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霄云点了点头，神色转而凝重：“外面……情况我都听云公子说了。段洛川离城，以及谣言四起……师弟，近日恐怕要辛苦你多费心了。我如今这般模样，至少还需数日方能勉强理事……”
“师兄放心养伤便是，一切有我。”杨依泽郑重承诺。
似想到什么，杨依泽把今日和君无夜以及欧阳少恭一起去迷魂山崖底探察的情景以及幽冥殿大护法青羽的情况一并简单说了一下。
说完他神色凝重地补充道：“我们怀疑……厉天行可能并没死，且被段洛川救走了。”
“什么？”陆霄云瞳孔微缩，因激动牵动了伤口，闷哼一声。
云清墨也皱起眉头：“从那么高的悬崖坠落，况且当时他胸前还中了杨太子一剑，这都能活？”
夜玲珑忍不住脱口而出：“这人简直是打不死的小强！”
陆霄云困惑地看向她：“小强？这是何意？”
云清墨笑着解释：“是我们家乡的一种说法，指一种生命力极其顽强的虫子，怎么都打不死。”
陆霄云了然地点点头，笑道：“倒是贴切。”
几人又交谈了片刻，待到陆霄云精力不济，再次沉沉睡去，杨依泽和夜玲珑才离开了空间，回到房间。
房间内烛火柔和，映照着夜玲珑略显苍白的脸。
杨依泽轻轻将她额前一缕碎发拨开：“累了就早些歇息。”他声音低沉，带着温柔，转头朝外间扬声道：“青竹。”
守在门外的青竹立刻应声：“殿下，小姐。”
“去打盆温水来，你家小姐要洗漱了。然后便去歇着吧，这里不必再伺候了。”
“是。”
青竹很快端来温水盆和帕子，小心地放在架子上，开心地看了一眼自家小姐，这才悄无声息地退下，并细心地带上了房门。
杨依泽试了试水温，拧干帕子，很自然地递给夜玲珑。
她接过，敷在脸上，感觉疲惫稍缓。
“我今日取了几根陆雯萱的头发。”锦帕下夜玲珑瓮声道。
杨依泽正帮她取下头上那支莲花银簪。闻言动作一顿，眸色微深：“哦？取她头发作甚？”
夜玲珑揭开帕子，神色认真：“我怀疑她可能并非皇后亲生。云大哥和她虽是名义上的亲兄妹，但容貌、性情差异太大，今日近距离接触，那种违和感更强了。我想用我们那里的方法，对比一下她与云大哥的关系。”
杨依泽接过帕子好奇道：“只听说滴血验亲，没听说过头发丝还能验亲的。”
“滴血验亲不准的。”夜玲珑解释，“但我们那儿有种叫‘dNA’的验证方法，通过头发、血液以及任何身体组织都能验，结果是百分百准确。”
“dNA？”杨依泽重复着这个陌生的词。
“嗯，算是一种……独一无二的生命密码吧，每个人的dNA都不同，但血缘亲属之间会有相似之处。”夜玲珑尽量用他能理解的方式解释。
“你们那儿的医术……当真玄妙。”杨依泽感叹，将取下的银簪仔细放在妆台上，“不过此事关乎北燕国本，必须万分谨慎。在拿到确凿证据前，绝不能走漏半点风声。”
“我明白。”夜玲珑点头，“没出结果之前，我不会让任何人知道，包括云大哥。”她顿了顿，又问道：“师傅和二师兄，还有小北，他们恢复得如何了？”
杨依泽语气平稳，“凌前辈内息已稳，只是损耗过大，还需静养几日。欧阳那小子皮实，背上的伤已无大碍。小北也恢复得不错，头已经不怎么痛了，那丫头有欧阳陪着哄着，精神也好了许多。”
“那就好。”夜玲珑松了口气，随即又想起一事，“对了，这两日似乎没见到玄一、玄二他们，连玄五玄六几人也不见踪影，你派他们出去了？”
“嗯。”杨依泽扶着她肩膀让她转过身，开始帮她解开外衫的系带，“前几日便让他们先行一步，去云州了。”
“云州？”夜玲珑一愣。
“嗯，你的汤沐邑。”杨依泽抬眼看着她，眼神深邃，“我已传信回大黎，告知父皇母后以及丞相大人，就说我们需往云州巡查封地，会晚些回去。如此，我们去幻羽宫耽搁的时间便有了合理解释，也不会引人生疑。”
夜玲珑恍然，“还是你想的周到。”
外衫褪下，只剩一身素色里衣。夜玲珑推了推杨依泽：“好了，你……转过去。”
杨依泽乖乖地转过身，嘴角却噙着笑：“真不用我帮忙？”
“谁要你帮！转过去不许偷看！”
杨依泽低笑着，老老实实面对着墙壁：“记得镇南关班师回朝时，我的帅帐你可是住了好些时日，那时同榻而眠，也没见你这般害羞。”
“你……不准再提了。”看着他挺拔的背影，夜玲珑大囧。
杨依泽低笑，“好好好，为夫都听娘子的，不提，不提便是。”
听着身后传来窸窸窣窣脱去里衣、钻进被子的声音，杨依泽眼底笑意更深。待声音停下，他才转回身，走到床边坐下。
看着夜玲珑裹着被子，只露出一张脸，他忽然起了逗弄之心，故意打了个哈欠，语气慵懒：“唉，忙了一日，我也好困啊……玲珑，你这床榻看起来甚是舒适，我能不能……躺在你旁边歇会儿？”
“我保证规矩。”杨依泽信誓旦旦补充道。
夜玲珑闻言从被子里伸出一只脚，轻轻踢了他一下，笑骂道：“想得美！”
杨依泽精准地捉住她踢过来的脚踝，指尖在她脚心轻轻一挠，笑道：“娘子好狠的心，这就过河拆桥了？”
夜玲珑痒得立刻把脚缩回被子，嗔道：“别闹！说正事呢！”
“好好，说正事。”杨依泽给她压了压被子，“那dNA验亲的结果，大概要多久能出来？”
“大概三四天吧。”夜玲珑估算了一下速度，“对了，江湖中传言幻羽宫神秘无比，它到底在何处？”
“就在云州附近。”杨依泽答道，语气温和，“从云州城出发，往西进入苍云山脉，大概两百余里，有一处名为‘栖霞境’的幽谷，幻羽宫便在其中。那里地势奇特，终年云雾缭绕，师傅还布了阵法，外人极难寻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