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晶球在半空悬浮，幽蓝的光晕映得整个密室泛起涟漪般的波纹。
空气中还残留着刚才那场战斗的焦灼气息，地面裂痕纵横交错，像是蛛网般蔓延开来。
帝逸之站在最前方，桃木剑横握胸前，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他额角的汗滑进衣领，胸口起伏未定，但眼神依旧锋利如刀。
他盯着水晶球表面那层流动的光膜，眉头越皱越紧。
“它还没完。”他低声说。
楚灵靠在一块断裂的石柱旁，双手撑着膝盖，呼吸还有些急促。
她体内的妖力像一锅滚沸的水，翻腾不止，时不时从指尖溢出几缕紫色气流，在空中打着旋儿就散了。
她闭上眼，尝试感知水晶球内部的波动，结果耳边却响起一阵低沉模糊的声音，像是谁在远处呢喃。
“……神位未定，魂不可归……”
她猛地睁开眼，心跳漏了一拍。
“怎么了？”墨尘走到她身边，声音沙哑，左臂还挂着刚才被灵兽撕裂的伤口，血已经凝固，但他动作明显迟缓了许多。
“我听到……”楚灵张了张嘴，却又犹豫了。那种感觉太诡异了，像是某种意识在她的脑海中回响，不是幻觉，也不是错觉。
“什么？”帝逸之也转头看了过来。
“一个声音，”她说，“说‘神位未定，魂不可归’。”
墨尘的脸色变了变，低头翻找怀中的笔记，嘴里咕哝：“这不像是封印术里的内容……倒像是道门那边的东西。”
帝逸之没说话，只是伸手轻轻触碰水晶球表面。他的指尖刚接触到那层光膜，一股微弱的震荡波便沿着球体扩散开来，像是水面泛起的涟漪，一圈圈荡开。
“每隔五分钟一次。”他说，“像是某种校准机制。”
“什么意思？”楚灵问。
“意思是，它在等什么东西。”帝逸之收回手，目光沉了下来，“或者，有人在用它做什么。”
墨尘合上笔记本，抬头看向帝逸之：“你是不是想到什么了？”
“没有。”帝逸之摇头，“但我觉得，我们不能在这儿耗太久。刚才那一战，体力和法力都快见底了，再拖下去，连跑的机会都没有。”
楚灵点点头，扶着石柱慢慢站直身子：“我可以试着感应一下它的核心结构，看看有没有办法绕过这些封印。”
“不行。”墨尘立刻打断，“你现在妖力不稳定，要是触发什么反噬机制，那就不是受伤的问题了。”
“那你有什么办法？”楚灵反问。
墨尘沉默了一下，低头看了眼自己的伤臂，咬牙道：“让我来分析它的守护模式。刚才那只灵兽，攻击方式虽然凶猛，但它有规律。”
“你是说，它并不是完全随机行动？”帝逸之眼中闪过一丝光亮。
“对。”墨尘点头，“它每次扑击之前，背部都会短暂露出命门。而且，它释放毒雾的时间点也很固定——就在我们准备反击的时候。”
“所以你觉得，这种机制可能是人为设计出来的？”帝逸之追问。
“没错。”墨尘语气坚定，“也就是说，这个封印系统本身存在周期性弱点。只要找到节奏，就能预测下一步的动作。”
楚灵听得入神，忍不住插话：“如果真是这样，那我们现在就可以开始记录它的运转周期，为下一次行动做准备。”
“问题是，我们能不能撑到那个时候。”帝逸之扫了一眼四周，密室墙壁上的晶石已经开始暗淡，空气中的能量也在逐渐流失。
“撑不住也要撑。”墨尘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咱们三个，可不是吃素的。”
楚灵轻哼一声：“现在夸自己也不怕闪着舌头。”
三人相视一眼，尽管脸上还带着疲惫与伤痕，但眼神里多了一丝默契与冷静。
帝逸之缓缓抽出一张符纸，贴在自己胸口，又递给楚灵和墨尘各一张。
“这是‘聚灵符’的残片，能勉强维持状态。”他说，“接下来我们要做的，是观察、记录、然后找出它的破绽。”
墨尘接过符纸，熟练地贴在手臂上，符文瞬间亮起一道微弱的金光。
“开始吧。”他说。
楚灵闭上眼，再次将妖力缓缓释放出去，这一次她控制得比之前更加精细，妖力像一根细线般延伸向水晶球内部。
她能感觉到，那股力量在蠕动，在挣扎，仿佛被困在某个无形的牢笼中，想要挣脱，却又被某种规则死死束缚。
“它……好像在试图回应什么。”她轻声说。
“回应？”帝逸之皱眉。
“就像是一种信号。”楚灵睁开眼，眼中透着一丝困惑，“但它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墨尘若有所思地看着水晶球底部，那里有一圈极细的刻痕，形状像是某种古老的图腾。
“这东西……”他蹲下身，手指轻轻拂过那些刻痕，“不像是装饰用的。”
“什么意思？”帝逸之走过去。
“这不是普通的封印符号。”墨尘低声说，“这是我家族曾经研究过的某一种古老道门图腾。它不是用来封锁的，而是……用来引导的。”
帝逸之瞳孔一缩。
“你是说，这根本就不是封印？”他问。
“至少，不只是封印。”墨尘抬起头，眼神变得凝重，“它是某种更大计划的一部分。”
气氛骤然沉重下来。
水晶球的光芒又是一阵剧烈波动，仿佛听到了他们的讨论一般，内部的震动频率也随之加快。
“时间不多了。”帝逸之低声说，“我们必须做出决定。”
“要么继续深入，要么撤退。”墨尘补充。
楚灵深吸一口气，看向两人：“你们觉得呢？”
帝逸之握紧桃木剑，剑柄上还残留着战斗时留下的血迹，指尖在上面轻轻摩挲。
“我想知道，到底是谁，在这里布下了这一切。”他说，“如果我们现在退了，以后可能再也没有机会。”
墨尘沉默片刻，点了点头：“那就继续。”
楚灵看着他们，嘴角扬起一抹苦笑：“好吧，我也不是个会临阵脱逃的人。”
三人并肩而立，面对着那颗不断闪烁的水晶球，仿佛面对的是整个世界的谜团。
下一秒，水晶球忽然发出一声轻微的嗡鸣，紧接着，一道蓝光自球体中心射出，在密室顶部投射出一片复杂的图案。
那图案，像是某种古老的地图，又像是某种仪式的指引。
帝逸之眼神一凝。
“找到了。”他说。
桃木剑在他手中微微颤动，仿佛也感受到了即将来临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