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泰山之巅的风带着亘古的寒意，吹拂着道玄老祖苍白的须发。他悬立于云端，俯瞰着下方那片由钢铁与灯火构筑的陌生世界，眼中是化不开的茫然与孤寂。
“五千年……不过是闭关冲击化神期的一次尝试，竟已是沧海桑田。”他喃喃自语，声音中带着无尽的萧索，“终究还是失败了，未能勘破那一层壁障，停留在元婴大圆满。可这世间……为何变成了这般模样？”
他的神念再次扫过大地，却只感应到稀薄得可怜的灵气，以及寥寥无几的修行者，最强的也不过是他眼中“小娃娃”般的金丹期。道玄老祖长叹一声，身形一晃，便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天际。他决定入世行走，看一看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凡尘，寻找宗门遗迹，探寻灵气枯竭的真相。
公寓内，客厅的灯光依旧明亮。
灵儿的身影如影随形地跟在剑无尘身后，从客厅到阳台，再从阳台回到客厅，像一只优雅却又执着的猫。剑无尘走到饮水机前，为自己倒了一杯白开水，灵儿便也静静地站在一旁。
“主人，我们出去玩吧。”灵儿终于开口，声音清悦，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她见剑无尘只是静静地喝水，毫无反应，便又走近一步，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角，重复道：“带我去玩嘛。”
剑无尘放下水杯，淡漠的目光落在她身上，语气平淡无波：“你像个孩子。”
“哪里像了？”灵儿微微鼓起脸颊，辩解道。
“你并非初临此界。”剑无尘缓缓说道，“在我离开的那段岁月里，你亦曾化身人形，游历过类似这样的现代都市。那些地方的繁华，与此地并无二致，难道你未曾玩过？”
“那不一样。”灵儿摇了摇头，琉璃般的眼眸认真地注视着他，“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有主人在身边和没有主人在身边，看到的世界是完全不一样的。以前看到的只是风景，是红尘俗世，但现在……有主人在，风景才有了意义。”
她的话语直接而纯粹，不带任何矫饰。
剑无尘沉默了片刻，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眸中似乎掠过一丝微不可见的涟漪。他转过身，走向门口：“罢了，去走走。”
“好！”灵儿的眼眸瞬间亮了起来，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快步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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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灯初上的商业街，人潮涌动，霓虹闪烁。
剑无尘与灵儿并肩走在人群中，却仿佛与周围的喧嚣隔着一层无形的屏障。剑无尘神色淡漠，对周围的一切视若无睹，只是缓步前行。而灵儿则好奇地打量着四周琳琅满目的店铺和往来的行人，她绝美的容颜和超凡脱俗的气质，让她成为了整条街的焦点。几乎每一个路过的人，无论男女老少，都会下意识地将目光投向她，眼中满是惊艳与赞叹，回头率是毋庸置疑的百分之百。
就在他们即将走过一处奢侈品店时，几道熟悉的身影从店内走出，迎面撞上。
正是顾长卿、苏倾城、秦若雪、柳媚烟、林婉儿和李慕白六人。
“是你们？”李慕白率先开口，他一眼就看到了剑无尘，随即目光便被其身旁的灵儿牢牢吸引，眼中闪过一丝惊艳与贪婪，但很快又被浓浓的怨恨所取代。
真是冤家路窄。
这一次，顾长卿一行人显得镇定许多。他们没有像之前那样冲动地立刻出手，而是分列站开，隐隐形成一个包围之势，将剑无尘和灵儿的去路拦住。
“小子，我们又见面了。”苏倾城抱臂胸前，冷冷地看着剑无尘，语气中充满了高傲与不屑，“上次让你侥幸逃了，今天，你以为还能安然离开吗？”
顾长卿没有说话，只是目光沉凝地盯着剑无尘，试图从他那淡漠的表情下找出哪怕一丝一毫的情绪波动，但他失败了。对方依旧像一口深不见底的古井，平静得令人心悸。
新来的二师姐林婉儿，气质知性而沉稳，她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镜片后的双眼闪烁着精明与审视的光芒。她在体制内身居高位，习惯了用权势与规则解决问题。她打量着剑无尘，缓缓开口道：“阁下，你的行为已经引起了我们的注意。我不管你是什么来头，有什么手段，但在这里，就要守这里的规矩。上次你出手伤人，已经触犯了法律。如果你现在乖乖束手就擒，跟我们走一趟，或许事情还有回旋的余地。否则，我们会动用一些你不想看到的手段，让你明白，与国家机器为敌，是多么愚蠢的选择。”
她的话语不疾不徐，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压，这是久居上位者自然而然形成的气场。她相信，无论对方是什么样的修士，在现代社会强大的国家力量面前，都得掂量掂量。
然而，她的话音刚落，灵儿便轻笑出声。
“呵呵……蝼蚁的叫嚣，总是这么可笑。”灵儿向前踏出半步，绝美的脸上带着一丝玩味的讥讽，目光轻蔑地扫过眼前的六人，“你们这几个不知死活的东西，上次的教训还不够吗？”
她顿了顿，语气骤然变冷，一股无形的威压弥漫开来：“信不信，我只用一巴掌，就能将你们连同脚下这颗星球，一起拍成宇宙中最微不足道的尘埃？”
此言一出，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
随即，李慕白像是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夸张地大笑起来：“哈哈哈哈！我听到了什么？一巴掌把星球拍成尘埃？小美人，你说话也不怕闪了舌头！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以为你是传说中早已绝迹的大乘期老怪，还是飞升的仙人？”
苏倾城等人也是一脸嘲讽，觉得灵儿简直是疯了，才会说出如此荒唐的大话。在她们的认知里，元婴期的师父已经是神仙般的人物，大乘期更是只存在于古老典籍中的传说，一巴掌拍碎星球？那是神话故事里才会有的情节。
“大乘期？”灵儿歪了歪头，琉璃般的眼眸中流露出一丝追忆，随即轻声感叹道，“真是个……好怀念的境界啊。”
那神情，仿佛在回忆一件极其久远又微不足道的小事。
就在顾长卿等人被灵儿的态度激得怒火中烧时，一直沉默的剑无尘终于开口了。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一个人耳中，带着一种直指人心的穿透力。
“不过是看了你们几眼，便心生怨怼。”
“不过是言语上起了几分冲突，便试图动手伤人。”
“最后技不如人，吃了点亏，便一直怀恨在心，纠缠不休。”
剑无尘的目光逐一扫过顾长卿六人，他的眼神依旧淡漠，却仿佛能洞穿他们所有的伪装，直视他们道心的本质。
“你们的道心，早已布满了裂痕。嫉妒、傲慢、怨恨、偏执……种种心魔早已深植其中。就凭你们这样的心性，此生能修至金丹初期，已是侥幸，是你们此生的尽头了。”
他的话语如同一柄柄无形的利剑，狠狠地刺入六人的内心最深处。
顾长卿等人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尤其是顾长卿，他作为天之骄子，宗门未来的希望，一直以道心稳固自傲，可此刻在剑无尘的几句话下，他竟感觉自己的道心真的产生了一丝动摇。
“你胡说八道什么！”李慕白恼羞成怒地吼道。
“住口！”顾长卿终于忍不住厉声喝止，双拳紧握，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剑无尘的话，字字句句都戳在他的痛处，让他生出一种被完全看穿的羞辱感和恐惧感。
剑无尘的目光转向苏倾城、秦若雪、柳媚烟和林婉儿四女，她们个个容貌出众，气质不凡，在世俗界中，无论走到哪里都是万众瞩目的女神。
“还有你们。”剑无尘的声音依旧没有任何起伏，“自诩出身不凡，容貌绝色，便目空一切，以为世间男子都该对你们趋之若鹜，稍有不顺意，便认为是奇耻大辱。”
“可你们，真的美吗？”
这个问题让四女都是一愣。
“你们自认为美若天仙，可你们美得过灵儿吗？”剑无尘的目光转向身旁的灵儿，“你们可知，灵儿站在这里，回头率是百分之百。而你们，”他扫了四女一眼，“好像并没有达到这种程度。”
苏倾城等人下意识地环顾四周，这才发现，周围许多路人的目光确实都胶着在灵儿身上，而看向她们的眼神，虽然也有惊艳，但更多的是在比较之后的一种陪衬感。这个发现，让她们的心狠狠地沉了下去。
“噗嗤……”灵儿听到主人如此直白地夸赞自己，忍不住笑出了声，她悄悄看了剑无尘一眼，白皙的脸颊上泛起一抹微不可察的红晕，心中像吃了蜜一样甜。
主人……竟然会当着外人的面夸她。
剑无尘的话还在继续，而接下来的言语，则更是化作了最锋利的刀刃，将她们所有的骄傲与自尊切割得粉碎。
“我游历诸天万界，见过的绝色女子，何止亿万。其中任何一位，风姿都胜过你们千倍、万倍。她们或风华绝代，或清冷如仙，或娇媚入骨，或神圣高洁，但即便是她们，也从未有过你们这般可笑的狂妄与自以为是。”
“如果，硬要用我见过的那些绝色来与你们作比较……”
剑无尘顿了顿，淡漠的目光在她们煞白的脸上一一扫过，最后吐出了一个字。
“丑。”
一个字，仿佛一道九天惊雷，在四女的脑海中轰然炸响！
丑？
这个字，她们从小到大，何曾与自己联系在一起过？她们是倾城集团的总裁，是隐世宗门的圣女，是天之骄女，是无数人追捧的对象！可今天，在这个男人嘴里，她们竟然只配得上一个“丑”字！
“主人，您这语言攻击，也太强了。”灵儿忍着笑意，轻声对剑无尘说道，眼中的笑意却怎么也藏不住。
“哇！”
苏倾城第一个承受不住，她心气最高，自尊心最强，被剑无尘这番诛心之言彻底击溃了心防，只觉得一股气血直冲脑门，喉头一甜，竟当场喷出了一口鲜血。
秦若雪、柳媚烟、林婉儿也是脸色惨白如纸，身体摇摇欲坠。她们引以为傲的一切，在对方的口中，变得一文不值，甚至可笑至极。这种从精神层面的彻底否定与碾压，比任何物理上的攻击都更让她们难以承受。
顾长卿和李慕白也是气得浑身发抖，双目赤红。他们想反驳，却发现根本无从开口。因为对方说的是事实，单论容貌，他们身边的师姐妹，确实远远不及那个叫灵儿的女子。
剑无尘看着他们一个个气到吐血，心境崩溃的模样，眼神依旧没有丝毫变化，仿佛只是踩死了几只挡路的蚂蚁。
他转过身，对身旁的灵儿平淡地说道。
“灵儿，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