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韬的那群亲兵没想到,他一个车夫身手竟然如此了得,猝不及防之下,冲在最前面的三个人全都被他用长棍敲中。
当然,并不是直接敲中头顶,而是在闪躲间被敲中肩膀或者前胸。
三人不受控制的闷哼出声,听到动静,原本想去围攻谢莞娘这边仅剩的那名护卫的第四个亲兵,立马提刀冲了过来。
以一敌四,山子却一点儿不惧,他高高跃起,躲开第四个亲兵捅来的刀,然后用力向下挥舞长棍。
那第四个亲兵慌忙举刀去挡,却不料山子力气大的出奇,不仅打飞了他的刀,而且那长棍还结结实实地落在他腿上。
只听一声惨叫,那亲兵捂着腿倒在地上,竟是被直接打断了左腿腿骨。
“下手轻点!”刚好在这个时候走出车厢的谢莞娘提醒了一句。
山子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却依旧战意盎然,“是,郡主!”
早了谢莞娘一步从车厢出来的沈桂芝和杨小薇也不含糊,母女俩联手,默契地开始收拾之前的那三名亲兵。
海棠名义上虽不是女卫,身手却一点儿不输沈桂芝和杨小薇这对母女。
再加上谢莞娘,四个女人手握兵器,直接朝着仅剩的那名护卫所在的方向主动杀了过去。
局势变化太快,那些亲兵本以为抓个女人而已,还不是手到擒来,却不料在场的四个女人,竟是一个赛着一个的凶狠残暴。
还有那个车夫,下手又快又狠,根本就不像是个车夫,反倒是更像训练有素的护卫。
“这是圈套!”一名亲兵反应过来,惊呼出声。
“才反应过来?”山子一棍砸向对方面门,“天天鬼鬼祟祟在外头盯着,你们不会以为自己躲挺好吧?”
“一群怂包软蛋,连偷摸儿潜进去一探究竟都不敢,害得我们平日里天天守着宅院没活儿干,憋得头上都快长犄角了!”
他说着,下手不由更重了些,又一名亲兵躲闪的不够利索,被他一棍打在肩膀上,疼得龇牙咧嘴,捂着骨头开裂的地方哀嚎不断。
谢莞娘等人动作也很利落,没一会儿,几人就把人数是他们两倍有余的一群亲兵,给悉数打倒在地。
那群亲兵心知,他们今日是踢到铁板了。对方不仅武力值远超他们,心思更是缜密,竟然早就已经发现他们了。
他们想要劫人,却不知对方也正等着他们。
此时他们个个挂彩,瘫在地上动弹不得,之前被他们故意派人引走的那两名护卫,和打着买糕点旗号离开的那名护卫,却是带着更多护卫一起快步走来,与谢莞娘等人会合。
之前故意过来找事儿的那两个亲兵,也被他们用绳子捆着,生拉硬拽着带了过来。
也即是说,这群亲兵一个不漏的,全都被谢莞娘他们给抓住了。
那群亲兵这才知道,原本看似只带了四个护卫的谢莞娘,实际上却是早就已经安排好了更多护卫暗中跟着。
有些兴奋的山子正忙着用绳索绑人,一边绑,他还一边对着那些面如死灰的亲兵炫耀,“我家大人和郡主,可跟你们那蠢笨如猪却又自以为聪明的主子不一样,我家大人和郡主,那可是出了名的又强又聪明!”
谢莞娘有些听不下去山子的浮夸称赞,她道:“找辆牛车把他们都带上,一并送去县衙。”
“是,郡主。”其中一名护卫答应一声,小跑着去跟已经在冲突爆发的第一时间就四散开来,远远站着看热闹的围观群众租车。
他开价不低,有车的几个吃瓜群众争先恐后喊着“我我我”,那名护卫打眼一扫,最终选了牛车就在这里,且那车上也没什么杂七杂八东西的中年男子。
男子喜滋滋跟上,帮着谢莞娘他们把那些亲卫运到县衙门口。
那些亲兵逃脱不得,也没有机会自我了断,只能任由谢莞娘等人带着他们招摇过市。
他们心里都很清楚,他们这次没能完成任务还在其次,最麻烦的还是,他们等于是亲自把自己当成证据,送到了谢莞娘和江远手上。
有了大街上发生的这一出,江远就可以名正言顺对韩韬动手了。
而此刻的韩韬却还在翘首以盼,等着亲兵们押着谢莞娘回来,全然不知自己派出去的那些人手,早就已经成了对方送进县衙的、他的犯罪证据。
***
定海县衙公堂之上,谢莞娘静立在堂下左侧,海棠、沈桂芝、杨小薇分立其后,山子等人则进进出出的搬运那些被捆成粽子的犯人。
得了衙役通禀的庞县令,气喘吁吁地从后堂来到前衙。
“下官见过郡主。”在谢莞娘面前不远处站定,庞县令和刘县丞,以及一众衙役、小吏、师爷,一起给谢莞娘行礼。
谢莞娘微一抬手,“各位不必多礼,正事要紧。”
庞县令心中叫苦不迭,他又如何不知正事要紧?只是这桩正事,他一个小小县令,又哪里有那个胆子沾手?
让人先给谢莞娘设了个座,他这才僵着身体,走到公案后方坐下。
捏着惊堂木的手指因为用力多度有些发白,庞县令自己却丝毫没有察觉。
他干咳一声,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
环视一圈堂下诸人,他开始按规矩进行问话。
答话的不是谢莞娘本人,而是以护卫身份充当车夫的山子。
山子口齿伶俐、吐字清晰,讲述起事情经过来又逻辑分明,没一会儿,他就把江指挥使府邸外面总是有可疑人员出没,他们顺藤摸瓜,查到了这些家伙的身份来历,然后又故意选在今天示敌以弱,好抓对方一个现行的事情,一五一十给说出来了。
这是谢莞娘授意他的,无需假装什么无意或者巧合,她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她和江远都不是什么好惹的软包子。
山子年轻气盛,自是最喜欢谢莞娘这样的处事方式,但庞县令却随着他的不断讲述,额头冷汗直冒。
等到山子好不容易把事情经过讲完,庞县令喉结滚动两下,试探着道:“郡主,这、您的意思是,这些、这些都是韩千户的心腹亲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