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唐家人，跟谢家的这门婚事三夫人也曾听闻过一二，她原以为谢止渊对这门婚约并无想法，如今见谢止渊找桑窈，似乎又不像那么回事。
她促狭地冲桑窈笑笑，“去吧，别叫谢大人等急了。”
“我去去就来，还请三叔母去三姐姐那儿等我一会儿。”
目送三夫人远去，桑窈才抬脚走向谢止渊。
谢止渊所在的地方，正是唐瑜落水之地，桑窈暗自打量着他的脸色，却见他神色平平，瞧不出什么端倪。
桑窈在他面前站定：“谢表哥寻我有事？”
“你今天见过齐王。”
不是询问，是肯定。
桑窈心里一惊，干脆低头装死，并不说话。
谢止渊见她不说话，也不催促，“唐三小姐因湖边湿滑意外落水，可此地并无落水的痕迹，她更像是被人推下水的，是你。”
桑窈继续装死。
“齐王遇刺，紧接着便是唐三小姐落水，二者说巧，却也不巧。齐王被发现时，衣衫不整，头破血流，若我猜的不错，齐王在遇刺前，应该欲对唐三小姐行不轨……”
“谢大人！”
桑窈突然出声打断他，神情冷静，眸色中却难掩愤怒，连“谢表哥”都不喊了。
谢止渊略一停顿，淡淡道：“我说中了。”
桑窈不怒反笑：“说中如何？说不中又如何？谢大人想借此事，做什么呢？此事事关女子清誉，谢大人是想说，我三姐姐清白不在，想逼死她吗？”
谢止渊轻轻蹙眉：“我并非此意。”
“谢大人究竟何意我并不想知晓，也不想探究，我只知道我三姐姐就是意外落的水，在此之前我们也并未见过你说的什么齐王，如果谢大人要调查齐王遇刺一事，还请另请高明。问我，我不知道。”
桑窈此刻见都不想见到谢止渊，敷衍见礼后拂袖而去：“三叔母还在等我归家，恕小女先行一步，谢大人告辞。”
等桑窈人走远了，谢止渊还站在原地，略微失神。
太像了。
若说之前只是皮相有八分相像，如今瞧见她生气的模样，神态、眉眼，就有十分相像。
谢止渊方才恍惚间，还以为自己看见了那位故人，如往常一般生动地同他斗嘴。
谢止渊垂下眼眸，不知在思索什么。
季绥、谷松白二人从一旁走出，看向桑窈离开的方向，神色各异。
季绥摸着下巴一脸沉思：“这个唐六姑娘，还是个泼辣性子，吵起架来还有点像桑家那个……”
谷松白突然用胳膊拐了他一下，季绥自觉失言，连忙遮掩道：“啊这这齐王遇刺，也是他自己罪有应得，这人坏事做多了，谁知道哪天报应就来了。”
谷松白抱臂沉思，“这个唐家六小姐倒有些不简单，那唐三小姐分明是她推下去的，她却说是意外。”
桑窈拉着唐瑜赶到此地时，谢止渊三人正好在高处的凉亭商谈事情，目光中突然出现两个姑娘，说话的声音还不小，三人循声看去，听不清二人说了什么，却见桑窈一把将唐瑜推下了水。
三人皆是一愣，想下去搭救，又传来了齐王遇刺的消息。
这两件事一前一后发生，多半脱不开干系，所以谢止渊才将桑窈喊来，试探一番。
季绥咬牙看向谢止渊：“我是叫你试探，不是叫你直说，你把人气走了，这下怎么办？”
谷松白分析道：“齐王遇刺多半是唐六姑娘动的手，不过此事也是齐王有错在先，若是齐王顾惜脸色，多半不会追究此事。就怕……”
“就怕齐王是个没脸没皮的，料定唐家不敢说出此事，随便找个罪名按在她们身上，便可治唐家的罪。”谢止渊接道。
季绥挑挑眉：“眼下这个节骨眼，可动不得唐家。”
……
这边桑窈气愤地走开后，又迎面撞上候她多时的顾玄序，她对顾玄序更是没几分好脸色，掉头就走。
顾玄序勾唇一笑，身子一转，晃到桑窈面前，拦住她的去路。
桑窈抬起头，皮笑肉不笑：“大人有何贵干？”
“齐王是你伤的？”
“是我伤的又如何，大人给我安排好一切，调走齐王身边的人，不就是想让我顺利找到他们，心急之下出手伤人吗？”桑窈冷笑，比起谢止渊那般不在乎女子的名声，顾玄序这般用权势玩弄人心的人，更是可恶，“若我猜的不错，大人此行来寻我，是想告诉我，你可以替我逃脱齐王的报复，条件是我得做大人的妾室。是也不是？”
顾玄序真心实意地笑了，眼中多了几分赏识：“你很聪明，可惜无用。无权无势，便是你再聪明，也毫无作用。”
顾玄序面露困惑，像是真的不理解：“为什么？”
桑窈一愣，“什么？”
“为何你不愿意来到我身边？我有权势，便是面对齐王，我也能保你，你若是成了我的人，想要什么都是你的囊中之物，何必如此固执？”
桑窈冷嗤一声，顾玄序是把自己当皇帝了？他不过是成了公主驸马，就如此自视甚高，这种人怎会成为主宰世界的男主？
桑窈也很是困惑。
“原因我已跟大人说过，在此就不多费口舌，大人说再多，我也不会听从，还请大人早日死了这条心吧。”
顾玄序完全不听，上前逼近，想勾起她的下巴，被桑窈闪身躲开。
“你……”
“大胆！竟敢勾引驸马！”
二人回过头，看见面色铁青的嘉宁公主。
嘉宁公主身边的大宫女被气得不轻，恨不得冲上前挠花桑窈的脸，这贱人居然敢当着公主的面勾引驸马，简直是胆大妄为，不知廉耻！
“桃夭。”
桃夭一脸愤恨，却还是依言退下。
嘉宁强撑起一抹笑，问道：“正言，你找唐姑娘，可是有要事？”
顾玄序神色冷淡，一点都没有要解释的意思。
桑窈抢先开口：“殿下明鉴，民女只是偶遇驸马，说了几句话，并无其他意思。”
桃夭哼了一声：“说话凑那么近，没有其他意思，谁信！”
桑窈行得正坐得端，“没有就是没有，若是姑姑非要说有，那民女也没办法，毕竟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你！”
“好了。”嘉宁压着怒意开口，“既然如此，你先退下吧。”
桑窈巴不得赶紧离开，她可不想掺和这二人之间的事。
目送桑窈离开后，嘉宁眼神凄然，看向顾玄序：“正言，你可有什么想与我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