轧钢厂第三食堂后厨，已经是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
蒸汽氤氲，锅碗瓢盆叮当作响。
何雨柱换上了干净的厨师服，戴上厨师帽，背着手在案台间巡视。
他不再是那个只埋头炒大锅菜的厨子，身为食堂主任的责任感让他必须掌控全局。
“刘岚，今儿中午的土豆丝备料足点，工人们干体力活，这菜下饭。” 他指点着。
“王大妈，你这白菜帮子削得太狠了，浪费！注意点。” 他皱着眉纠正。
“马华，” 他走到自己徒弟身边，看他切肉丝：“刀再稳点，顺着纹理。
你看，这样下锅炒出来才嫩，不会柴。” 他拿过刀，亲自示范了几下，动作干净利落。
带着一种行云流水的美感，马华看得连连点头，眼神里满是钦佩。
就在这时，后厨那扇油腻的门帘被掀开了。
一个穿着灰色中山装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正是杨厂长。
他目光扫视一圈，精准地落在了何雨柱身上。
“傻柱！” 那熟悉的称呼响起。
何雨柱闻声抬头，脸上瞬间绽开一个热情又带着恰到好处恭敬的笑容？
仿佛刚发现厂长驾临一般：“哟！杨厂长！您找我？” 他放下手中的东西，快步迎了上去。
“嗯！” 杨厂长应了一声，眼神往相对安静些的墙角示意了一下，便率先走了过去。
何雨柱心领神会，立刻跟了过去。
两人在堆着几个麻袋的墙角站定，这里远离灶台，说话声不易被嘈杂淹没。
杨厂长开门见山，压低了点声音：“傻柱，这个周末有空吧？”
何雨柱立刻挺直了腰板，脸上笑容不变。
语气恭敬而肯定：“有空啊！厂长，您有啥安排，尽管吩咐！”
他努力让自己的眼神显得既期待又不过分热切。
“嗯，” 杨厂长对他的态度似乎很满意，点了点头：“是这么回事儿。
这个周末一早，我让司机开车，直接到你们四合院门口接你。
带你去个地方，给我的一位老领导做顿午饭。
这位领导是川省人口味比较重，偏好家常菜，但要求精细，火候要到位，食材要新鲜。
川菜你最拿手，吃着讲究的菜准备几道。” 杨厂长交代得很具体，和上辈子几乎一字不差。
何雨柱心里早已滚瓜烂熟，面上却听得极为认真，频频点头：“您放心厂长！
川菜的家常菜我最拿手，保证清爽干净，火候味道都到位。
绝不整那些花里胡哨虚头巴脑的，领导喜欢什么口味，我现场再琢磨调整。
一定让领导吃得舒坦！” 他的回答朴实无华，却句句点在关键处，显得既自信又稳妥，滴水不漏。
“好，我就知道交给你错不了。” 杨厂长脸上露出了笑容，显然对何雨柱的答复很满意。
他像是忽然又想起什么，补充道：“对了，你现在是食堂主任了，大小也算个干部了。
老在厨房里转悠着办公不像样，我看你们小灶房后头那间放杂物的小库房？
地方还行，就是乱点。
你找人收拾收拾，我给你开个条子，你去材料科领一点石灰回来。
然后去后勤部找一个师傅过来，简单粉刷一下，再安个桌子、椅子，以后就给你当办公室用吧。”
这突如其来的福利让何雨柱心头一喜！
独立的办公室，这可是身份的象征，更是他计划中需要的一块“地盘”。
他连忙双手在围裙上擦了擦，脸上露出真挚的感激：“谢谢厂长！
我等下午空了就收拾出来！” 他微微欠身，语气里带着点激动。
杨厂长摆摆手：“行了，就这么着。周末的事儿别忘了，好好准备。”
说完，又拍了拍何雨柱的肩膀，转身掀帘走了。
何雨柱站在原地，目送杨厂长离开，直到那门帘彻底静止下来。
后厨的喧嚣重新涌入耳中，但他嘴角的笑意却再也压不住。
他缓缓转过身，目光扫过忙碌的厨房，扫过切菜的徒弟马华，扫过堆积的食材。
最后仿佛穿透了墙壁，落在那间即将属于他的小库房上。
命运的齿轮，正随着杨厂长这趟清晨的来访，再次清晰地、坚定地转动起来。
这一次，他何雨柱，要稳稳地站在齿轮之上，而非被它碾过。
他深吸一口气，混杂着油烟与食材味道的空气，此刻闻起来竟格外地……。
食堂的喧嚣如同涨潮的海水，汹涌澎湃地持续到正午时分。
锅碗瓢盆的撞击声、吆喝声、蒸笼喷出的白汽，交织成一片忙碌的交响。
直到最后一个窗口“哐当”一声落下。
宣告午餐高峰的结束，第三食堂才如同疲惫的巨兽，渐渐平息下来。
等吃饭的工友离去后，食堂渐渐回复了平静。
在众人将食堂后续的清洗、打扫后……
何雨柱，这位在灶台间指挥若定的“何主任”。
用搭在脖子上的毛巾用力抹了把脸，甩掉额头的汗珠。
他环视了一圈杯盘狼藉的食堂大厅，目光最终落在角落那扇紧闭的小库房门上。
“马华！”他声音洪亮地喊道，“带俩人，把小库房拾掇出来！
里头的破筐烂篓、积灰的陈年旧货，该扔扔，该挪挪，清干净！动作麻利点！”
“得嘞师父！”马华应声而起，立刻招呼了两个手脚勤快的帮厨。
何雨柱看着他们风风火火地行动起来，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他解下油腻的围裙，随手搭在椅背上，整了整洗得发白的工作服领子，转身出了食堂大门。
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轧钢厂巨大的厂区里，机器的轰鸣声似乎也低了一个调门。
何雨柱背着手，不紧不慢地踱着步子，穿过一排排高大的车间，径直朝厂部办公楼走去。
他心里盘算着，脚步却显得成竹在胸。
“咚咚咚。”
“请进。”杨厂长沉稳的声音从门后传来。
何雨柱推门而入，脸上堆起惯常的、带着点混不吝却又让人挑不出大毛病的笑容：“杨厂长，忙着呢？”
杨厂长抬头一看是他，严肃的脸上也缓和下来，甚至带上了点笑意：
“傻柱来了？食堂那摊子刚忙完？”他放下手中的文件，身体微微后仰靠在椅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