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神殿深处的通道内,地面震动愈发剧烈,仿佛有远古巨兽在地下咆哮。林砚攥紧手中的羊皮地图,指腹划过“月神祭坛”的标记,墨迹在汗湿的指尖晕开:“根据机关布局,祭坛应该就在下方三层。这些符文与墨家古籍中的‘九幽冥宫’如出一辙,每一层都对应着不同的机关术。”他的声音虽稳,却难掩眼底的焦虑——自进入西域以来,他们已经遭遇了七次机关伏击,而此刻,罗盘上的指针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逆时针飞转。
“小心!”陆离突然甩出袖箭,三支淬毒的箭矢破空而去,钉入前方石壁。火光摇曳中,三道人影从阴影中显现,正是月神殿的黑袍守卫。他们手中的弯刀刻满咒文,刀刃未动,空气中已泛起刺鼻的腥甜——那是混合了尸陀花与噬心虫的剧毒。
沈星瑶的软剑已先一步出鞘,剑势未至,剑气已划破为首守卫的面巾。当看清对方空洞的眼窝中蠕动的黑虫时,她瞳孔骤缩:“这些人...早就死了!”叶临渊的玉笛同时响起《破妄调》,音波如利刃剖开黑雾,显露出守卫身上的缝合痕迹——他们竟是用死尸改造的傀儡。
“是大食禁术‘尸偶之术’!”林砚急退半步,机关匣弹出三枚烟雾弹,“攻击中枢!”白色烟雾中,陆离的袖箭精准命中傀儡后颈的青铜符印。符印迸出火花的瞬间,傀儡们如断线木偶般倒地,体内爬出的噬心虫也随之僵死。
就在此时,通道尽头传来熟悉的破空声。沈清霜的软剑如银蛇出洞,剑气劈开残余的黑雾,玄色劲装在火光中猎猎作响:“星瑶,你的‘惊鸿照影’还是不够稳。”她足尖轻点傀儡肩头,旋身落地时已将沈星瑶护在身后,“遇到尸偶要先破符印,记住了?”
“义父!”沈星瑶又惊又喜,却见裴云舟背着药箱紧随其后,苏砚则抱着一卷墨家机关图,腰间还挂着林砚改良的测毒仪。四位少年这才注意到,几位前辈的衣襟上都染着血迹,显然也是经历了一番恶战。
“得知你们追踪到月神殿,我们便从长安日夜兼程赶来。”裴云舟取出瓷瓶,给众人分发解毒丸,“沿途发现了三处香料中转站,均用暗影教团的黑魔法镇守。”他看向林砚,目光中带着赞许,“你改良的测毒仪帮了大忙,否则我们很难在沙暴中定位。”
苏砚展开机关图,指尖划过月神殿的剖面图:“祭坛的核心是‘九幽冥火阵’,需要同时破解九处机关枢纽。砚儿,你与我负责东北方位的‘星陨台’;星瑶随沈将军主攻西南‘血月坛’;临渊与陆离镇守通道,防止教徒突围。”他的语气不容置疑,却在递出机关钳时,指尖轻轻叩了叩林砚的手腕——这是师徒间的暗号,表示“小心”。
众人刚按计划行动,地面突然裂开,无数藤蔓破土而出。这些藤蔓裹着腐叶与骸骨,尖端分泌着绿色黏液,正是暗影教团的“噬魂藤”。沈清霜挥剑斩断缠向沈星瑶的藤蔓,剑刃却被黏液腐蚀出凹痕:“裴兄,有解药吗?”
“早有准备。”裴云舟打开药箱,抛出数十枚金色药丸。药丸炸开时化作粉末,藤蔓接触到粉末立刻蜷缩枯萎。林砚趁机观察藤蔓根系,发现它们竟围绕着一枚刻有新月标记的青铜铃生长:“这些藤蔓以毒铃为核心,毁掉它就能瓦解攻势!”
苏砚点头,从袖中取出墨家秘宝“震山锤”。这柄看似普通的锤子实则内藏七十二道机关,挥动时可产生万斤巨力。他深吸一口气,挥锤砸向青铜铃,巨响过后,铃身出现蛛网般的裂纹,藤蔓瞬间失去生机。
然而,更大的危机接踵而至。月神殿深处传来 chanting 声,九道黑影从祭坛方向掠来,正是暗影教团的高阶术士。他们手中的骨杖顶端红宝石齐亮,地面随之浮现出巨大的咒文。叶临渊笛声骤转《裂空调》,音波撕碎两道咒文,却见术士们齐齐挥手,召唤出无数食人鱼般的毒蜂。
“用这个!”陆离甩出特制的蜂蜡球,破裂的瞬间散发出浓郁的艾草香。毒蜂纷纷坠地,却见首位术士冷笑一声,骨杖指向沈清霜:“既然来了,就都留下吧!”他身后的咒文突然爆发出强光,一座三丈高的石巨人轰然站起,手中石剑劈下时带起的劲风,竟将地面犁出深沟。
林砚瞳孔骤缩:“是傀儡魔像!苏先生,还记得《机关大全》里的破解之法吗?”苏砚点头,从机关图中抽出一张泛黄的纸页:“魔像之心在眉心,需以纯阳之火灼烧。”他看向裴云舟,“裴兄,可有火属性的解药?”
“有!”裴云舟掏出一个赤金瓶,“这是用西域火髓炼制的‘离火散’,可短时间内提升体温。”沈星瑶接过瓶子,纵身跃上魔像肩头,将粉末洒在其眉心。与此同时,叶临渊吹奏《焚心曲》,音波与离火散共鸣,魔像眉心顿时燃起熊熊烈火。
石剑坠落的瞬间,沈清霜抓住沈星瑶的手腕跃至安全地带。随着一声巨响,魔像轰然倒塌,露出后方的祭坛入口。chanting 声戛然而止,一位戴着黄金面具的术士出现在台阶顶端,手中捧着一颗跳动的黑色水晶——正是黑袍人提到的邪神容器。
“你们以为能阻止月神的复苏?”黄金面具术士的声音带着金属般的空响,“太晚了,仪式已经完成!”他将水晶嵌入祭坛中央,九根石柱同时亮起血光,地面浮现出巨大的六芒星阵。林砚的测毒仪发出刺耳警报,显示空气中的毒素浓度已达到致死量。
“砚儿,带着其他人退到上层!”苏砚抽出腰间的机关盾,“我来拖住他!”林砚刚要反驳,却被裴云舟拽住:“别任性!这是命令!”四人退至通道口时,回头看见苏砚与沈清霜已与术士战作一团,黄金面具在火光中忽明忽暗,如同来自地狱的使者。
叶临渊握紧玉笛,指节因用力而发白:“我们不能就这样躲着!”陆离默默检查着袖箭,沈星瑶的软剑在掌心刻下血痕——这是她向沈清霜学的秘法,以鲜血为引激发潜力。林砚突然想起苏砚曾说过的话:“真正的机关术,不是用来杀戮,而是为了守护。”他打开机关匣,取出最后一枚“乾坤雷”——这是他未完成的作品,威力足以摧毁整座祭坛。
“临渊,用笛声掩护我!”林砚握紧雷匣,“星瑶、陆离,等我冲进阵中,你们就全力攻击石柱!”沈星瑶欲言又止,最终只说了句:“小心。”叶临渊的笛声如战鼓擂动,林砚借着音波的掩护冲向祭坛,每一步都踏在测毒仪显示的毒气薄弱点。
黄金面具术士察觉异动,挥杖射出黑色光束。林砚侧身避开,却被余波震得跌倒在地,雷匣滚落在祭坛边缘。就在此时,苏砚突然扑来,用机关盾挡住光束:“砚儿,快!”林砚咬牙爬起,抓起雷匣砸向六芒星阵中心。耀眼的光芒中,他听见苏砚的呐喊,看见沈清霜挥剑斩向术士咽喉,感受到叶临渊的笛声穿透云霄。
当爆炸声响起时,林砚被气浪掀飞,陷入黑暗前的最后一刻,他看见祭坛顶部的穹顶裂开,月光如银练般洒落,照在同伴们沾满尘土却坚毅的脸上。而黄金面具术士的身影,正随着崩塌的祭坛坠入深渊,手中的黑色水晶碎成齑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