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太阳高高的挂在灰蓝的天空,淡淡的透着些许的暖意,透过汽车的挡风玻璃洒进来,在仪表盘上投下淡淡的光斑。
车子稳稳地朝着西南方向驶去,轮胎碾过平整的柏油路,发出均匀而沉闷的声响,一路划破清晨残留的最后一丝凉意。
窗外的田野褪去了春夏的浓绿与秋日的斑斓,只剩下一片辽阔的褐黄色。
地里的庄稼早已收割殆尽,裸露的泥土被寒风梳理得平平整整,偶尔能看到几簇枯黄的杂草顽强地立在田埂边,在风中瑟缩着。
道路两侧的杨树褪去了所有枝叶,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干伸展向天空,静默地描摹着冬日的苍穹。
最惹眼的是那些架在树顶的喜鹊窝,圆鼓鼓的,高高耸立在空荡荡的杨树顶端,像是一个个空中阁楼,在阳光下泛着深褐色的光。
不知是哪只喜鹊先起了头,“嘎嘎” 的鸣叫声清亮而有力,紧接着,四面八方的喜鹊像是呼应一般,叫声此起彼伏,穿透力极强,径直响彻云霄,为这萧瑟的冬日旅途添了几分生气。
车子一路或快或慢,时针慢慢滑向中间的位置,阳光也攀升到了天空中央,暖意愈发真切。
成立业望了望窗外,不远处的沧县轮廓渐渐清晰,路边的商铺稍稍多了一些,沿街的招牌凌乱的高低大小不同,偶尔能看到行人穿梭,透着几分热闹的烟火气。
他算了算时间和路程,扭头对司机说,“邓师傅,就在这个县城找个地方吃口饭吧,顺便歇歇脚。”
于是,邓师傅在成立业的指引下,把车子稳稳停在一家干净的家常菜馆门口,几个人进去一看,还算整洁。
成立业点了六个菜和米饭,喊了邓师傅一起围着桌子,慢慢的吃起来。
“邓师傅,咱们晚上几点能到连城?”
边吃饭,成立业边和司机询问。
“我算算啊。”邓师傅拿着筷子端着碗,脑袋里转悠着到连城的路线,沉吟一下,说道:“走了快一半儿了,晚上七点左右差不多能到省城。”
“好,吃过饭,把油箱加满,我开一段时间,邓师傅你休息一会儿。”
邓师傅哪里好意思让成立业开,赶紧拒绝。
杜逢春知道司机连续开了五个多小时了,不是很累的但绝对不轻松,于是也说道:“老邓啊,让立业帮你开俩小时,回头你再开。”
田建春思索了一会儿,也说道,“邓师傅可以多歇会儿,我也能替一两个小时。”
杜逢春一听,笑道:“就你?还是算了吧?你才开多久的车?再说了,没开过远道儿、路况不熟,容易出问题。”
邓师傅想了想,说道:“谢谢杜局、谢谢成主任,那就成主任替我一个小时,剩下的我来开!”
田建春笑了笑,点头,“那我以后多练习。”
他没说,这条路,他上一世自己跑过很多次!
一行人吃过饭,老邓先去找加油站加了油,回来以后,成立业就坐到驾驶位,田建春改坐到副驾驶。
司机老邓坐到最后排闭目养神去了。
车子继续朝着西南方向前行。
渐渐的,道路肉眼可见地变窄了,马路上,甚至有驴车拉着树杈子靠边慢慢的移动。
道路两侧的一排排低矮的平房,屋顶大多覆盖着红瓦,有些墙壁上还爬着干枯的藤蔓。
随着一路向南,这里的温度比凤凰城和凤北略高一些,路边的灌木丛里,有些树叶并没有完全凋零,黄绿相间地夹杂在一起,偶尔还能看到一两株耐寒的松柏,透着几分倔强的生机,给这冬日的景致添了一抹难得的色彩。
成立业稳稳地握着方向盘,眯着眼睛躲避着阳光,专注地看着前方路况,不知不觉间,开了两个小时成立业才被邓师傅给替换了下来。
邓师傅养足了精神,接过方向盘,稳稳的上路了,车速比成立业快了许多。
随着时间的推移,太阳渐渐西沉,天边染上了一层淡淡的橘红色,天快黑的时候,远处的村庄亮起了零星的灯火和袅袅的炊烟。
光线越来越暗,夜幕彻底降临,车灯划破黑暗,车子穿梭在乡镇与县城之间。路边的路灯时断时续,偶尔能看到路边的农家院里传来欢声笑语,还有犬吠声远远传来。
司机的速度放慢了一些,稳稳地行驶在夜色中,一路朝着省城连城的方向,坚定地驶去。
当汽车驶入连城城区的时候,田建春看了看表,七点半。
天已经黑的透透的,街上的路灯闪着昏黄的光,悠悠的在冬夜里闪烁,被夜风吹拂的树枝的影子在地上斑驳的摇摆着影子。
司机邓师傅轻车熟路的把车开到了第二招待所门口,登记后,继续把车开到院子里,几个人拎着行李去前台办理住宿手续。
都处理妥当后,已经八点多了,招待所餐厅已经没了晚饭,几个人只能出来找个饭店,坐下来安安稳稳的吃一顿。
饭桌上,杜逢春问田建春,“建春啊,你明天有啥安排?”
田建春抬头,微笑,“杜局,我没啥事情,有事儿您说话。”
杜逢春他看一眼,“那明天上午先去省厅拜访陆股长?回头是不是要跟陆股长约个时间?我想提前来的人,少不了。”
“好的,晚点到旅馆了,我给陆股长打个电话,看看他明天上午的安排?”
“行,那就这么办了,明天下午大家自由活动。”
众人点头。
吃过饭,几个人慢慢的踱步回了招待所,田建春去给陆清言打电话。
“建春,你们今天几点到的?”
陆清言正在客厅看电视。
“陆叔,我们晚上八点到的,才简单的吃了饭,给您打个电话,报个到,我们杜局想明天上午去办公室那边儿跟您见一面。”
“行啊,上午九点就可以。下午让忠义陪你去药厂?你有时间吗?然后晚上一起吃饭?”
“行啊,陆叔,不过请忠义叔陪我去,不影响他工作吗?”
“晚点儿我给他打电话问问,如果有空,就让他约一下药厂那边儿。”
“好的,陆叔,晚上吃饭,那忠义叔......?”
“喊上他吧,反正他跟老杜他们也见过。”
陆清言思索了两秒说道。
“行,那就行。那我不打扰您休息,明天早上九点我们就去您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