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人街的中餐馆对于天朝的餐馆来说，差不多就像是基督教和东正教，明明本质上都是一个根，却硬生生被分成了两个东西……
洛千此时的观点就和上述的差不多，他看懂了点餐牌上的所有中文，但至少有一半他硬是没想明白是什么东西
“中餐面和干脆饼是什么？”
九五此时的心情就和指挥官差不多，甚至更加觉得诡异，她很难想象，博大精深的中文可以以另外一种别样的方式呈现在自己面前
幸好琼玖没有来，要是她看见了这东西，估计会比自己更加无法平静内心的震撼吧……
“中餐面应该是那种装在盒子里的拉面吧？”春田歪着脑袋稍微回忆了一下：“我记得以前的格里芬也有不少快餐店，中餐也挺受欢迎的……”
“什么叫装在盒子里的拉面？是泡面么？”
“应该是普通的炒面，但我记得还有一种中餐面，好像是泡面和炒面的结合，有时候它们还会往小笼包里面加这种炒面……”
一个土生土长的天朝老兵越听越觉得惊骇，就连九五都觉得这多少有点过于“异端”了
春田也觉得自己不该再说了，因为后面再说的话，她总觉得自家指挥官很有可能就地准备把这家餐馆给炸了
「所以这两东西是不能结合到一起的么？」
“当然不能”
丹德莱恍然大悟般的语气让洛千嘴角一抽：“你别告诉我你以前都觉得中餐是这样的”
「我又没吃过中餐，别说中餐了，像样的大餐我都没吃过，更别提味道了」
“你没有味觉？”
“我只是一个高级AI”
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少见的以冷漠的口吻来称述事实
毕竟再怎么样，丹德莱也只是一个AI，她不需要补充，更不需要所谓的能量来维持自己，就算一下子消失不见，顶多也类似于遇到一点干扰暂时无法呈现出自己的模样，但自己的意识体始终是活跃的
人类有着丰富的感情和感官，人形很好的继承了这些东西，但AI却什么都没有，丹德莱的人格，很大一部分还是靠自己挖掘出来的
「我也有过躯体，但根本上，还是一个AI，现在变成了这个鬼样子，也更靠近那种传统上的AI了」
自嘲，失落，还有那抹藏在深处的遗憾和渴望，这些从来没有在洛千面前出现过的东西，现在就像得到了某种宣泄口，全部得到了释放
可即便一下子倾倒而出，她的言语仍然带着十足的冷淡，就好似只是单纯的在倒垃圾，至于现实，她根本就不在乎
老兵一时间有些搭不上话，他想安慰些什么，却想起之前丹德莱多次像是小姑娘抱怨一样的索要素体，想必那时候，她都是认真的
她有着自己的渴求，即便知道那不过是一种对自我的满足和心灵上的欺骗，她还是想知道，那到底是什么样的
“……我会给你更好的素体”
「只是一具躯体罢了，到了我手中其实都是一个样，就算给我装了火控都是一种浪费」
丹德莱语气不屑，不是对这个蠢男人，而是对自己：「再说了，我也不能真的从你身上离开，要不然我自己也没活下去的担保」
“听着像是某种用户强行绑定”
「很接近，但以我的专业角度来形容，更像是灵魂上的融合？虽然我并不觉得我有灵魂，目前更像是成了这个所谓系统的AI载体」
“这当中有好处和坏处么？”
「当然有，事实上，要是从客观角度来说，这对你我来说都是利大于弊」
关于这个系统和之前的穿越，丹德莱可是一直在背地里研究，只是她不想让洛千过度关注到自己身上而已
虽然……还有一部分原因是，这家伙还想脱离自己……要是他真不干，一枪给自己脑袋上来一发，那自己也跟着玩完
「这个系统就像是输血管，把我俩都连在一起，就算切断了，我俩照样可以有着联系，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举个例子，如果我有了躯体，你和我的这种联系，依旧会保持，我们彼此之间也能感受到，同时这份系统，我也能够从你身上使用
而你的情感，思想，也会通过这层输血管影响到我……当然，也有一部分你的记忆……但基本上是不会影响你和我，相反，我也可以敏锐的体会到这些感情和其他感觉，有点类似于AI向着真人转变，只不过是以你为模板」
“……那岂不是说我根本没法给你找继承者？”
「不是，你怎么还惦记着这破事？我唠叨了这些东西你和我说你还在想这件事！？」
刚刚情绪还趋向于稳定，甚至是故意把话讲的如此暧昧亲密的丹德莱轻松被洛千一句话重新点燃了脾气
“你以前没提到这些东西”
老兵的态度有些理直气壮，也有可能是他已经习惯了丹德莱的这种暴脾气
然而很快老兵的脖子就造重了，一排整齐的牙印留在了老地方，疼的他又是一阵龇牙咧嘴
罪魁祸首更是不带一丝怜悯：「你猜猜为什么我之前不提这件事？就是因为你那副在自寻死路的态度，现在你已经好多了，至少你不会随便想着寻死了」
其实也没好哪里去，但丹德莱知道，洛千的确不会再随便失控了，他的心底里有了新的羁绊，即便他自己不承认，但这无非也是一种自我蒙蔽罢了
“还是接着说客观好处吧，我听了一圈，只觉得对你的好处更大，我更像是输血的那一个”
「你有了我不就是最大的好处么？」
“……？”
有那一瞬间，洛千想到了一个词，叫“家门不幸”
但他克制住了自己，没有真的把这话说出来，要不然以丹德莱现在可以对着自己为所欲为的样子，脖子另外一边就有新的牙印了
不过真的想一想，丹德莱说的也没算错
作为一个高级智能体，她不仅擅长很多东西，甚至有着强大的多方面功能，只是因为现在没有一具可以发挥表现的素体，所以被严重限制住了而已
而且没有素体的状态，她任然可以发挥强大的人形计算机，协助洛千在各种数据上的支持，还有窃听频道，更改军令等……可以说，洛千得到的好处有很多，但确实都是围绕着丹德莱的
“对了，假设你有了素体，那么有些模块化岂不是……”
「只限于部分模块化」丹德莱知道老兵的意思，在他说完前就抢答道：「就像我之前说的，火控这种就算了，它本来就对我没用，但是其他关于电子战的东西，我可以具备，当然，要是我发现了好东西，我也可以自己升级来具备某些功能」
“自我升级不需要资源吧？”
洛千陡然警惕起来，见他这种十足铁公鸡模样，丹德莱没好气的说道：「这是我自己的系统更新，当然和你没关系」
那就好！老兵顿时一脸轻松，但很快表情又扭曲了一点
在他的另一处脖子上，是一排新的印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