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楚踢了踢脚下冻得邦硬的土块，那土块带着冰碴子滚出去半米远，撞在一块黢黑的岩石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所以，我们这是直接空降在了昆仑山脉的腹地？”她歪着头看晏辰，呼出的白气在凛冽的寒风里瞬间散成细小的冰晶。
晏辰正在摆弄手腕上的全息投影设备，淡蓝色的光屏在风雪里微微晃动，上面跳动着密密麻麻的数据流。
“根据坐标匹配和环境扫描结果，是的，”他伸手帮阿楚把被风吹乱的围巾系好，指尖触到她冻得发红的耳垂时顿了顿，“海拔五千两百米，气温零下十七摄氏度，风力四级，完美复刻《藏海花》开局的经典场景。”
身后突然传来机械运转的低鸣，一个半人高的金属圆柱体从他们来时的空间裂隙里缓缓滑出，圆柱体表面的指示灯闪烁着柔和的绿光。
“铁蛋，环境适应模式开启，热能供给准备。”晏辰对着空气下达指令，声音在空旷的山谷里显得格外清晰。
被称作铁蛋的机器人立刻展开变形，原本光滑的圆柱侧面弹出三条带履带的机械腿，顶部升起一个可360度旋转的传感器，同时释放出两股温暖的气流包裹住阿楚和晏辰。
“舒服多了，”阿楚往暖和的气流里缩了缩脖子，眼睛却亮得惊人，“说起来，我们上次和吴邪他们分开，还是在雨村吃胖子做的叫花鸡吧？那味道，绝了。”
“你是想说胖子的手艺，还是想说吴邪当时被油星溅到脸的表情？”晏辰挑眉，全息屏上的地图突然亮起一个红色的标记点，“检测到三个熟悉的生物特征信号，距离我们大约两公里，还有一个……比较特殊的信号源，符合‘闷油瓶’的特征库。”
阿楚眼睛更亮了，直接原地蹦了两下，身上那件看似普通的冲锋衣自动调节了保暖系数，连帽子上的绒毛都蓬松了几分。
“那还等什么？”她拍了拍铁蛋的金属外壳，“铁蛋，导航模式，目标：我们的老朋友们。Let's go, go, go！”
最后那句英文口头禅说得又快又急，带着点雀跃的尾音，让旁边的晏辰忍不住笑了笑。
铁蛋发出“嘀”的一声回应，率先朝着信号源的方向移动，履带碾过积雪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晏辰牵住阿楚的手，她的手套是特制的恒温材料，掌心传来熟悉的温度。
“慢点跑，”他语气里带着纵容，“这里的雪下面说不定就藏着冰缝，别等见到吴邪他们，先给我们自己整出个救援现场。”
“知道啦，管家公，”阿楚反手捏了捏他的手指，“不过说真的，你说这次小哥会不会还记得我们？上次在巴乃，他看我们的眼神跟看两块会说话的石头没区别。”
“至少比看金大牙顺眼点，”晏辰回忆了一下，“上次金大牙想跟小哥推销他那副据说是‘明永乐年间’的老花镜，被小哥一个眼神冻得差点当场表演原地结冰。”
两人说说笑笑地跟着铁蛋在雪地里穿行，全息设备不断扫描着周围的环境，偶尔弹出一些地质分析数据，大多是关于冰层厚度和岩石结构的专业术语。
没过多久，前方的风雪里隐约出现了三个晃动的人影，其中一个体型明显比另外两个臃肿不少，正手舞足蹈地说着什么，隔老远都能感受到他的中气十足。
“那体型，那嗓门，除了王胖子没别人了，”阿楚踮起脚尖看了看，“旁边那个瘦点的肯定是吴邪，至于那个跟在后面，走路都带风的……”
“除了张起灵，还能有谁。”晏辰接过她的话，已经加快了脚步。
胖子似乎是听到了身后的动静，猛地转过身，手里还举着个望远镜，镜片上落满了雪花。
“我靠！那是啥玩意儿？”他的大嗓门穿透风雪，“邪小哥，你看那是不是个铁疙瘩成精了？”
吴邪顺着他指的方向看来，先是被铁蛋的造型唬了一下，等看清铁蛋后面跟着的两个人影，眼睛瞬间瞪得溜圆。
“阿楚？晏辰？”他几乎以为自己冻出了幻觉，使劲揉了揉眼睛，“你们俩怎么会在这儿？”
张起灵的目光也落在他们身上，依旧没什么明显的表情，但脚步却下意识地停了下来，几缕被风吹乱的黑发贴在他光洁的额头上。
阿楚朝着他们挥挥手，脸上笑开了花。
“惊喜不惊喜，意外不意外？”她走到近前，先是给了吴邪一个大大的拥抱，又拍了拍胖子的胳膊，“胖子，你这体型又升级了啊，看来雨村的伙食不错。”
“那必须的，”胖子得意地挺了挺肚子，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铁蛋，“我说你们俩，这是把科幻片里的道具搬到现实了？这铁家伙是啥？变形金刚亲戚？”
铁蛋很适时地伸出一个机械臂，在胖子面前晃了晃，然后弹出一个小托盘，上面放着三罐还冒着热气的咖啡。
“请享用，王凯旋先生，”铁蛋的电子音平稳无波，“根据您的生理数据，这罐咖啡添加了百分之十五的糖分，符合您的口味偏好。”
胖子吓得往后跳了半步，指着铁蛋半天没说出话来。
吴邪也被这操作惊得不轻，接过咖啡的手都有点抖。
“你们这装备……又升级了？”他看着那罐还在冒热气的咖啡，在这零下十几度的地方，简直是奢侈到离谱。
晏辰走到张起灵面前，很自然地递过去一罐温水，他知道这位不喜欢太刺激的饮品。
“只是些基础的生存辅助设备，”晏辰语气平淡，“比起你们徒手在这种地方探险，我们这点东西不算什么。”
张起灵看了他一眼，接过温水，指尖触碰到罐体时停顿了半秒，然后才低声说了句“谢谢”。
这声谢谢让阿楚眼睛都瞪圆了，她凑到晏辰耳边小声说：“历史性突破啊，小哥居然跟你说谢谢了！”
晏辰无奈地瞥了她一眼，示意她别大惊小怪。
吴邪这才缓过神来，指了指他们身后的山洞：“我们刚从里面出来，里面的情况有点复杂，你们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说来话长，”阿楚摆了摆手，眼神扫过山洞入口时，全息眼镜自动弹出了内部结构的三维建模，“简单说就是，我们又‘路过’了。不过看你们这脸色，里面是不是有什么新发现？”
胖子这时候终于从铁蛋的冲击里缓过来，一拍大腿：“何止是新发现，简直是颠覆三观！里面那壁画，画的东西比胖爷我年轻时听的评书还玄乎！”
“而且，”吴邪的表情严肃起来，“我们在里面发现了一些东西，可能和小哥的过去有关，但很多地方都说不通，感觉像是有人故意留下的线索，又像是个陷阱。”
阿楚和晏辰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兴趣。
“哦？说来听听，”阿楚拉了拉晏辰的袖子，“说不定我们的设备能帮上忙，毕竟在信息分析这块，铁蛋可比人脑靠谱多了。”
铁蛋似乎听懂了夸奖，传感器闪烁了两下表示回应。
张起灵一直没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山洞的方向，眼神里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迷茫，又像是在回忆什么。
晏辰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全息设备上关于山洞内部的扫描数据正在快速更新，其中一段岩层结构的分析结果引起了他的注意。
“你们在里面是不是碰到了会移动的石壁？”他指着光屏上的异常区域，“这里的岩石密度有明显的人为改造痕迹，而且内部有微弱的能量反应，不像是自然形成的。”
吴邪和胖子同时愣住了。
“你怎么知道？”吴邪的声音带着惊讶，“我们确实在里面绕了好几个圈子，那些石壁就像活的一样，时不时就换个位置，要不是小哥记性好，我们估计现在还困在里面。”
晏辰的手指在光屏上点了点，调出更详细的数据分析。
“这不是简单的机关，”他眉头微蹙，“这些岩石里面含有某种特殊的磁矿石，能在特定频率下产生位移，更像是一个……可编程的动态结构。”
“可编程？”胖子挠了挠头，“你是说，这玩意儿跟电脑程序似的，有人在背后操控？”
“有可能，”阿楚补充道，“也有可能是预设好的程序，根据进入者的行动触发不同的模式，就像个超级复杂的解谜游戏。”
张起灵这时候突然开口，声音依旧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忽视的力量。
“里面有影子。”
所有人都安静下来，看向他。
“影子？”吴邪追问，“什么样的影子？”
“和我一样的，”张起灵的目光有些飘忽，“不止一个。”
阿楚和晏辰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凝重。
晏辰关掉全息光屏，语气变得严肃：“看来我们得再进去一趟，有些东西，可能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复杂。”
铁蛋自动切换到警戒模式，传感器开始高频旋转，扫描着周围的环境。
胖子把没喝完的咖啡罐塞进背包，拍了拍胸脯：“胖爷我本来就没打算就这么回去，有这铁家伙帮忙，正好再探探那鬼地方的底细！”
吴邪深吸一口气，看了看张起灵，又看了看阿楚和晏辰，最后点了点头。
“走吧，”他攥紧了手里的登山杖，“既然来了，总得弄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风雪似乎更大了些，卷起地上的积雪，在洞口周围形成一道模糊的白色屏障。
阿楚紧了紧晏辰的手，冲他眨了眨眼。
“准备好了吗？这次的副本看起来难度不低啊。”
晏辰回握住她的手，指尖传来稳稳的力量。
“有你，有铁蛋，还有我们的老朋友，再难的副本也能通关。”
铁蛋率先走进山洞，履带碾过洞口的碎石发出规律的声响，它的头部亮起强光，照亮了前方幽深的通道。
其他人跟在后面，身影很快被山洞的黑暗吞噬，只留下洞口的风雪依旧在不知疲倦地呼啸着。
山洞里的空气比外面暖和些，却弥漫着一股潮湿的土腥味，混杂着淡淡的铁锈味，闻起来很不舒服。
铁蛋头部的探照灯亮度极高，把周围的岩壁照得如同白昼，那些粗糙的岩石表面布满了深浅不一的刻痕，看起来像是某种古老的文字，又像是随意的涂鸦。
“我说这地方，怎么看都透着一股子邪乎劲儿，”胖子缩了缩脖子，紧跟在铁蛋后面，“上次我们进来的时候，这些刻痕好像不是这样的，你们看，这玩意儿是不是有点像人脸？”
他指着一块岩石上的刻痕，那线条扭曲缠绕，确实隐约能看出眼睛和嘴巴的轮廓，只是表情显得格外诡异，像是在哭，又像是在笑。
阿楚凑近看了看，全息眼镜自动启动了扫描功能，淡蓝色的光线在刻痕上扫过。
“这不是天然形成的，”她看着眼镜上显示的分析结果，“这些刻痕的深度和角度都很均匀，是人为刻上去的，而且用的工具很特殊，不是普通的凿子或者刀具。”
“更奇怪的是，”晏辰补充道，“这些刻痕的年代检测结果很混乱，最表层的大概只有几十年，下面的却有上千年，就像有人在不同的时代，用同样的手法在同一个地方不断添加新的内容。”
吴邪蹲下身，用手指轻轻拂过那些刻痕，指尖能感受到岩石表面的凹凸不平。
“这很像张家的手法，”他皱着眉，“但又有哪里不一样，张家的标记通常更简洁，不会这么……杂乱。”
张起灵一直走在最前面，步伐平稳，似乎对周围的环境毫不在意，直到走到一个岔路口才停下脚步。
岔路口有三条通道，每条通道都黑黢黢的，像三只张着嘴的野兽，看不出任何区别。
“上次我们走的是中间这条，”吴邪回忆道，“但走了没多久就被石壁挡住了，后来绕到左边那条才走通。”
铁蛋的传感器在三个通道口分别扫描了一圈，然后转向晏辰。
“左侧通道有微弱的空气流动，右侧通道检测到金属反应，中间通道……”铁蛋顿了顿，“检测到与张起灵先生相似的生物特征残留，时间大约在七十二小时前。”
“相似的生物特征？”胖子眼睛一瞪，“你是说，还有另一个小哥？”
张起灵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没有说话。
晏辰沉思片刻，看向张起灵：“你觉得，我们该走哪条？”
张起灵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看向左侧的通道，眼神深邃。
“那边有声音。”
他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
其他人仔细听了听，除了风声穿过通道的呜咽声，什么也没听到。
“有声音？胖爷我怎么没听见？”胖子使劲晃了晃耳朵，“难道是我的听力系统该升级了？”
“不是现在的声音，”张起灵解释道，“是以前的。”
这话听起来有点玄乎，但没人怀疑他的判断。
阿楚让铁蛋重点扫描左侧通道：“铁蛋，能分析出是什么声音吗？”
“正在解析空气振动残留信息，”铁蛋的传感器发出轻微的嗡鸣，“信息片段残缺，初步判断包含金属摩擦声、水流声，以及……低频的人类语言，但无法识别具体内容。”
“人类语言？”吴邪有些惊讶，“难道这里还有其他人？”
“不一定是现在，”晏辰推测道，“可能是很久以前留下的声波残留，就像录音带一样，在特定的环境下被保存了下来。”
“管他是什么，”胖子摩拳擦掌，“有声音总比没声音强，胖爷我选左边，说不定能找到点好东西！”
阿楚看了看晏辰，后者点了点头。
“那就走左边，”晏辰说道，“铁蛋，开启全方位扫描，注意任何异常信号。”
铁蛋率先进入左侧通道，探照灯的光线刺破黑暗，照亮了前方蜿蜒的路。
通道比想象中要宽敞，地面相对平坦，偶尔能看到一些散落的骨头，分不清是人的还是动物的。
走了大约十几分钟，前方的通道突然变得开阔起来，像是一个天然形成的石室。
石室中央有一个圆形的石台，上面刻着复杂的纹路，纹路里似乎还残留着一些暗红色的痕迹，像是干涸的血迹。
“这石台看着有点眼熟，”胖子凑近看了看，“跟我上次在七星鲁王宫看到的祭台有点像，但规模小多了。”
阿楚的全息眼镜在石台上扫过，脸色微微变化。
“这些不是血迹，”她指着那些暗红色的痕迹，“是朱砂混合了某种植物汁液，用来绘制图腾的，而且这些纹路……”
她让眼镜把纹路放大，投射到空气中形成一个立体影像。
“这些纹路连接起来，形成的是一个星图，”晏辰看着那个立体星图，眼神凝重，“但这不是我们现在能观测到的任何星座，更像是……一个已经消失的星系。”
“消失的星系？”吴邪皱紧眉头，“这怎么可能？张家的人研究这个做什么？”
张起灵走到石台前，伸出手轻轻按在那些纹路上面，他的指尖刚触碰到石台，那些暗红色的纹路突然亮起微弱的红光，像有生命一样沿着纹路流动起来。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惊得后退了一步。
“我去，这玩意儿还带发光特效的？”胖子咋舌，“比电影院的3d效果还带劲。”
红光持续了大约半分钟，然后渐渐暗淡下去，石台上的纹路恢复了原本的样子，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幻觉。
但张起灵却像是受到了什么影响，脸色变得有些苍白，身体晃了晃。
“小哥！”吴邪连忙上前扶住他。
张起灵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只是眼神变得更加迷茫。
“他刚才看到了什么？”阿楚低声问晏辰。
晏辰正在用设备扫描石台，闻言摇了摇头：“不确定，但这石台应该是一个信息载体，通过某种方式触发，能让人看到一些预设的画面，就像……一个古老的投影仪。”
“那小哥看到的，会不会是他失去的记忆？”吴邪猜测道。
“有可能，但也可能是别人想让他看到的东西，”晏辰指着石台上的纹路，“这些纹路有被人为修改过的痕迹，最后一次修改的时间，大概在十年前。”
“十年前？”吴邪愣住了，“那时候小哥应该还在西沙海底墓……不对，时间线对不上。”
“这就是奇怪的地方，”阿楚补充道，“修改这些纹路的人，似乎很清楚小哥会在这个时间点来到这里，触碰这个石台，就像一场精心设计的表演。”
胖子在石室里转了一圈，突然指着角落里的一堆碎石：“你们看那是什么？”
众人走过去，只见那堆碎石下面，压着一个半露的金属盒子，盒子的材质看起来很特殊，在探照灯下泛着幽蓝的光。
铁蛋伸出机械臂，小心翼翼地移开那些碎石，把金属盒子完整地取了出来。
盒子不大，只有巴掌大小，上面没有锁，却严丝合缝，看不出任何开口。
“这玩意儿怎么打开？”胖子伸手想试试能不能撬开，被晏辰拦住了。
“别碰，”晏辰眼神警惕，“这盒子外面有一层微弱的电流，强行打开可能会触发自毁装置。”
他让铁蛋对盒子进行扫描，铁蛋的传感器发出一阵高频的嗡鸣。
“检测到盒子内部有电子元件，”铁蛋的电子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结构复杂，包含微型电池和数据存储单元，不是这个时代的产物。”
“不是这个时代的产物？”吴邪惊讶地看着那个盒子，“你的意思是……”
“意思就是，”阿楚接过话头，语气带着凝重，“在我们之前，已经有来自现代的人来过这里，并且留下了这个盒子。”
这个结论让所有人都沉默了。
谁会在他们之前来到这里？
目的是什么？
这个盒子里装着什么？
无数个疑问在每个人心里升起，让这个本就神秘的石室更添了几分诡异。
晏辰看着那个金属盒子，突然想到了什么。
“铁蛋，试试用我们的加密频段连接盒子里的存储单元。”
铁蛋照做，传感器对准盒子发出一道微弱的电波。
几秒钟后，铁蛋的电子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确认的意味。
“连接成功，检测到加密信息，发送者代号：‘守墓人’。”
“守墓人？”胖子念叨着这个代号，“这名字听着就不像好人，不会是汪家人吧？”
晏辰没有回答，只是示意铁蛋解密信息。
铁蛋的指示灯开始快速闪烁，显然解密过程并不轻松。
就在这时，石室入口处突然传来一阵“咔嚓”声，像是岩石移动的声音。
“不好！”吴邪反应过来，“通道被堵住了！”
众人回头看去，果然，刚才进来的通道入口已经被一块巨大的岩石封死，严丝合缝，看不到任何缝隙。
“我靠，这是关门打狗啊！”胖子急了，“谁干的？出来单挑啊！”
晏辰立刻让铁蛋扫描周围的环境：“有没有其他出口？”
“正在扫描……右侧石壁后方有中空区域，可能存在另一条通道，但石壁厚度超过三米，强行突破需要时间。”
“需要多久？”
“以当前功率，大约需要四十分钟。”
“四十分钟？”胖子跺脚，“谁知道这破地方四十分钟后会发生什么？说不定等会儿就从石头缝里钻出一堆粽子来！”
阿楚却注意到张起灵的目光一直盯着石室顶部，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石室顶部有一些细微的裂缝，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裂缝后面蠕动。
“小心上面！”她提醒道。
话音刚落，几条黑色的藤蔓突然从顶部的裂缝里钻了出来，像毒蛇一样朝着众人袭来。
那些藤蔓上长满了细小的倒刺，在灯光下闪着寒光。
张起灵反应最快，抽出背后的黑金古刀，手起刀落，瞬间斩断了几条袭来的藤蔓。
被斩断的藤蔓伤口处流出墨绿色的汁液，散发着刺鼻的气味。
“这是什么玩意儿？”胖子一边躲闪一边骂，“成精的爬山虎？”
晏辰拉着阿楚后退到石台旁边，铁蛋立刻切换到防御模式，机械臂弹出刀片，挡在两人面前，精准地斩断那些试图靠近的藤蔓。
“这些是变异的寄生植物，”阿楚看着那些不断从裂缝里涌出的藤蔓，“它们的汁液含有神经毒素，被划伤就麻烦了。”
吴邪也抽出工兵铲，和胖子背靠背站在一起，抵挡着藤蔓的攻击。
石室里顿时一片混乱，藤蔓不断从顶部涌出，像一张黑色的网，把整个石室笼罩在其中。
张起灵的黑金古刀在他手中仿佛有了生命，每一次挥舞都能带起一片刀光，斩断的藤蔓在地上堆积成山，墨绿色的汁液流了一地，散发出的气味越来越刺鼻。
但藤蔓的数量实在太多，斩了一批又来一批，仿佛无穷无尽。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吴邪喘着气，“我们得想办法出去！”
晏辰一边躲避藤蔓，一边观察着铁蛋的工作进度：“铁蛋，还需要多久？”
“预计剩余时间：二十五分钟。”
“二十五分钟？我们未必能撑那么久！”胖子已经被藤蔓划到了胳膊，虽然只是轻微的擦伤，但伤口处已经开始发麻。
阿楚看到胖子的伤口，立刻从背包里拿出一个小巧的喷雾器扔给他：“胖子，用这个，能中和毒素！”
胖子接住喷雾器，想都没想就往伤口上喷了两下，那种发麻的感觉果然减轻了不少。
“还是你们的装备靠谱！”他大喊着，一铲子拍断了一条缠向他脚踝的藤蔓。
就在这时，张起灵突然纵身一跃，跳上了那个圆形的石台，黑金古刀指向石室顶部最密集的裂缝处。
他没有说话，但所有人都明白他想做什么。
“小哥，小心！”吴邪喊道。
张起灵没有回头，只是握紧了黑金古刀，身体周围突然散发出一股强大的气场，那些原本疯狂涌来的藤蔓仿佛受到了某种威慑，动作明显迟缓了许多。
他看准一个方向，猛地挥刀砍去，一道凌厉的刀气直劈向顶部的裂缝。
只听“轰隆”一声巨响，顶部的岩石被劈开一个大洞，碎石块纷纷落下。
但奇怪的是，那些藤蔓并没有从破洞里涌出来，反而像是失去了动力一样，开始慢慢枯萎，变成黑色的粉末。
整个石室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众人粗重的喘息声。
张起灵从石台上跳下来，脸色比刚才更加苍白，显然刚才那一击消耗了他不少力气。
吴邪连忙上前扶住他，眼里满是担忧。
“搞定了？”胖子看着地上枯萎的藤蔓，有些不敢相信，“这就结束了？”
晏辰走到那些枯萎的藤蔓旁边，用树枝挑了挑，那些藤蔓一触就碎成了粉末。
“不是结束，”他摇了摇头，“这些藤蔓是被某种信号控制的，刚才小哥劈开的地方，应该是信号发射器的位置，现在信号中断，藤蔓自然就失效了。”
“也就是说，确实有人在暗中盯着我们？”吴邪的脸色凝重，“是‘守墓人’吗？”
晏辰没有回答，只是看向铁蛋：“怎么样了？”
“石壁突破进度百分之八十，预计还需十分钟。”
就在这时，铁蛋突然发出一声刺耳的警报。
“警告！检测到强烈的能量波动，来自金属盒子内部！”
众人立刻看向那个放在地上的金属盒子，只见盒子表面开始闪烁着红光，而且越来越亮。
“这玩意儿要炸了？”胖子吓得后退了两步，“赶紧扔了啊！”
晏辰却盯着那个盒子，眼神锐利：“铁蛋，最后一次尝试解密，快！”
铁蛋的指示灯疯狂闪烁，几乎要连成一条直线。
红光越来越亮，盒子开始微微震动，发出“滋滋”的声响。
“解密成功！”铁蛋的电子音带着一丝急促，“信息内容：‘它在模仿，不要相信任何人，包括你自己——’”
信息只解密到一半，金属盒子突然发出刺眼的白光，然后“嘭”的一声炸开，变成了一堆碎片。
强烈的冲击波让所有人都下意识地捂住了眼睛，等光芒散去，石室里只剩下一地的碎片和弥漫的硝烟味。
“它在模仿？模仿什么？”胖子挠着头，一脸茫然，“这信息说的跟打哑谜似的。”
吴邪的脸色却变得极其难看，他看向张起灵，眼神复杂。
“难道……那些影子是假的？”他喃喃自语。
阿楚和晏辰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凝重。
“不止如此，”晏辰捡起一块盒子的碎片，“这个‘守墓人’显然知道很多事情，而且在提醒我们，这里的危险，可能比我们想象的要复杂得多。”
铁蛋这时发出提示音：“石壁突破完成，发现通道。”
众人看向右侧的石壁，那里果然出现了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洞口，洞口后面一片漆黑，不知道通向哪里。
“走不走？”胖子看着那个洞口，有点犹豫，“谁知道里面又藏着什么幺蛾子。”
张起灵已经率先走向那个洞口，他的背影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孤寂。
“走，”吴邪深吸一口气，“不管前面是什么，我们都得弄明白。”
阿楚拍了拍晏辰的胳膊，示意他跟上。
“看来这次的‘副本’，比我们预想的要硬核得多，”她低声说，“你说，这个‘守墓人’到底是谁？”
晏辰看着张起灵走进洞口的背影，若有所思。
“或许，我们已经见过了。”
说完，他也跟着走进了洞口，阿楚和胖子紧随其后，铁蛋最后一个进入，在它进去的瞬间，洞口的石壁开始缓缓合拢，仿佛从未存在过一样。
洞口后面的通道比想象中要长，而且异常狭窄，只能容一个人侧着身子通过。
通道壁上湿漉漉的，不时有水滴从头顶落下，砸在地上发出“滴答滴答”的声响，在这寂静的环境里显得格外清晰。
“胖爷我这体型，走这种通道简直是受罪，”胖子一边挪着身子，一边抱怨，“早知道刚才就该少吃点，减减肥了。”
“别抱怨了，”吴邪在前边开路，“小心点，这通道壁上可能有机关。”
阿楚跟在晏辰后面，手里拿着一个小巧的探测器，探测器屏幕上显示着周围的环境数据。
“奇怪，”她皱着眉，“这里的空气里含有高浓度的氮气，虽然对人体没什么危害，但……太干净了，干净得不像个天然形成的通道。”
“干净？”胖子不解，“这乌漆嘛黑的地方，哪干净了？我看比胖爷我的鞋底还脏。”
“我说的是微生物含量，”阿楚解释道，“几乎为零，就像是……被刻意消毒过一样。”
晏辰的脚步顿了顿，回头看了看身后的通道。
“不止，”他的声音压得很低，“你们有没有觉得，这条通道有点眼熟？”
“眼熟？”吴邪愣了一下，仔细观察着周围的石壁，“好像……是有点像我们刚才进来的那条通道？”
“不是像，”晏辰的眼神凝重，“是一模一样，从岩石的纹理到水滴的频率，都和我们进来时的通道数据完全吻合。”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停下了脚步，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
“你的意思是……”吴邪的声音有些发颤，“我们又绕回去了？”
“更糟的是，”阿楚看着探测器上的数据，“根据定位，我们现在的位置，应该是在石室的正下方，但这条通道……却在往回延伸，通向我们刚才被堵住的入口。”
“这不可能！”胖子摇头，“刚才那堆石头堵得严严实实，怎么可能绕回去？”
张起灵一直没说话，只是默默地往前走，这时突然停下脚步，指了指前方。
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通道的尽头出现了一丝光亮，而且能隐约听到说话声。
那说话声很熟悉，仔细一听，竟然是……他们自己的声音！
“……这不是简单的机关，这些岩石里面含有某种特殊的磁矿石……”
那是晏辰的声音，清晰地从通道尽头传来。
所有人都惊呆了，面面相觑。
“这……这是怎么回事？”胖子的声音带着颤抖，“我们在跟自己说话？”
吴邪的脸色苍白，他想起了刚才那个没说完的信息——“它在模仿”。
“是‘它’，”吴邪的声音干涩，“‘它’在模仿我们刚才的经历。”
阿楚的全息眼镜突然自动启动，投射出一个模糊的影像，影像里是另一个石室，石台上同样刻着星图，而石室里站着几个人，正是他们自己！
不，准确地说，是和他们一模一样的“影子”。
那些影子正在重复着他们刚才在石室里的对话和动作，连语气和表情都分毫不差。
“我的天，”胖子捂住了嘴，“这也太邪门了，双胞胎都没这么像的！”
晏辰的手指在眼镜上快速滑动，试图分析影像的来源。
“这不是幻觉，”他沉声道，“是某种能量场形成的投影，把我们刚才的行为实时复制了出来，就像……一面延迟的镜子。”
“为什么要复制我们？”吴邪不解，“‘它’想干什么？”
张起灵的目光落在影像里那个“自己”的身上，眼神复杂。
“测试。”他只说了两个字。
“测试？”阿楚追问，“测试什么？”
“反应，”张起灵的声音很轻，“对恐惧，对未知，对……自己的反应。”
影像里的“影子”已经到了藤蔓出现的环节，和他们刚才经历的一模一样，甚至连藤蔓的数量和攻击方式都分毫不差。
“如果这些影子完全复制我们的行为，”晏辰突然想到了什么，“那它们接下来……”
他的话没说完，影像里的石室顶部突然裂开，那些“影子”也像他们刚才一样，陷入了藤蔓的围攻。
但不同的是，影像里的“张起灵”在劈砍藤蔓的时候，动作出现了一丝迟疑，就是这一丝迟疑，让一条藤蔓缠住了他的胳膊。
紧接着，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那个“影子张起灵”被藤蔓缠住的地方，竟然开始变得透明，像融化的冰一样，慢慢消失在空气中。
影像到这里突然中断，全息投影变成一片雪花。
通道尽头的声音也消失了，只剩下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被刚才的景象震撼得说不出话来。
“消失了？”胖子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被藤蔓缠住就消失了？”
“这不是消失，”晏辰的声音凝重，“是被‘它’抹除了，因为‘它’的模仿出现了偏差，那个影子没有做出和小哥一样的反应。”
“所以，‘它’在通过这种方式筛选？”吴邪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筛选出符合‘它’预期的……复制品？”
阿楚突然想起了什么，看向晏辰：“你还记得我们进来时，铁蛋检测到不止一个和小哥相似的生物特征吗？”
晏辰点头，眼神锐利：“那些不是影子，是‘它’之前制造的复制品，那些没能通过测试的复制品。”
这个结论让所有人都感到一阵寒意，顺着脊椎蔓延到全身。
他们这才意识到，自己可能闯入了一个巨大的陷阱，一个专门为他们设计的，用来筛选和复制的陷阱。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胖子的声音带着一丝绝望，“往前走，可能会遇到更多的影子，甚至被‘它’复制出无数个自己，往后退，通道又被堵死了。”
晏辰看向张起灵，后者的表情依旧平静，仿佛眼前的一切都不足以让他动容。
“继续走，”张起灵说道，“找到‘它’的核心。”
“核心？”吴邪不解，“你知道‘它’是什么？”
张起灵摇了摇头：“但我知道它在哪里。”
他说完，率先朝着通道尽头走去，那里的光亮已经消失，只剩下一片漆黑。
晏辰看了看阿楚，阿楚点了点头。
“不管‘它’是什么，我们都不能坐以待毙，”阿楚握紧了晏辰的手，“至少我们还有彼此，不是吗？”
晏辰回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让彼此都安心了不少。
“铁蛋，加强警戒，”晏辰下令，“任何异常信号都要立刻报告。”
“收到。”
胖子看了看吴邪，又看了看前面的黑暗，咬了咬牙。
“妈的，胖爷我这辈子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还怕这些装神弄鬼的玩意儿？”他捡起地上的工兵铲，“走就走，谁怕谁！”
吴邪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恐惧和不安，跟了上去。
通道尽头连接着另一个空间，这个空间比刚才的石室大得多，像是一个巨大的溶洞，洞顶悬挂着形态各异的钟乳石，散发着微弱的荧光，把整个溶洞照得朦朦胧胧。
溶洞中央有一个巨大的水池，水池里的水清澈见底，能看到池底铺满了白色的鹅卵石，水面上漂浮着一层薄薄的雾气，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这地方……有点眼熟，”吴邪看着那个水池，“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类似的描述。”
“《藏海花》里提到过，张家在昆仑山脉有一个用来‘洗去记忆’的水池，”阿楚回忆道，“难道就是这个？”
晏辰走到水池边，蹲下身，用手指蘸了一点水，放在鼻尖闻了闻。
“水里含有多种致幻成分和镇静剂，”他皱着眉，“长期接触确实会影响人的记忆，但更奇怪的是……”
他让铁蛋对水池进行扫描。
“水池底部有一个能量场发生器，”铁蛋的声音响起，“正在持续释放低频脉冲，影响周围的磁场和生物电信号。”
“这就是‘它’的核心？”胖子指着水池，“一个破水池？”
“不是水池本身，”晏辰站起身，“是这个能量场，它能复制生物的形态和记忆，制造出我们看到的‘影子’，刚才的藤蔓和通道，都是能量场制造出的幻象，或者说……是被能量场影响的现实。”
“那‘守墓人’呢？”吴邪追问，“他为什么会知道这些？他是谁？”
晏辰看向水池中央，那里的雾气最浓，隐约能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影。
“或许，我们马上就能知道了。”
他的话音刚落，水池中央的雾气开始旋转，那个模糊的人影越来越清晰，慢慢从雾气中走了出来。
当看清那个人影的样子时，所有人都惊呆了。
那是一个穿着现代服装的男人，大约四十多岁，面容普通，但眼神却异常锐利，他的手里拿着一个和晏辰手腕上相似的设备，只是看起来更陈旧一些。
“‘守墓人’？”晏辰看着那个男人，语气复杂。
男人笑了笑，笑容里带着一丝疲惫，也带着一丝释然。
“好久不见，未来的我。”男人看着晏辰，说出了一句让所有人都震惊的话。
“未来的……你？”胖子张大了嘴巴，“你是说，你是未来的晏辰？”
晏辰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他死死地盯着那个男人，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
“不可能，”他摇头，“我的时间线里，从未来过这里，更没有留下这个盒子。”
“现在没来，不代表未来不会来，”未来的晏辰叹了口气，“时间不是线性的，尤其是在这种被能量场扭曲的空间里，过去、现在、未来，可能同时存在。”
阿楚走到晏辰身边，紧紧握住他的手，眼神警惕地看着那个未来的晏辰。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她问道，“制造这些影子，设置这些陷阱，到底是为了什么？”
未来的晏辰看向张起灵，眼神复杂。
“为了保护他，”他说道，“也为了保护所有人，包括你们。”
“保护？”吴邪不解，“用这种方式？”
“因为‘它’不止能复制形态和记忆，”未来的晏辰的声音凝重，“它能取代，取代掉原来的人，然后以他的身份活下去，继续完成他未完成的使命，而被取代的人，会像那些影子一样，慢慢消失，没人会记得他们曾经存在过。”
“汪家人？”胖子立刻想到了这个名字。
“不只是汪家人，”未来的晏辰摇头，“是比汪家人更古老，更可怕的存在，它们以‘信息’为食，通过取代关键人物来改变历史的走向，张起灵是它们最重要的目标，因为他是张家最后的‘钥匙’。”
张起灵一直沉默地听着，这时突然开口：“我见过你。”
未来的晏辰看向他，点了点头：“在你的记忆深处，在那些被遗忘的角落，我们见过不止一次。”
“那你留下的信息是什么意思？‘不要相信任何人，包括你自己’？”阿楚追问。
“因为连我也不知道，现在站在这里的我，是不是已经被取代的影子，”未来的晏辰苦笑，“这个能量场太强大了，它能扭曲认知，让你分不清真实和虚假，唯一的办法，就是找到它的核心，彻底摧毁它。”
“核心在哪里？”晏辰问道。
未来的晏辰指向水池底部：“在水池下面，有一个用陨铁打造的装置，那是能量场的源头，但它被一层意识屏障保护着，只有特定的人才能靠近。”
“特定的人？”吴邪看向张起灵。
“不止是他，”未来的晏辰看向阿楚，“还有你。”
阿楚愣住了：“我？为什么是我？”
“因为你的思维模式和这个时代的人不同，”未来的晏辰解释道，“你的大脑活动频率能避开能量场的干扰，这也是你们的设备能检测到异常的原因，你是唯一能在不被影响的情况下靠近核心的人。”
阿楚看向晏辰，眼神里带着询问。
晏辰犹豫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他说的是对的，你的脑电波确实对这种低频脉冲有天然的抵抗力。”
“那我去，”阿楚深吸一口气，“需要我做什么？”
“把这个放进去，”未来的晏辰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巧的金属球，扔给阿楚，“它能干扰陨铁装置的运行频率，让能量场失效。”
阿楚接住金属球，那球体冰凉，表面刻着复杂的纹路，和石室里的星图有些相似。
“小心，”晏辰叮嘱道，“我会让铁蛋跟着你，随时保持联系。”
“放心吧，”阿楚冲他笑了笑，“我可是专业的。”
她让铁蛋在前面开路，一步步走向水池中央。
随着她的靠近，周围的雾气越来越浓，那些荧光闪烁的钟乳石开始发出刺耳的噪音，像是无数人在耳边低语。
阿楚的全息眼镜自动切换到抗干扰模式，那些噪音和幻象立刻消失了不少。
她能看到水池底部确实有一个黑色的装置，散发着微弱的红光，和周围的能量场相互呼应。
就在她快要到达水池中央时，周围的雾气突然变得浓稠，形成了无数个影子，这些影子都是她和晏辰的模样，朝着她扑了过来。
“阿楚！”晏辰大喊，想冲过去帮忙，却被未来的晏辰拦住了。
“别过去，”未来的晏辰摇头，“这是她必须独自面对的考验，也是‘它’最后的挣扎。”
阿楚没有退缩，她握紧手里的金属球，看着那些扑过来的影子，突然想起了晏辰的话。
“你们只是能量场的幻象，”她大声说道，“复制得了我的样子，复制不了我的思维！”
她的话音刚落，那些影子突然停滞了一下，身上的轮廓开始变得模糊。
阿楚抓住这个机会，纵身一跃，跳到水池中央的平台上，将手里的金属球猛地塞进了那个黑色装置的接口处。
金属球刚一接触装置，就发出刺眼的蓝光，紧接着，整个溶洞开始剧烈地摇晃，能量场的波动越来越强烈，那些影子像被打碎的玻璃一样，纷纷消散在空中。
水池里的水开始沸腾，冒出大量的气泡，那个黑色装置发出一阵刺耳的尖叫，然后慢慢停止了运转，红光彻底熄灭。
一切都安静下来，雾气渐渐散去，露出了溶洞原本的样子，简陋而陈旧，没有了那些荧光和幻象。
阿楚站在平台上，看着手里已经失去光泽的金属球，松了一口气。
晏辰立刻跑过去，把她从平台上拉了下来，紧紧地抱在怀里。
“没事吧？”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没事，”阿楚回抱住他，“我说过，我很专业的。”
未来的晏辰看着恢复平静的溶洞，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结束了……吗？”吴邪问道。
“暂时是，”未来的晏辰摇了摇头，“但‘它们’不会放弃，只要还有信息流动，还有记忆存在，它们就会一直潜伏下去，等待下一个机会。”
他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像之前的影子一样，慢慢消失在空气中。
“记住，不要停止寻找真相，”这是他留下的最后一句话，“哪怕真相比谎言更可怕。”
未来的晏辰彻底消失了，仿佛从未出现过一样。
溶洞里只剩下他们五个人和铁蛋，还有那个已经失去能量的水池。
胖子瘫坐在地上，大口地喘着气。
“我的天，这一趟比我前半辈子加起来都刺激，”他拍着胸口，“现在能出去了吧？我可不想再待在这鬼地方了。”
吴邪看着水池，若有所思。
“你在想什么？”晏辰问道。
“我在想，”吴邪抬起头，“未来的晏辰说的是真的吗？那些被取代的人，那些消失的影子，到底有多少？我们现在看到的世界，是不是已经被改变过的？”
张起灵走到水池边，看着平静的水面，水面倒映出他的脸，和平时没什么两样，但眼神里似乎多了一些什么。
“不重要，”他说道，“过去无法改变，未来……可以选择。”
阿楚和晏辰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释然。
是啊，不管过去有多少秘密被掩盖，不管未来有多少危险在等待，至少现在，他们还在一起，还能选择自己的路。
铁蛋这时发出提示：“检测到溶洞入口，位于东北方向三十米处，通道畅通。”
“终于可以走了，”胖子立刻从地上爬起来，“再不走，胖爷我就要在这里生根发芽了。”
五个人跟着铁蛋，朝着溶洞入口走去，没有人再说话，但每个人的心里都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他们知道，这次的经历只是一个开始，那些被揭开的秘密背后，还有更多不为人知的真相，等待着他们去发现。
走出溶洞，外面的风雪已经停了，阳光透过云层洒在雪地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
清新的空气涌入肺腑，带着冰雪的寒意，却让人感到无比的清醒。
“还是外面的空气好，”胖子深吸一口气，“回去我得先吃十斤红烧肉补补。”
吴邪看着远处的雪山，眼神坚定：“我要回雨村一趟，然后……继续找下去。”
张起灵站在他身边，没有说话，但默认了他的决定。
阿楚和晏辰站在一旁，看着他们，像是在看一幅即将翻开新一页的画卷。
“我们也该走了，”阿楚对晏辰说，“这里的事情，暂时告一段落了。”
“嗯，”晏辰点头，“还有很多秘密等着我们去发现，不是吗？”
他们没有说再见，因为他们都知道，只要还有秘密存在，他们就一定会再见面。
吴邪和胖子、张起灵朝着一个方向走去，他们的身影在雪地上越来越小，最后消失在远处的山谷里。
阿楚和晏辰站在原地，看着他们离开的方向，脸上带着微笑。
铁蛋安静地待在他们身边，像一个沉默的守护者。
“接下来去哪？”阿楚问晏辰，语气轻松。
晏辰看了看周围的雪山，又看了看手里的设备，上面的坐标正在缓慢地变化，指向一个未知的方向。
“谁知道呢，”他笑了笑，牵起阿楚的手，“反正世界这么大，总有我们没去过的地方，没发现的秘密。”
两人相视一笑，然后转身，朝着与吴邪他们相反的方向走去，他们的身影在阳光下被拉得很长，慢慢融入了那片广袤的雪原之中，只留下一串深浅不一的脚印，很快就被风吹来的新雪，悄悄覆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