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凌云缓缓拔出君子剑,清冷月华流淌在剑身,映出他沉静如渊的双眸。
剑尖遥指那山岳般的巨熊,声音清晰地压过战场喧嚣:
“大畜生,尔要尝尝吾剑是否锋利吗?”
“吼——”
阿鲁多狂暴嘶吼,狼牙棒裹挟着风雷万钧之势,撕裂空气当头砸下。
萧凌云不退反进,身形如鬼魅般迎上,君子剑划出一道凄冷的半轮银月,剑尖精准无比地点在狼牙棒棱纹交接的薄弱处。
当!!!
金铁交鸣的巨响震耳欲聋,火星如瀑飞溅。
萧凌云只觉手臂微麻,心中暗凛:这畜牲狂化后的蛮力果然骇人,若非造化混元体根基深厚,这一击足以震碎肺腑!
“力气不小。”
萧凌云冷笑,身法陡然加速,如烟似幻欺近巨熊身侧。
剑势瞬息万变,化作漫天寒星,刁钻狠辣地刺向阿鲁多咽喉、心口、膝弯等要害!
阿鲁多虽陷入兽化癫狂,但骨子里的战斗本能犹在,巨掌挥舞间带起罡风阵阵,竟将大部分剑影拍散。
他猛地一个野蛮冲撞,小山般的肩膀带着毁灭之势撞向萧凌云胸口。
萧凌云身形如柳絮飘飞,险险避过,君子剑顺势削向其脖颈,却被回防的狼牙棒格开。
“玄胤狗贼!只会耍滑!那我便撞烂你的乌龟壳!”
阿鲁多狂性大发,竟不再理会萧凌云,迈开巨柱般的双腿,裹挟着地动山摇之势,直扑瀚海关那沉重的玄铁关门。
“杂耍,该结束了。”
萧凌云眼中精光爆射,刚才几番游斗的试探,已将阿鲁多力量虽巨却转身迟滞,每次全力挥棒后右肋必露空门的破绽看得分明。
他身形如电,一个惊鸿掠影般的腾跃,竟后发先至落在阿鲁多冲撞的必经之路上!
君子剑上骤然升腾起刺目欲盲的盛大金光,浩然之气直冲霄汉!
阿鲁多血瞳锁定挡路的萧凌云,发出震天怒吼,狼牙棒以开山裂地之势再度砸下,誓要将其连人带剑砸成肉泥。
然而这一次,萧凌云手中的君子剑动了。
剑光在月色下划出一道惊艳绝伦、妙至毫巅的弧线,仿佛月神挥洒的光痕,精准无比地切入阿鲁多因全力挥棒而暴露的右肋甲缝。
那里,正是他护身罡气流转的间隙!
噗嗤——
利刃穿透坚韧毛皮、撕裂肌肉的声音清晰可闻。
阿鲁多狂暴前冲的动作骤然凝固,如山岳崩塌前最后的静止。
他难以置信地低头,看着从自己肋下透出,滴落着滚烫妖血的剑尖,口中涌出大量浓稠的黑血。
他试图抬起巨掌抓向那个渺小却致命的身影,五指在空中徒劳地痉挛了几下,最终无力地垂下。
“你……”
阿鲁多的声音嘶哑破碎,如同破败的风箱。
庞大的身躯推金山倒玉柱般轰然砸落,掀起漫天黄沙。
圣熊部落酋首那颗狰狞的头颅滚落在萧凌云脚边,巨目圆睁,凝固着无尽的不甘与恐惧。
“酋首已诛!妖蛮败了!”
城头上,目睹这一幕的瀚海将士热血沸腾,齐声怒吼,声浪直冲云霄。
黑沙部落的妖蛮眼见主将授首,最后一丝战意崩溃,惊恐的嘶吼着,如退潮般转身溃逃。
林殊文当机立断,令旗如刀锋般劈下:
“开城门!全军追击!除恶务尽,一个不留!”
沉重的玄铁城门在绞盘声中缓缓拉开,三千瀚海铁骑如决堤洪流般汹涌而出。
玄铁甲在月色下泛着冷冽寒光,破蛮刀上的血珠尚未凝固。
他们三人一组,如训练有素的狼群,交替冲锋,分割包围,将溃散的妖蛮无情切割。
黑沙妖蛮此刻如丧家之犬,在沙海中亡命奔逃,却被瀚海将士的快马与精准箭术逐一收割,黄沙之上,尸横遍野。
萧凌云飞身上马,君子剑直指黑沙部落盘踞的月牙谷方向,声音斩钉截铁:
“追!让这些畜生知道,瀚海关的土地,染我子民之血者,必以血偿!”
“以往皆是妖蛮劫掠我玄胤边民,今日,也该轮到我们讨回这笔血债了!”
“全军随我杀奔黑沙老巢,夺其财货,灭其族群,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喏!”
陈平慨然应命,眼中燃烧着复仇的火焰,立刻带人分头扑向溃兵与部落营地。
将黑沙部落残余溃兵悉数斩杀殆尽后,瀚海铁骑如狂风般卷入月牙谷。
骑兵们撬开深藏在帐篷和沙地下的秘窖,将里面堆积如山的金锭银块、散碎宝石、成捆的珍稀皮货和劫掠来的丝绸锦缎搬出,在谷地中央堆积成小山。
对于那数百匹膘肥体壮的妖蛮战马,骑士们眼中虽有不忍,但军令如山。
噗嗤——噗嗤——
低沉的刀锋入肉声接连响起,战马临死前的悲鸣在谷内回荡,为这片血色之地再添一层凄厉。
“将军,所获财物已清点分装,共装满三十匹壮硕骡马,皆是贵重之物。”
陈平抹了一把脸上混合着汗水与血水的污迹,快步跑来回报,语气中带着大仇得报的快意。
萧凌云微微颔首,目光如寒冰扫过这片弥漫着血腥与污秽的巢穴,最后一丝温度彻底褪尽:“甚好!烧了!”
一支支点燃的火把,被无情地抛向兽皮帐篷、堆积如山的皮毛和尚未搬走的粮草垛。
干燥的帆布、富含油脂的皮毛和木质结构遇火即燃。
轰——
巨大的火焰冲天而起,贪婪地吞噬着一切,将整个月牙谷映照得如同白昼炼狱,浓烟滚滚,直冲天际。
“撤!”
萧凌云声音冷冽如刀,翻身上马。
三千铁骑押解着沉重的财物,迅速退出这片正在化为烈焰坟场的死亡之谷,隐没在黎明前最深沉的黑暗中。
身后,只余下那片灼目的火海和象征毁灭的滚滚狼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