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时间,省城,张为民幽静的书房内。
灯光昏黄,烟雾缭绕。张为民靠在他那张宽大的紫檀木椅上,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刚刚接完几个电话,内容无一例外都是关于星洲的坏消息。钱卫东被当众带走,卜皓强势成立工作组直接进驻南郊项目……每一步都精准地打在他的痛处,快得让他几乎来不及反应。
“废物!都是废物!”张为民猛地一拍桌子,震得茶杯乱跳,“钱卫东这个蠢货!让他处理干净首尾,竟然让人在眼皮子底下找到证据!还让人抓个现行!周国华、李卫东也是两个软脚虾!一个恳谈会开成了批斗会!”
他对面,坐着脸色同样难看的省长刘伟。刘伟慢条斯理地拨弄着茶杯盖,眼神闪烁:“老领导,现在发火解决不了问题。卜皓这小子,借题发挥的本事一流。他手里攥着钱卫东,就等于攥着指向星洲、甚至指向我们的一把刀。王援朝那个老家伙肯定在后面使劲儿捅。”
“刀?”张为民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他以为抓了个钱卫东就能砍倒大树?做梦!星洲的水深着呢,83亿的窟窿,他卜皓拿什么填?靠工作组?靠郑国锋给他背书?市场不认账,银行在抽贷,他神仙也难救!”
“话是这么说,”刘伟身体微微前倾,声音压低,“但卜皓这么一搞,动静太大。工作组直接下去,等于把星洲的盖子彻底掀开了。万一……我是说万一,钱卫东扛不住,或者核查组真顺着宏远和刘明远那条线摸到什么不该摸的……”
张为民眼神一凛,沉默了片刻。他拿起桌上的保密电话,拨通了一个极其简短的号码,对着话筒只说了四个字:“启动‘断尾’。”
放下电话,他看向刘伟,恢复了惯有的沉稳,但眼底的寒意更甚:“让高杨(组织部长)和白诚(公安厅副厅长)那边动一动。卜皓不是要工作组吗?给他!但工作组里的人,不能都是他郑国锋的人。星洲本地干部,该安抚的要安抚,该敲打的要敲打。另外,”他眼中闪过一丝阴鸷,“南郊项目停工这么久,民怨沸腾是事实。卜皓现在把调子唱得这么高,复工?谈何容易!我们要帮他‘宣传宣传’,让全省、甚至上面都看看,这位‘改革闯将’在星洲,是怎么被‘现实困难’碰得头破血流的!”
刘伟心领神会地点点头:“舆论方面,我来安排。政协那边,也可以组织几位‘忧心忡忡’的老同志,就地方财政困难和政策执行‘一刀切’问题,搞个提案,向上面反映反映情况。” 他指的自然是张为民在政协的影响力。
“还有,”张为民补充道,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赵老那边……也该知道这里的情况了。卜皓和郑国锋,逼得太紧了。”
一场针对卜皓和星洲工作组的暗流,在夜色中悄然涌动。钱卫东的倒台,并非风暴的结束,而是更深层次、更凶险博弈的开始。卜皓要面对的,不仅是83亿债务的倒计时,还有来自四面八方的明枪暗箭和那张盘根错节的利益巨网的反扑。
卜皓站在临时工作组办公室的窗前,望着星洲璀璨却带着一丝浮躁的夜景。异能“危机预知”带来的那阵模糊心悸感再次隐隐浮现,比之前更加清晰,仿佛黑暗中蛰伏的猛兽睁开了眼睛。他深吸一口气,眼神锐利而坚定。星洲这盘棋,中盘绞杀,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