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天涯的指节捏得发白，混沌功法在丹田疯狂运转，可那股从右臂蔓延的灼痛感却丝毫未减。苏清寒的佩剑还插在他肩头，玄铁剑身沾着的紫黑色毒液正顺着血线游走，所过之处经脉尽数焦黑。
\"你可知这火煞之毒，是谁的手笔？\"苏清寒的声音带着冰碴，长剑又往深处送了半寸。
叶天涯闷哼一声，左臂突然暴起青筋，混沌功法骤然提速。苏清寒只觉一股巨力从剑端传来，佩剑竟被震得脱手飞出。她踉跄后退时，分明看见叶天涯肩头的伤口处，紫黑毒液正被某种无形之力牵引着，顺着伤口逆流回剑身上。
\"不可能！\"苏清寒失声惊呼。这火煞之毒是她从焚天宫秘典中寻得的禁术，中者丹田必毁，纵是元婴修士也只能眼睁睁看着灵力被焚成灰烬。
叶天涯抬手按住肩头，伤口处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他望着苏清寒的眼神里翻涌着混沌色的流光，那是功法运转到极致的征兆：\"三百年前，焚天宫主就是用这毒，废了我半条臂膀。\"
苏清寒瞳孔骤缩。焚天宫早在百年前就被灭门，此事只有古籍残卷中留有零星记载，眼前这个看似刚入金丹境的男子，怎会知晓如此隐秘？
不等她细想，叶天涯已欺身而至。他的指尖掠过虚空，苏清寒腰间的储物袋突然爆开，数十枚上品灵石瞬间化作齑粉，精纯的灵气如长鲸吸水般涌入叶天涯掌心。这正是混沌功法的诡异之处，不仅能吸修为，连死物中蕴含的灵力也能强行剥离。
\"你究竟是谁？\"苏清寒祭出本命法宝冰魄镜，镜面寒霜凝结成盾。可叶天涯的手掌穿透冰盾时，镜面竟如琉璃般寸寸碎裂，镜中蕴含的千年寒冰法则，竟被他指尖逸散的混沌之气吞噬得一干二净。
叶天涯的指尖停在她咽喉前半寸：\"十年前在青阳城，你救下的那个快饿死的小乞丐，记不记得？\"
苏清寒浑身一震。那年她随师门下山历练，确曾在破庙中给过一个奄奄一息的少年半块干粮。可那少年明明资质平庸，连引气入体都做不到，怎会是眼前这能吞噬法则的怪才？
\"你......\"
\"我叫叶天涯。\"他收回手，转身望向远处天际，那里正有三道强横的气息疾驰而来，\"你师父联合三大宗门设下杀局，是想抢我身上的混沌诀吧？\"
苏清寒脸色煞白。昨日师门密令确实说要截杀一个身怀异宝的散修，却没说那人就是......她突然想起方才剑刺中他时，他眼中一闪而过的不是恨意，而是痛楚。
\"他们来了。\"叶天涯的声音冷得像冰，混沌功法运转时，周身的天地灵气开始剧烈翻涌，连风中飘散的花瓣都被撕扯成点点灵光，汇入他体内，\"你若想走，现在还来得及。\"
苏清寒望着他背影，突然想起破庙中那个少年接过干粮时，眼中倔强的光。她握紧了袖中那枚师父给的传讯符，指腹却被符纸边缘割出了血。
三道身影已落在院外，为首的白须老道正是苏清寒的师父，玄清宗长老白玄。他看着叶天涯肩头愈合的伤口，惊道：\"果然是混沌体！清寒，还不动手？\"
叶天涯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说不出的苍凉。他缓缓转身时，双瞳已彻底变成混沌色，连周身的空气都开始扭曲：\"三百年前你们欠我的，今天该连本带利还了。\"
话音未落，他身形已在原地消失。白玄只觉胸口一凉，低头时看见自己毕生修为凝结的金丹，正被叶天涯捏在手中。那枚金丹在混沌之气包裹下迅速黯淡，而叶天涯身上的气息却在瞬间暴涨。
\"清寒！\"白玄凄厉的喊声戛然而止，身体化作飞灰的前一刻，他看见苏清寒袖中的传讯符正在燃烧——那是启动灭神阵的信号。
苏清寒看着叶天涯吞噬金丹后暴涨的气息，突然想起古籍中记载的混沌之主：据说那位上古大能，就是因吞噬法则太过逆天，才被诸神联手诛杀。她望着叶天涯眼中越来越盛的混沌色，突然明白了什么。
叶天涯解决另外两名修士时，发现苏清寒还站在原地。她的冰魄镜已碎，佩剑染毒，可那双清澈的眸子里，却映着他此刻狰狞的模样。
\"为什么不跑？\"他问。
苏清寒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小的木牌，上面刻着歪歪扭扭的\"叶\"字——那是当年她随手给少年的信物。\"破庙外的桃花，该开了。\"她轻声说。
叶天涯的动作猛地一滞。就在这时，四面八方突然亮起血色符文，灭神阵已启动。他看着苏清寒，突然发现她唇角溢出的血迹，竟也是紫黑色的。
\"你......\"
\"火煞之毒，无解。\"苏清寒笑得凄凉，\"我师父说，用我的心头血引阵，才能困住混沌体......\"
叶天涯周身的混沌之气骤然狂暴，可灭神阵的符文已如锁链般缠上他的四肢。他眼睁睁看着苏清寒的身体化作点点荧光，被阵法吸收，而她最后望向他的眼神，竟带着一丝解脱。
\"等我......\"叶天涯的嘶吼被阵法隔绝。他不知道的是，在他被阵法困住的第七日，万里之外的逍遥宗，一个名叫令狐白的白衣修士，正拿着一枚染血的木牌，望着东方天际喃喃自语：\"师兄，该我们去接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