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淑娟眼睛滴溜溜转,转头看到女知青吴秋菊,有办法了!
她记得这个吴秋菊之前提了烟酒来找自己的父亲孙有为,想让他帮她找关系安排去镇广播站。
孙有为是村支书,在镇上公社还是可以说得上话的,托关系帮她找了个机会,只要她试音不出问题,就可以进广播站。
只是后来这件事不了了之,估计是没成功。
吴秋菊没成功,但叶西西成功了,可想而知吴秋菊此刻的心情如何了。
孙淑娟悄悄靠近吴秋菊,在她旁边故作无意念叨了两句。
“镇广播站哪有那么容易进?就算是个临时工也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的,叶西西脑袋空空的,高中才读了一年,凭自己本事怎么进得去?肯定使了什么手段!”
吴秋菊本来心里就很不忿,听孙淑娟这么一说,心里更加不平衡了。
是啊,自己一个高中毕业的都进不了,凭什么她叶西西一个无知的已婚妇女可以进?
她绝对使了见不得人的手段!
这个社会就是因为有这样的人在,把名额都抢了,真正有才华的人才会一直郁郁不得志,只能在地里干苦力活。
否则以她的学历和能力,无论是青禾村还是向阳镇,甚至是临江县,哪个单位不是自己想去就去的?
一下子心中怒火腾腾燃烧。
“凭啥她能去?咱知青里哪个没文化?怕是走了后门吧?”
吴秋菊是青禾村的老知青了,家里母亲死了,父亲娶了继母,继母带了妹妹进门,后来她才知道原来父亲早在母亲死之前就和继母搞上了。
继妹就是父亲亲生的,有后妈自然有后爹,一家人偏疼妹妹,她之所以会下乡来,就是因为父亲和继母逼着她把工作让给了妹妹。
为了让她死心还瞒着她帮她报名下乡。
她来青禾村两年了,却一直找不到机会回去。
之前她也托关系想去广播站,结果那个站长随便听她念了两句广播稿,就不耐烦地说她不适合,又说没名额。
无论她怎么求,人家就是不愿意收她。
没想到这个叶西西居然走了狗屎运,能进镇广播站,看她那狐媚样,也不知道是不是使了什么手段才让站长留下她。
“对啊,我托人跑了三趟供销社都没用,人家说指标早满了……也不知道叶西西是怎么做到的?该不会是……”
另一个知青附和道,却故意不把话说完,引人遐想。
哪个下乡来的知青没去广播站尝试过的?
之前一直说没名额,现在怎么突然有名额了?
要知道广播站的播音员工作不但轻松,而且一个星期还能休息一天,而知青们在地里干活一个月也才休息1-2天。
农忙时还需要连续多日劳作不休息。
“你们看她长得那样,一副资产阶级大小姐娇滴滴的模样,能胜任我们革命群众朴实的播音工作吗?要说这件事没有猫腻,反正我是不信的。”
谢雨棠瞥了吴秋菊一眼。
“你是耳朵聋了还是咋的?没听到人家说的是临时工吗?而且叶西西同志无论是说话还是做事都甩你一整条街,你这是嫉妒自己之前被广播站拒了吧?”
“刘芳姐,你跑供销社托关系?可广播站归公社宣传科管,跟供销社是两码事。”
刘芳这才知道自己找错门路,叹着气摇头:“早知道该先找大队书记写推荐函,光跑供销社有啥用……”
江文斌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我虽然没去过镇上的广播站,但广播站那是什么地方?
思想觉悟和专业能力都要够强才行,上次我听叶西西同志说起毛主席语录来逻辑清晰条条是道,思想觉悟特别高,光是这一点就值得我们学习。”
吴秋菊撇撇嘴,“就算她条件够,站长要是没点私心,能这么快定下来?”
大家各执己见,知青里分成了两派,一派站吴秋菊觉得叶西西要才没才,之前在村里名声很臭,最近才稍微好一些,从来没听过她有什么才能。
怎么突然就进了广播站?绝对有猫腻。
另一派觉得不能随便下定论,怕万一误会了人家叶西西同志,被罚一个诬赖造谣的罪名就不好了。
毕竟阎红芝和赵玉凤就因为造谣她被啪啪打脸,两人现在一个连夜守夜田,另一个天天去五保户家手洗被褥呢。
吴秋菊干脆也不装了,直接跑到叶西西面前质问,“叶西西同志!我们革命青年都在农村扎根,你凭啥能进镇广播站?
是不是用‘糖衣炮弹’腐蚀了站长?是不是拿‘资产阶级法权’那套搞不正之风?这可是挖社会主义墙角的行为!”
刘芳眼神闪烁,“西西妹子,不是姐说你,这广播站的名额多少人盯着呢……你家是不是跟站长‘攀了点交情’?这年头办事,没点‘意思意思’怕是不成吧?”
知青那边几人的对话,叶西西早就听见了,只是她懒得理会,宋晓芸气不过还想跑过去理论,都被她按了下来。
没想到这两人居然不死心,还跑到自己面前来找茬。
那就怪不得她让她们求挫得挫了。
叶西西正想说话,宋砚洲已经站了起来,眼神如冰锥般射向两人,喉结滚动两下,声音带着训练出的低沉穿透力。
“吴秋菊同志,你说我爱人腐蚀站长?请问你有证据吗?”
他上前一步,居高临下看着吴秋菊和刘芳,“镇广播站是党的宣传阵地,站长是老党员,会随便收‘糖衣炮弹’?你们这是拿资产阶级的脏心思,猜度革命干部的觉悟!”
吴秋菊身体后倾半步,却梗着脖子拔高音量:“没有使手段,那你们如何解释那么多人都进不去广播站,偏偏叶西西可以进?”
刘芳被宋砚洲的气势吓得有些发怵,搓着衣角不敢上前。
叶西西摊了摊手,“怪我太优秀咯?”
孙淑娟娇声娇气故意表现,“砚洲哥,她们不是针对西西妹子……可之前播音站的徐站长明明说过岗位名额早满了,连临时工都没有。
这突然变了,大家伙难免不会怀疑是不是专门对西西搞特殊,这也是人之常情。”
众人议论纷纷,薛家人因为上次阎红芝和赵玉凤被逼得在社员大会当场作检讨和道歉,现在不敢惹叶西西,只偷偷在旁边看热闹。
阎红梅却是不怕的,她家三个儿子,个个年轻力壮,在村子里谁都要给她一点面子。
自己妹妹被逼着上台当众道歉,又是罚钱又是罚守夜田,她心里实在不甘,正有气无处发呢。
她朝地上啐了口唾沫,“徐站长说没名额,转头叶西西就去上班——当我们都是瞎眼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