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雅琪接过文件时，指尖不小心蹭到徐玲玲的手，对方却只是平静的收回手。
“李总很看重你，这次别像上次知识产权尽调那样漏了关键风险点，技术专利的隐性授权，比普通资产复杂得多，每一份补充协议都要逐字核对。”
张雅琪用力点头，转身离开时，恰好在走廊撞见李明。
他刚结束和明驰新能源cEo的视频会议，手里还拿着一份技术路线图，看到她便停下脚步。
“烯能科技的专利，你牵头核查？”
“是，徐律让我先梳理权属关系。”
张雅琪紧张的攥紧文件袋，声音比平时低了半分。
李明目光落在她微微发颤的指尖，想起第一次面试时她谈及模拟法庭经历的自信模样，嘴角勾起浅淡的弧度。
“我听说，这家公司的创始人，性子执拗，专利里藏了不少暗门。你要是遇到看不懂的技术条款，直接来找我，别硬撑。”
那天晚上，法务部的灯亮到十一点。
张雅琪对着电脑里的股权转让协议逐句标注，屏幕上满是专利排他许可，后续改进权归属等专业术语。
她揉了揉发酸的眼睛，正准备起身倒杯水，却发现门口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李明端着两杯热咖啡，西装外套搭在臂弯里，少了白日的凌厉。
“还没走？”
他走近，将其中一杯咖啡放在她手边，杯壁温热。
张雅琪连忙起身，手指不小心碰到咖啡杯，温热的液体溅到指尖，她慌忙去擦，却被李明按住手。
他的掌心温热，覆在她微凉的手背上，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责备。
“慌什么，烫到了？”
她的脸瞬间红透，连忙抽回手，低头盯着桌面。
“没、没有，谢谢李总。”
李明没再追问，拉过一把椅子坐在她身边，目光落在屏幕上的协议条款。
“这里，后续改进技术归受让方所有，但他们去年的补充协议里加了，需经原发明人书面确认的条款。这是个陷阱，一旦我们收购专利，后续优化技术还要受创始人掣肘。”
他俯身靠近，指尖点在屏幕上的文字，呼吸轻轻拂过张雅琪的耳尖。
她能清晰闻到他身上清冽的古龙水味，混着咖啡的香气，心跳快得几乎要冲出胸腔。
她顺着他的思路补充。
“那我明天联系烯能科技的法务，要求他们出具，原发明人放弃后续改进确认权的声明？”
“聪明。”
李明抬眼，目光落在她泛红的耳尖上，指尖不经意间蹭过她的发梢。
“但不用急，先把所有隐性条款梳理清楚。我让行政给你留了休息室，别熬太晚。”
接下来的一周，专利收购进入关键阶段。
烯能科技果然在后续改进权上发难，提出要保留30%的技术话语权，否则拒绝出售。
徐玲玲主持谈判时，张雅琪坐在旁边，手里攥着提前准备好的专利交叉许可方案。
她查到烯能科技正需要明昆资本投资的一家材料公司的技术授权，正好可以以此作为筹码。
“我们可以同意保留10%的后续改进知情权，但必须放弃确认权。”
“作为交换，明昆旗下的瀚海新材料，可以向贵司开放电解液材料的优先采购权，同时签订三年期的专利交叉许可协议。”
张雅琪的声音不大，却条理清晰，让谈判桌对面的烯能科技cEo愣了一下。
徐玲玲眼中闪过一丝意外，随即接过话头，将方案的法律细节补充完整。
谈判结束后，徐玲玲在走廊上对张雅琪说道。
“你这个思路比硬拼价格聪明多了，李总没白教你。”
张雅琪脸颊微红，正想解释，却看到李明从电梯里出来。
他显然已经得知谈判结果，走到两人面前时，目光落在张雅琪身上。
“交叉许可的思路是你提的？”
“是……我觉得这样既能降低收购成本，又能锁定长期技术合作。”
张雅琪紧张地捏着文件夹边缘。
李明点点头，语气带着明显的赞许。
“比实习的时候稳多了。晚上一起吃个工作餐，聊聊下一步的自动驾驶专利收购计划。”
工作餐选在公司楼下的私房菜，包厢里只有他们两人。
李明点了她爱吃的清蒸鱼，上次加班时，她随口提过自己喜欢清淡口味，没想到他记在了心里。
席间，李明聊起自己布局新能源的初衷。
“传统车企的技术迭代太慢，明驰要做的，是用资本+技术的模式，跳过燃油车的路径依赖。”
张雅琪认真听着，偶尔插一两句自己对专利布局的看法，从固态电池到自动驾驶，她的见解越来越深入。
李明看着她眼中闪烁的光芒，突然说道。
“你知道吗？第一次面试时，我觉得你像锋利的矛。”
“但现在，你更像带鞘的剑，既有锐气，又懂分寸。”
这句话让张雅琪心头一震，她抬眼看向李明，正好撞进他深邃的眼眸里。
那里面没有老板的审视，只有一种让她心跳加速的温柔。
她轻声说道：“是李总给了我机会，还有徐律的指导……”
“机会是给有准备的人的。”
李明打断她，指尖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背。
“明驰的未来，少不了你。”
半个月后，明昆资本成功收购烯能科技的固态电池专利，同时拿下两家自动驾驶算法公司的核心技术授权。
明驰新能源的成立仪式上，张雅琪作为法务代表上台发言，她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白色西装，站在聚光灯下，目光不自觉的投向台下的李明。
他坐在第一排，嘴角带着浅淡的笑容，眼神里满是认可。
发言结束后，李明走上台，在众人的掌声中，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做得好。”
明驰新能源自动驾驶专利的最终交割仪式结束时。
张雅琪抱着刚签署完的专利交割文件，站在玻璃门内，看着外面渐暗的天色。
刚才庆功宴上，李明被几位合作方缠住敬酒，她便提前收拾好文件，打算等他一起走。
“在等我？”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张雅琪回头。
见李明正脱下西装外套搭在臂弯，领口松开两颗扣子，眉宇间带着一丝酒后的松弛。
他走近时，身上清冽的古龙水味混着淡淡的酒香，让她心跳莫名快了半拍。
“嗯，刚整理好交割文件，想着等您一起……”
张雅琪的声音比平时低了些，指尖轻轻攥着文件袋的提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