘我年龄不小了，有生之年能不能看到你幸福成家呀。”
儿子长大有自己的主意，不像小时候好玩了，还是女儿贴心，什么话都和娘说。但是儿子孝顺，往常这招屡试不爽的。
赵鸿璟面无表情：“妈，您比爸小8岁。”
……
申樱灵光一闪，捏着照片的手紧了紧，“儿子，你该不会是喜欢同性吧？”从小见他对谁都是表面有礼实则疏离。
要真是这样，那她，一咬牙，努力劝老赵接受。儿子开心幸福最重要。
赵鸿璟有被老娘的话呛到，俊脸涨红，过后叹息。对上申樱那双半信半疑的眼睛，“妈，儿媳妇会有的，孙子也会有的。”
鉴于赵鸿璟在母亲这里的信任值还蛮高，申樱暂时先“放过”他。
一夜好眠。
夜晚。
窗外月影遍地，繁星点点挂在苍穹，已经很晚了。
卧室里中央空调安静运行，整洁舒爽。
秦淑珺洗漱完，侧躺在床上，身上裹着被子勾勒出玲珑曲线，拇指上下滑动微信聊天页面，却找不到合适的人倾诉，内心某种物质潜滋暗长，像藤蔓缠着她，让她心浮气躁，撇下手机赌气似得扯来被子蒙住脸。
大脑缺氧就没功夫想东想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