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赵族长对姑布子卿下了封口令后,和赵族长一起来打猎的乐祁和赵族长说起了亲事,他想要将自己的女儿嫁给赵无墟。
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赵族长第一时间怀疑姑布子卿泄露了赵无墟的情报。但随着不断询问,他明白这只是巧合。
姑布子卿说乐祁会死在路上的时候,乐祁虽然有些生气,但心底里确实是认同的。三年的囚禁生活,早已将乐祁弄得油尽灯枯。
乐祁有儿子也有女儿,儿子不用担心,他们一母同胞,会在他死后继承他的位置,但他的庶女怎么办呢?
乐祁不知道赵无墟的相术评价,但他长了眼睛,觉得赵无墟一表人才,是个好小伙。所以,他想把女儿许给赵无墟。
【答应?还是不答应?】赵族长心中思量着。
乐祁是宋国的卿族,而宋国是五大国之一。理论上,乐祁的庶女配给赵族长的庶子,谁也没有吃亏,是当前时代典型的门当户对。
【只能答应!】赵族长想来想去,这件事只能答应。
首先,在身份层面,他并没有吃亏,不答应有些看不起。
其次,该亲事一旦成了,宋国的乐氏就能成为晋国赵氏的助力,赵氏的政治影响力能够扩散。
接着,乐祁自知要死,却还要说这门亲事,这是什么意思?这是托孤啊!虽然他们之间要谈利益,但这些年相处下来,感情也是有一些的。
最后,上古八姓代表的是八种核心力量,但在这八种核心力量之外,许多小姓拥有不亚于核心力量的力量。赵族长看上了乐氏的雷法,所以答应了。
冬狩很快便结束了,但冬狩之后的事情可谓是一件接着一件。
首先是姑布子卿的消失,在冬狩没多久后,他脱离了赵氏的人身控制,也不知道是以什么样的方式脱离的。
接着就是乐祁的赛,卿大夫的死亡称之为赛,而如预言的那样,他死在了半路上,然后密不发丧的送回了宋国。
之后是乐氏女的来临,因为乐氏内部的矛盾在乐祁死后激化了,乐氏主母眼不见心不烦,把乐氏女直接送了过来。
也因为这件事,赵无墟成为了赵氏宗家之中,第一个拥有伴侣的人。当然在赵无墟看来,这哪里是老婆啊!这分明是多了个妹妹。
春去秋来,匆匆八载。
转眼间,赵无墟已经十三岁。而和五岁的他比起来,赵无墟十三岁看起来和十八岁差不多。
长兄?赵伯鲁虽然是长兄,但长得还真不一定有自己的庶弟威武。赵氏宗家四子排排坐,可以明显看到赵无墟那个那个大个子。
八年时间可以改变很多观念,赵无墟就因为这八年时间,逐渐让赵族长心中的天平发生了倾斜。
他想要选择赵无墟,但晋国是行周礼的中原国家,嫡长子制度是周礼的核心制度。选贤废嫡,那可是要伤筋动骨的啊!
想到这里,赵族长针对赵氏宗宝的传承,给了四子一个机会。
原意是:现在是大争之世,家族要选贤不选长。所以,从赵伯鲁到赵无墟,他们四个每个人都有机会成为族长了。
如果宣布赵无墟成为宗子,那么其他嫡子一定不服,会联手起来闹。
但如果把机会给所有孩子,并且赵无墟起来了,那么赵无墟成为宗子就没有人可以有异议了。
所谓的机会指的是:下派四子各到一座赵氏的城邑去治理,谁治理的好,谁就是赵氏宗子。
而所谓的下派,那些城邑自然不可能像电脑游戏的单位,是一模一样的啦。每个地区都是独特的,因此每个人得到了城邑是不一样的。
在这里,赵伯鲁四人按照年龄大小,分别被下派到了富庶到贫穷的城邑。也就是说,赵无墟下派的城邑是最贫穷的。
相处了七八年的时间,一时间要分开一年,乐氏女很舍不得赵无墟。
乐氏女是如此,季嬴更是如此,在赵无墟还在吃奶的时候,季嬴就在看着他长大了。
“不要送我了!”骑着马逐渐远离,赵无墟对着远处一红一白一大一小两个身影挥手大喊着。
【走了……】乐氏女和季嬴看着赵无墟越来越渺小的身影,心中失落的想着。
成邑,一座叫成的城邑。当赵无墟来到这座城邑后,立马取出了赵族长给他的虎符。
虎符,硬木制造,黑漆着色,鎏金落字。上有明文:兵甲之符,右在君,左在成乡。凡行兵披甲,用兵五十人以上,必会君符,乃敢行之。烽燧之事,虽毋会符,行殹!
意思是:作为成邑的乡宰,想要调遣兵员五十人以上,必须出示虎符进行合对。但如果赵氏宗家的核心区域下宫点燃烽火,那么不需要虎符也能派遣兵员进行救援。
在这个时代,赵无墟手里握着的东西,就是权力的化身。而高举此物,赵无墟对着成邑大喊道:“吾乃赵子新任乡宰,成乡吏员速来见我!”
晋国行政,五家一邻,五邻一里,四里一乡,五乡一邑,五邑一县。乡,其实就是小一些的邑。而它们的行政首要称谓分别邻长、里胥、乡宰、邑大夫、县大夫。
在赵无墟来到成邑之前,赵族长所在的赵氏中央,也就是下宫邑,那里已经派人打过招呼了。按理说,赵无墟这样一喊,应该很多人过来迎接他。
但结果是,没有多少人。
“成邑窦氏族长窦先率窦氏一族恭迎君子!”一位胖胖的中年人下拜高呼。
“……乡三老,乡司马,乡司徒,各族家主何在?”扫了人群一眼,赵无墟让窦先等人直起身子,并问道。
乡三老,晋国制度,掌管礼乐教化、巫祝占卜等原始宗教活动。
乡司马,负责征召兵员,训练,防御盗贼。
乡司徒,负责播种秋收,收取赋税,提交上计。
族长,乡之下有里,在里中,说话声音最大的一定是里胥,他也一定是族长,负责处理里内的矛盾纠纷。
赵无墟的这个问题,窦先不敢回答,他手下的吏员突然开口道:“主上,除窦氏族长及窦氏皂吏外,乡三老、乡司马、乡司徒,甲里桑里的族长都不在这里。”
此话一出,空气顿时安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