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砖铺就的甬道泛着潮湿的青苔色。
阿楚踢了踢脚边一块带着车辙印的石头,确定自己和晏辰又站在了某个不知名的时空褶皱里。
这次的空气里飘着青铜器皿特有的锈味,混杂着某种香料燃烧后的沉郁气息。
“看这宫墙的制式,”晏辰推了推鼻梁上凭空出现的金丝眼镜,镜片反射着远处宫殿的飞檐翘角,“我们大概赶上了‘价值连城’的名场面。”
阿楚从帆布包里掏出平板电脑,屏幕上自动跳出《完璧归赵》的剧情梗概,她划着屏幕啧啧称奇。
“啧啧,传说中能让十五座城池易主的和氏璧,今天总算能亲眼见见了。”
晏辰伸手帮她把被风吹乱的碎发别到耳后,指尖不经意触到她耳垂,引来阿楚一个轻颤。
“小心点,”他低声笑,“别一会儿见到秦王,把‘价值连城’说成‘九块九包邮’。”
阿楚嗔怪地拍开他的手,刚想反驳,就见远处一群身着玄色朝服的人簇拥着一个玉笏板走向宫殿。
为首那人身形挺拔,眉宇间带着股凛然正气,正是蔺相如。
“快看快看,男一号登场了!”阿楚拽着晏辰的袖子往前凑了两步,又猛地停住。
她看见蔺相如怀里捧着的锦盒,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捂住嘴。
“完了,按剧情他要假装撞柱子碎玉要挟秦王,”她转头看向晏辰,眼睛亮晶晶的,“我们要不要提醒他那柱子是实心的?”
晏辰正调试手腕上的微型翻译器,闻言挑眉。
“你觉得他会信两个穿着奇装异服的人说的话?”
突然,宫殿里传来秦王爽朗的笑声,紧接着是蔺相如义正辞严的辩驳。
阿楚拉着晏辰溜到偏殿的廊柱后,透过雕花窗棂往里看。
只见蔺相如举着锦盒作势要砸,秦王果然惊慌失措地阻止。
“哎哟喂这演技,不去拿奥斯卡真是屈才了。”阿楚小声嘀咕,从包里摸出爆米花开始咔哧咔哧嚼。
晏辰无奈地摇摇头,却也从包里拿出可乐递给她。
突然,蔺相如的目光扫过窗棂,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阿楚吓得差点把爆米花撒出去,晏辰眼疾手快地捂住她的嘴。
“嘘,”他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廓,带着温热的痒意,“别被发现了,我们现在是‘透明人’设定。”
等里面的对峙告一段落,蔺相如捧着锦盒退出来时,阿楚突然想起个事。
“哎,晏辰,你说这和氏璧真有那么值钱吗?”她戳了戳晏辰的胳膊,“我们包里不是有地质勘探仪吗?要不要去扫一下?”
晏辰刚想点头,就见一个穿着华服的宫女经过,眼神直勾勾地落在晏辰身上,脸颊泛起红晕。
阿楚立刻把勘探仪塞回包里,挽住晏辰的胳膊往他身上靠了靠,声音甜得发腻。
“晏辰哥哥,我突然觉得还是看活人演戏比较有意思。”
晏辰低笑,反手握住她的手,指尖在她掌心挠了挠。
“嗯,尤其是看某些人吃醋的样子。”
两人正腻歪着,突然听到殿内传来秦王震怒的吼声。
原来蔺相如借口要秦王斋戒五日才肯献璧,实则已经安排人把玉送回赵国了。
“好家伙,这操作放在现代就是顶级公关啊。”阿楚啧啧称奇,“既保全了玉,又没让秦国抓住把柄。”
晏辰却望着宫殿深处若有所思。
“你有没有觉得,秦王刚才的震怒里,有点刻意为之的成分?”
阿楚愣了一下。
“你的意思是……他在演?”
晏辰没说话,只是指了指远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那里有个侍卫正悄悄溜走,手里似乎拿着什么信物。
“看来这‘完璧归赵’的背后,不止我们看到的那么简单。”
墨香混着松烟的味道钻进鼻腔时,阿楚正蹲在一棵老槐树下数蚂蚁。
“我说,”她仰头看站在旁边的晏辰,“我们这次不会是来围观谁练字吧?”
晏辰正对着一块石碑出神,上面刻着刚劲有力的楷书,落款是“柳公权”三个字。
“看来是的,”他转过身,阳光透过树叶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而且还是位楷书大家。”
阿楚从包里翻出折叠椅坐下,看着不远处一个身着青衫的中年男子正在案前挥毫。
那人坐姿笔挺,握笔的手稳如磐石,一笔一划都透着筋骨之力。
“啧啧,这就是传说中‘心正笔正’的柳公权啊,”阿楚托着腮帮子,“光看这姿势就觉得气场两米八。”
晏辰挨着她坐下,递过来一瓶矿泉水。
“听说他练字极其刻苦,为了练好一个‘永’字,能琢磨好几天。”
阿楚刚拧开瓶盖,就见一个小书童捧着一堆宣纸跑过来,脸上满是焦急。
“先生,纸又用完了!”
柳公权头也没抬,只是淡淡道:“去取我藏在西厢房的旧纸来。”
阿楚眼睛一亮。
“旧纸?难道是传说中他用秃的笔杆堆成的‘笔冢’旁边的那些?”
她拉着晏辰悄悄跟过去,果然在西厢房看到一个小山似的笔堆,旁边摞着一叠泛黄的纸,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都是同一个“永”字,却各有细微差别。
“我的天,这就是传说中的‘铁杵磨成针’式练习法吧?”阿楚咋舌,“换做是我,写三遍就该扔笔了。”
晏辰拿起一张旧纸仔细端详。
“你看这笔画的走势,他其实一直在尝试不同的运笔方式,而不是机械地重复。”
正说着,一个穿着华丽的公子哥摇着折扇走过来,看到柳公权的字,撇了撇嘴。
“柳先生的字虽好,却太过板正,少了几分灵气。”
柳公权停下笔,转过身,目光平静地看着对方。
“字如其人,若心术不正,笔下何来灵气?”
那公子哥脸色一僵,讪讪地走了。
阿楚对着他的背影做了个鬼脸。
“活该,敢在柳公权面前说他的字没灵气,这不是班门弄斧吗?”
晏辰却注意到,柳公权在那公子哥走后,轻轻叹了口气,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
“你觉不觉得,他刚才那句话,意有所指?”
阿楚想了想。
“难道那个公子哥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
晏辰指了指远处一个正在探头探脑的小厮,那人看到柳公权看过来,立刻缩了回去。
“看来这位书法大家,不仅字写得好,还卷入了某些我们不知道的纷争里。”
阿楚突然想起什么,从包里拿出一个平板电脑,调出柳公权的生平。
“你看,史书记载他为人耿直,经常直言进谏,得罪了不少权贵。”
她抬头看向晏辰,眼神里带着了然。
“所以他这‘心正笔正’的说法,既是在说书法,也是在表明自己的立场?”
晏辰点点头,望向柳公权案前那幅刚写好的字,上面写着“清正在德,廉洁在志”八个大字,笔力千钧,仿佛带着千钧之力。
“原来这字里行间,藏着的不只是书法,还有风骨。”
浓重的墨香里夹杂着一丝酒气,让阿楚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这地方怎么跟个酒馆似的?”她揉了揉鼻子,打量着四周。
这是一间简陋的僧舍,墙上、地上,甚至连房梁上都写满了字,狂放不羁,如同惊鸿游龙。
晏辰正站在一幅草书前出神,那字笔走龙蛇,气势磅礴,仿佛要冲破纸背。
“这是怀素的字,”他转过身,眼底带着一丝兴奋,“看来我们这次赶上了一位草书大师。”
阿楚刚找了个干净点的角落坐下,就见一个穿着僧袍的僧人摇摇晃晃地走进来,手里还拿着个酒葫芦。
那人正是怀素,他脸上带着几分醉意,却丝毫没影响他握笔的手。
只见他拿起一支秃笔,蘸满浓墨,在墙上挥毫泼墨,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我的天,这就是传说中的‘醉僧’怀素啊,”阿楚看得目瞪口呆,“喝着酒还能写出这么好的字,这天赋也太让人嫉妒了。”
晏辰却注意到怀素写字时,虽然看似随心所欲,手腕的力度却控制得恰到好处。
“你仔细看,他的每一笔都有章法,看似狂放,实则暗藏规矩。”
正说着,一个小沙弥端着一碗醒酒汤进来,看到墙上的字,忍不住叹了口气。
“师父,您又在墙上写字了,住持看到又要罚您抄经了。”
怀素哈哈一笑,接过醒酒汤一饮而尽。
“无妨,等我明日把这面墙的字拓下来,送给山下的书生,还能换几壶好酒。”
阿楚听得眼睛一亮。
“他这是把书法当酒钱了?这操作也太超前了吧。”
她刚想跟晏辰吐槽,就看到一个穿着粉色襦裙的女子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幅字,脸颊微红地看着怀素。
“怀素大师,这是我临摹您的字,想请您指点一二。”
怀素接过字幅,仔细看了看,点点头。
“有几分意思,但还缺了点神韵,得再练练。”
那女子眼睛一亮,似乎还想说什么,目光却不经意间扫过晏辰,顿时愣住了。
阿楚立刻感觉到一股危机感,伸手挽住晏辰的胳膊,把他往自己身边拉了拉。
“晏辰,你看这怀素大师的字,是不是比柳公权的更有动感?”
晏辰感受到她的小动作,低笑一声,配合地点点头。
“各有千秋,不过我更喜欢看你写的字。”
那女子听到这话,脸上的红晕顿时褪去,有些尴尬地告辞了。
阿楚得意地扬了扬下巴,却看到晏辰正望着怀素案前的一个小盒子出神。
“那里面是什么?”她好奇地问。
晏辰摇摇头。
“不知道,但我刚才看到怀素看那盒子的眼神,很复杂。”
正说着,怀素突然拿起那个盒子,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放着的不是墨锭,也不是印章,而是一叠写满了字的绢布,上面的字迹工整秀丽,和他平时的狂草截然不同。
阿楚和晏辰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讶。
“原来这位狂草大师,也有这么工整的一面。”阿楚喃喃道。
晏辰若有所思地看着那些绢布。
“我倒觉得,这些字不是他写的。”
他指了指绢布角落一个不起眼的小标记,那是一个小小的“月”字。
“看来这位醉僧的背后,也藏着故事。”
一股淡淡的水腥味扑面而来,让阿楚忍不住皱了皱鼻子。
“这地方怎么跟个池塘似的?”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鞋子,已经沾上了不少泥水。
晏辰正站在一个池塘边,看着水里的倒影发呆。
池塘边有块平整的石头,上面放着一个砚台,旁边堆着几支毛笔,水面上还漂着几张写满字的纸。
“看来我们这次来的地方,和‘临池学书’有关。”他转过身,脸上带着一丝笑意,“而且看这规模,应该是位大家。”
阿楚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一个身着白衣的青年正蹲在池塘边,手里拿着一支笔,蘸着池水在石头上写字。
他神情专注,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不存在,写满一块石头,就换另一块,写完的石头随手扔进池塘里,溅起一圈圈涟漪。
“这人是谁啊?这么豪气,用池塘当砚台,用石头当纸?”阿楚看得目瞪口呆。
晏辰指了指池塘边一块不起眼的石碑,上面刻着一个“芝”字。
“如果我没猜错,他就是张芝,被称为‘草圣’的那位。”
阿楚恍然大悟。
“哦,就是那个‘临池学书,池水尽墨’的张芝?”她凑近了些,“不过这水也没变黑啊,难道是我们来早了?”
晏辰笑了笑。
“传说而已,未必是真的池水变黑,可能是形容他练字刻苦。”
正说着,张芝突然停下笔,揉了揉手腕,抬头望向远处的天空,眼神里带着一丝迷茫。
“练了这么久,还是差了点什么。”他喃喃自语,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
阿楚忍不住小声对晏辰说:“你说他是不是遇到瓶颈了?要不要我们去点拨他一下?”
晏辰刚想摇头,就看到一个穿着青色长衫的男子走过来,手里拿着一卷书。
“张兄,又在练字啊?”那男子笑着说,“家父让我来问问你,下个月的书法雅集,你要不要去?”
张芝摇了摇头。
“不去了,我还没参透草书的精髓。”
那男子叹了口气。
“你啊,就是太执着了。”他顿了顿,压低声音,“对了,上次跟你说的那件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张芝的脸色沉了下来。
“此事休要再提,我只想好好练字。”
那男子还想说什么,看到张芝坚决的眼神,只好作罢,摇着头离开了。
阿楚好奇地问晏辰:“他们说的是什么事啊?”
晏辰摇摇头。
“不知道,但听起来不像是什么好事。”
他的目光落在张芝刚才写满字的石头上,那些字狂放不羁,却隐约透着一丝压抑。
“你有没有觉得,他的字里,藏着一种矛盾?”晏辰突然说。
阿楚仔细看了看,点点头。
“好像是有点,既想挣脱束缚,又好像被什么东西困住了。”
正说着,张芝突然拿起一支笔,蘸满墨,在一张大纸上奋笔疾书,写的是一首诗,字迹比刚才更加狂放,甚至有些潦草,但却透着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
写完最后一笔,他把笔一扔,长长地舒了口气,眼神里的迷茫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坚定。
“我明白了!”他兴奋地说,“草书的精髓,不在于工整,而在于心境!”
阿楚和晏辰对视一眼,都笑了。
“看来我们见证了一位大师的顿悟啊。”阿楚说。
晏辰却望着刚才那个男子离开的方向,若有所思。
“我总觉得,那个男子说的事,和张芝的顿悟,可能有点关系。”
他指了指张芝刚才写的那首诗,最后两句是“心之所向,素履以往;生如逆旅,一苇以航”。
“这诗里的意境,不像是单纯在说书法。”
阿楚仔细品味着这两句诗,突然眼睛一亮。
“你是说,他可能是在表达自己的某种决心?”
晏辰点点头,望向远处的群山,眼神深邃。
“或许吧,毕竟每个人的人生,都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浓郁的书香里夹杂着一丝尘土的味道,让阿楚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我说,”她靠在一棵老榆树上,看着不远处那座紧闭的院子,“我们这次是来参观谁的书房吗?这门都不开,有什么好看的。”
晏辰正拿着一个微型望远镜观察院子里的动静,听到这话,转过身来。
“如果我没猜错,这里面应该是董仲舒,”他指了指院墙上爬满的藤蔓,“就是那个‘三年不窥园’的董仲舒。”
阿楚愣了一下。
“三年不窥园?他是怎么做到的?难道不用吃饭睡觉吗?”
晏辰笑了笑。
“只是形容他治学刻苦,未必是真的三年都不看院子一眼。”
正说着,院门突然开了一条缝,一个书童端着一碗汤药走了进去,脚步很轻,像是怕打扰到里面的人。
“看来里面的人是真的很专注。”阿楚小声说。
晏辰却皱起了眉头。
“你有没有觉得,这院子有点太安静了?”
阿楚仔细听了听,确实,除了风吹树叶的声音,院子里一点动静都没有,甚至连读书声都没有。
“难道他不在里面?”
晏辰摇摇头。
“应该在,你看窗纸上的影子,有人坐着。”
他正说着,就看到窗纸上的影子动了动,似乎是伸了个懒腰。
“看来再刻苦的人,也需要休息。”阿楚松了口气。
突然,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几个穿着官服的人骑马过来,在院门外停下。
为首的那个官差对着院门喊道:“董仲舒先生在吗?朝廷有旨,召您入宫议事。”
院子里没有任何回应。
官差又喊了几遍,还是没人应。
他有些不耐烦了,刚想让人把门撞开,就见那个书童从里面走出来,对着官差行了个礼。
“我家先生正在钻研学问,不便见客,还请大人回去禀报,就说先生病了,无法入宫。”
官差皱了皱眉头,似乎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忍住了,骑马离开了。
阿楚看着官差离去的背影,好奇地问晏辰:“董仲舒不是很受汉武帝重用吗?怎么会拒绝入宫议事?”
晏辰没有回答,而是指着院墙上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那里有个小小的孔,刚好能看到外面的街道。
“你觉得那个孔是用来干什么的?”
阿楚恍然大悟。
“你的意思是……他其实一直在偷偷观察外面的动静?”
晏辰点点头。
“而且刚才那个官差,看起来不像是真的来传旨的,倒像是来试探的。”
正说着,院门又开了,这次走出来的是董仲舒本人。
他穿着一身素色的长袍,头发有些凌乱,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但精神却很好。
“小童,”他对着书童说,“把我昨天写的那几篇策论收好,晚上送到张大人府上去。”
书童点点头,转身回了院子。
董仲舒站在门口,望着官差离去的方向,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然后又转身回了院子,关上了门。
阿楚和晏辰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讶。
“看来这‘三年不窥园’的背后,也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阿楚喃喃道。
晏辰望着那扇紧闭的院门,若有所思。
“你有没有想过,他所谓的‘不窥园’,可能不是因为治学刻苦,而是为了躲避什么?”
阿楚愣了一下。
“躲避?他有什么好躲避的?”
晏辰指了指刚才官差离去的方向。
“或许和朝廷有关,你看刚才那个官差的态度,不像是对待一个受重用的大臣,更像是对待一个……被监视的人。”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而且你注意到没有,董仲舒刚才说要把策论送到张大人府上,那个张大人,很可能是张汤,也就是汉武帝时期的酷吏。”
阿楚恍然大悟。
“你的意思是,他表面上闭门治学,实际上一直在和朝廷里的人联系?”
晏辰点点头。
“看来这‘三年不窥园’的故事,比我们想象的要复杂得多。”
皮革和汗水的味道混在一起,让阿楚忍不住皱了皱鼻子。
“我说,”她看着眼前这个热闹的集市,到处都是叫卖声、讨价还价声,“我们这次是来逛街的吗?这地方怎么看都不像有什么名人典故啊。”
晏辰正盯着一个卖笔的摊位出神,听到这话,转过身来。
“你看那个摊位后面的年轻人,”他指了指一个穿着粗布衣服的青年,那人正拿着一支笔在纸上写写画画,脸上却带着一丝不耐烦,“如果我没猜错,他就是班超。”
阿楚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那个青年确实在写字,但写得很潦草,时不时还抬头望向远处的城门,眼神里充满了向往。
“哦,就是那个‘投笔从戎’的班超?”她凑了过去,“看来我们来得正是时候,说不定能亲眼看到他扔笔的那一刻。”
晏辰笑了笑,刚想说什么,就看到一个穿着铠甲的士兵走过来,在班超的摊位前停下。
“喂,小子,这毛笔怎么卖?”士兵粗声粗气地问。
班超抬头看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不卖,这是我自己用的。”
士兵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会被拒绝,顿时火了。
“你这小子,怎么说话呢?信不信我把你的摊位砸了?”
班超也站了起来,毫不畏惧地看着士兵。
“有本事你就砸,我倒要看看,朝廷的士兵是不是可以随便欺负老百姓。”
两人僵持着,周围很快围了一群人看热闹。
阿楚看得有些紧张,拉了拉晏辰的胳膊。
“要不要我们去劝劝?万一真打起来了怎么办?”
晏辰摇摇头。
“再等等,我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正说着,一个穿着官服的人走了过来,看到眼前的情景,皱了皱眉头。
“怎么回事?在这里吵什么?”
士兵看到官服,立刻收敛了气焰,对着官服行了个礼。
“大人,这小子不卖我笔,还出言不逊。”
班超也对着官服行了个礼。
“大人,不是我不卖,是他态度恶劣,还想砸我的摊位。”
官服看了看班超,又看了看士兵,突然笑了。
“原来是这样,多大点事。”他指了指班超手里的笔,“这毛笔我买了,多少钱?”
班超愣了一下,报了个价。
官服付了钱,拿起毛笔,转身对士兵说:“好了,笔买到了,跟我回去吧。”
士兵不敢多说什么,跟着官服走了。
周围的人见没热闹看了,也都散了。
班超看着官服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阿楚松了口气。
“还好有个明事理的官服,不然真不知道会怎么样。”
晏辰却望着官服离去的方向,眼神里带着一丝疑惑。
“你有没有觉得,那个官服有点眼熟?”
阿楚想了想,摇摇头。
“没印象,怎么了?”
晏辰刚想说话,就看到一个穿着粉色襦裙的女子走到班超面前,手里拿着一块手帕,脸颊微红。
“班大哥,刚才真是谢谢你,要不是你,我的摊位可能就被砸了。”
班超愣了一下,似乎才认出她是旁边卖花的姑娘。
“举手之劳,不用谢。”
女子又说了几句话,才依依不舍地离开,离开前还偷偷看了班超一眼,眼神里带着爱慕。
阿楚看得津津有味,突然感觉到身边的晏辰有点不对劲。
她转过头,发现晏辰正盯着不远处一个穿着白色长衫的男子,那男子正望着自己,眼神里带着一丝欣赏。
阿楚立刻明白了,她伸手挽住晏辰的胳膊,把他往自己身边拉了拉,声音甜得发腻。
“晏辰哥哥,我们去那边看看吧,听说那里有好吃的。”
晏辰感受到她的小动作,低笑一声,配合地点点头。
“好啊,你想吃什么,我都给你买。”
那个白衣男子看到这一幕,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转身离开了。
阿楚得意地扬了扬下巴,却看到班超正收拾摊位,似乎准备走了。
“他要去哪?”阿楚好奇地问。
晏辰指了指城门的方向。
“看起来是要出城。”
他们跟着班超来到城门口,看到刚才那个官服正在等他。
“跟我来吧,”官服说,“将军在城外等你。”
班超点点头,跟着官服走出了城门。
阿楚和晏辰对视一眼,也跟了出去。
城外,一个穿着铠甲的将军正等着他们,看到班超,笑了笑。
“早就听说班超先生有报国之志,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班超对着将军行了个礼。
“将军谬赞了,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书生,谈不上报国之志。”
将军笑了笑。
“先生过谦了,刚才在集市上,先生面对士兵的挑衅,毫不畏惧,这份勇气,就不是一般人能有的。”他顿了顿,语气变得严肃起来,“现在朝廷准备派使者出使西域,我觉得先生是最合适的人选,不知先生愿不愿意?”
班超愣了一下,眼神里闪过一丝犹豫,但很快就被坚定取代。
“我愿意。”
他说完,从怀里掏出一支笔,用力扔在地上。
“从今往后,我班超,弃文从武,报效国家!”
阿楚看着那支被扔掉的笔,突然明白了什么。
“原来这‘投笔从戎’,不是一时冲动,而是早有预谋。”
晏辰点点头,望着班超和将军离去的背影,眼神里带着一丝敬佩。
“看来每个看似偶然的决定背后,都藏着必然的因素。”
桑叶的清香混着蚕宝宝蠕动的声音,让阿楚忍不住凑近了看。
“哇,好多蚕宝宝啊,”她指着那些白白胖胖的小家伙,眼睛亮晶晶的,“它们吃桑叶的样子好可爱。”
晏辰站在旁边,看着不远处一个穿着麻布长裙的女子正在细心地照料着蚕宝宝,动作轻柔,眼神温柔。
“如果我没猜错,她就是嫘祖,”他轻声说,“传说中教会人们养蚕缫丝的人。”
阿楚恍然大悟。
“哦,就是那个被尊为‘蚕神’的嫘祖?”她凑近了些,“看来我们这次是来围观古代的‘丝绸创始人’工作啊。”
嫘祖似乎察觉到了她们的目光,抬起头,对着她们友好地笑了笑。
“你们是来参观的吧?随便看,没关系。”
阿楚有些惊讶,没想到她会主动打招呼。
“谢谢嫘祖姐姐,”她笑着说,“您养的蚕宝宝真可爱。”
嫘祖笑了笑,继续照料着蚕宝宝。
“它们可不是只用来观赏的,”她指了指旁边一个架子上挂着的丝线,“等它们结了茧,就能缫出丝来,织成漂亮的丝绸。”
阿楚看着那些洁白的丝线,忍不住感叹道:“真是太神奇了,这么细的丝线,竟然能织出那么漂亮的衣服。”
正说着,一个穿着兽皮的男子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张兽皮,递给嫘祖。
“嫘祖,这是今天猎到的狐狸皮,你看能不能做件衣服?”
嫘祖摇了摇头。
“还是留着吧,现在天气越来越热了,不需要穿兽皮了。”她指了指那些丝线,“等我织出丝绸,做件丝绸衣服给你,比兽皮舒服多了。”
男子愣了一下,似乎不太相信。
“这细细的丝线,能做衣服?”
嫘祖笑了笑,拿起一根丝线。
“别看它细,很多根合在一起,就很结实了。”
她正说着,突然看到一只蚕宝宝生病了,一动不动的。
嫘祖的脸色沉了下来,小心翼翼地把那只蚕宝宝拿出来,放在一个单独的盘子里。
“怎么了?”阿楚好奇地问。
“它生病了,”嫘祖叹了口气,“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总是有蚕宝宝生病,而且还会传染。”
阿楚看着那只生病的蚕宝宝,突然想起了现代的养蚕知识。
“嫘祖姐姐,我知道可能是什么原因,”她认真地说,“是不是最近天气太潮湿了?蚕宝宝喜欢干燥的环境,太潮湿的话容易生病。”
嫘祖愣了一下,若有所思。
“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最近经常下雨,屋子里确实挺潮湿的。”
她立刻起身,把蚕宝宝的架子搬到了通风干燥的地方。
“谢谢你啊,小姑娘,希望能有用。”
阿楚笑了笑。
“不客气,希望蚕宝宝们能好起来。”
正说着,一个穿着华丽长袍的男子走了过来,看到嫘祖,眼睛一亮。
“嫘祖妹妹,我来看你了,”他手里拿着一束漂亮的花,递了过去,“这是我特意为你采的,好看吗?”
嫘祖皱了皱眉头,没有接花。
“炎帝,我现在很忙,没时间招待你,你还是回去吧。”
原来那个男子是炎帝。
炎帝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直接。
“嫘祖妹妹,我是真心想帮你,”他不死心,“你看你每天这么辛苦,我可以派些人来帮你啊。”
嫘祖摇了摇头。
“谢谢你的好意,但我自己能行。”
炎帝还想说什么,突然看到了站在旁边的晏辰,眼神里闪过一丝警惕。
“这位是?”他指了指晏辰,语气里带着一丝敌意。
阿楚立刻察觉到了不对劲,挽住晏辰的胳膊,宣示主权似的说道:“他是我的人,怎么了?”
炎帝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直接,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转身离开了。
阿楚得意地扬了扬下巴,却看到晏辰正望着嫘祖身后的一个山洞出神。
“那个山洞里有什么?”她好奇地问。
晏辰摇摇头。
“不知道,但我刚才看到嫘祖看那个山洞的眼神,很复杂。”
正说着,嫘祖突然起身,朝着山洞走去,还回头看了看,似乎怕被人发现。
阿楚和晏辰对视一眼,悄悄地跟了上去。
山洞里很黑,嫘祖点燃了火把,照亮了里面的景象。
阿楚和晏辰都惊呆了。
山洞里竟然藏着很多丝绸,颜色各异,花纹精美,比她们在外面看到的那些丝线要高级得多。
“这些丝绸是……”阿楚惊讶地问。
嫘祖叹了口气。
“这些是我偷偷织出来的,”她解释道,“其实我早就知道怎么织出更漂亮的丝绸了,但我不敢让别人知道。”
阿楚更惊讶了。
“为什么啊?这么漂亮的丝绸,大家肯定会喜欢的。”
嫘祖摇了摇头。
“你不知道,现在部落里有很多人反对我养蚕缫丝,他们觉得这是‘不务正业’,浪费粮食,”她眼神里带着一丝无奈,“如果让他们知道我织出了这么漂亮的丝绸,肯定会更加反对的。”
阿楚恍然大悟。
“原来你还有这么多顾虑啊。”
嫘祖笑了笑。
“没关系,等时机成熟了,我会让大家都知道丝绸的好处的。”
她小心翼翼地把那些丝绸藏好,走出了山洞。
阿楚和晏辰跟在后面,心情有些复杂。
“看来每个伟大的发明背后,都藏着不为人知的艰辛。”阿楚轻声说。
晏辰点点头,望着嫘祖忙碌的背影,眼神里带着一丝敬佩。
“是啊,能在重重阻力下坚持自己的想法,很不容易。”
八卦阵图的影子投在地上,让阿楚忍不住蹲下来研究。
“我说,”她指着那些纵横交错的线条,“这些符号是什么意思啊?看起来好复杂。”
晏辰站在旁边,望着不远处一个穿着兽皮的男子,那人正蹲在地上,用一根树枝画着什么,神情专注,眼神深邃。
“如果我没猜错,他就是伏羲,”晏辰轻声说,“那些符号,应该就是他创造的八卦。”
阿楚恍然大悟。
“哦,就是那个传说中画八卦的伏羲?”她凑近了些,“这些符号真的能预测吉凶吗?听起来好神奇。”
晏辰笑了笑。
“传说而已,未必是真的,可能只是古人对自然现象的一种解释。”
伏羲似乎察觉到了他们的目光,抬起头,对着他们友好地笑了笑。
“你们是来参观的吧?随便看,没关系。”
阿楚有些惊讶,没想到他会主动打招呼。
“谢谢伏羲大哥,”她笑着说,“您画的这些符号真厉害。”
伏羲笑了笑,继续画着八卦。
“这些符号不是用来厉害的,是用来理解自然的,”他指着天上的太阳,“比如这个‘乾’卦,代表天,那个‘坤’卦,代表地。”
阿楚听得津津有味。
“原来如此,那这个‘坎’卦代表什么?”她指着一个符号问。
“代表水,”伏羲耐心地解释,“你看它的形状,是不是很像水流的样子?”
阿楚仔细看了看,还真有点像。
“真的耶,伏羲大哥,您太厉害了。”
正说着,一个穿着羽毛裙的女子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些野果,递给伏羲。
“伏羲,歇会儿吧,吃点东西。”
伏羲抬起头,对着女子笑了笑,接过野果。
“谢谢你,女娲。”
原来她就是女娲。
女娲看到阿楚和晏辰,友好地笑了笑。
“你们是外来的吧?第一次来我们部落?”
阿楚点点头。
“是啊,我们是来参观的,没想到能见到伏羲大哥和女娲姐姐。”
女娲笑了笑。
“不用客气,就像在自己家一样。”
她正说着,突然看到远处跑来一个年轻人,神色慌张。
“伏羲大哥,不好了,”年轻人气喘吁吁地说,“东边的河水涨了,快淹到村子了,怎么办啊?”
伏羲皱了皱眉头,站起身,望向东方。
“别慌,我去看看。”
他跟着年轻人快步走去,女娲也跟了上去。
阿楚和晏辰对视一眼,也跟了上去。
来到东边的河边,只见河水确实涨了很多,已经快淹没岸边的农田了,几个村民正焦急地看着,不知道该怎么办。
伏羲仔细观察了一下河水的流向和岸边的地形,然后蹲在地上,用树枝画了起来,很快就画出了一个八卦图。
“大家别慌,”伏羲指着八卦图,“根据这个卦象,明天会刮西风,风力很大,能把河水吹向东方,到时候水就退了。”
村民们半信半疑,但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好回去等待。
阿楚看着那个八卦图,好奇地问晏辰:“你觉得他说的会准吗?”
晏辰笑了笑。
“不知道,但他观察得很仔细,应该是有一定道理的。”
第二天,果然刮起了西风,而且风力很大,河水真的被吹向了东方,慢慢退了下去。
村民们都欢呼起来,对着伏羲连连道谢。
“伏羲大哥,您太厉害了,简直是神算啊!”
伏羲笑了笑。
“不是我厉害,是自然有它自己的规律,我只是发现了这个规律而已。”
阿楚看着伏羲,突然明白了什么。
“原来这八卦不是用来预测吉凶的,而是用来发现自然规律的。”
晏辰点点头。
“是啊,古人的智慧,有时候比我们想象的要高深得多。”
伏羲似乎察觉到了他们的想法,对着他们笑了笑。
“其实这些符号,还有很多秘密等着我们去发现,”他指了指天上的星星,“比如这些星星的位置,也和八卦有关。”
阿楚和晏辰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好奇。
“那您能给我们讲讲吗?”阿楚期待地问。
伏羲笑了笑。
“当然可以,不过这可不是一天两天能讲完的。”
他开始耐心地给他们讲解八卦和星星的关系,阿楚和晏辰听得津津有味,完全沉浸在了其中。
不知不觉,太阳已经西斜。
伏羲看了看天色,笑着说:“今天就讲到这里吧,以后有机会再给你们讲。”
阿楚和晏辰连忙道谢。
“谢谢伏羲大哥,今天学到了很多。”
伏羲笑了笑,转身和女娲一起离开了。
阿楚和晏辰站在原地,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心情有些复杂。
“原来古人的智慧,真的这么博大精深。”阿楚轻声说。
晏辰点点头,望着天上的星星,眼神里带着一丝向往。
“是啊,这个世界,还有很多我们不知道的秘密等着我们去发现。”
风吹过田野,带来了青草的香气,也带来了未知的神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