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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接上文

鼎灵的话被胖捕快的咀嚼声噎回去半截,宝鼎却突然剧烈震颤,鼎身浮现出密密麻麻的甲骨文,每一笔都像游动的面条。瘦捕快剑尖挑起一块从鼎中蹦出的碎玉简:“这是……食字经?”圣女凝视着玉简上跳动的金光:“鼎灵说下一层考验是‘百兽宴’,或许与这经文有关。”

胖捕快刚把桂花糕塞进嘴里,就见新石门上的雕花突然活过来——盘龙吐着葱油,飞虎衔着孜然,连门环都是两个油炸春卷。他下意识摸向腰间的调料袋,触到空瘪的布袋才想起已经用完,顿时panic得原地转圈:“没调料我怎么破阵?难道要靠爱发电?”

张康按住他的肩膀,指腹摩挲着门环上的油垢:“这些都是食材油脂所化,或许……”话音未落,胖捕快突然把脸贴在门上猛吸一口气:“是猪油!还有牛油、羊油……这门是用百兽油脂砌成的!”瘦捕快皱眉:“所以王肃要用我们的油脂来烹饪?”

“更可能是用我们的恐惧当调料。”圣女将丝带缠在手腕上,突然瞥见门楣上刻着的“庖丁解牛”图,牛眼竟是两颗鱼丸,“胖捕快,你的黑暗料理里有没有能让食材现形的配方?”胖捕快眼睛一亮,从裤兜掏出个油纸包——里面是他昨天揉错了料的面团,此刻已经发酵得满是孔洞。

“这是‘见山不是山’面团!”他得意洋洋地拍了拍油纸,“不管什么幻兽,咬一口我的面团就会显原形!”张康挑眉:“名字比菜靠谱点。”话音未落,门突然“轰”地敞开,无数由食材拼成的猛兽咆哮着扑来——老虎是烤乳猪拼的,巨象是蒸笼包子叠的,最离谱的是条用凉皮卷成的巨蟒,信子竟是两根辣油筷子。

胖捕快眼疾手快抛出面团,正好砸中“老虎”的眼睛。烤乳猪发出尖叫,化作无数块叉烧肉噼里啪啦掉在地上。瘦捕快剑光扫过“象鼻”,包子们立刻露出里面裹着的纸条,每张纸条上都写着“王肃必胜”。圣女突然拽住胖捕快后领:“看上面!”

头顶不知何时垂下一口巨大的铁锅,锅里滚着黑红色的汤汁,锅沿插着块木牌:“百兽鼎,以恐惧为薪,以妄念为料”。胖捕快咽了咽口水:“这汤里不会有……”话没说完,一条用烤鸭皮拼成的巨蟒突然缠住他的腰,蛇信子是两根正在滴油的葱丝。

“用五味相克!”张康挥剑砍断“象腿”,却见碎块里掉出半片鱼鳞,与之前的地图碎片纹路吻合,“这些幻兽都是王肃的执念所化,真正的机关藏在食材里!”胖捕快被蟒蛇勒得翻白眼,突然福至心灵地把油纸包塞进蛇嘴里:“尝尝胖爷的胃酸发酵面团!”

巨蟒瞬间僵住,身体开始膨胀,“砰”的一声炸成漫天面粉。胖捕快趁机滚到铁锅旁,发现锅底刻着五行方位图,而汤汁里泡着五颗颜色各异的丸子——金丸裹着花椒,木丸嵌着松仁,水丸泡在冰碴里,火丸表面还在冒火星,土丸则沾满泥沙。

“鼎灵说过‘三鲜破万阵’,现在需要五行?”瘦捕快用剑挑起土丸,却见丸子裂开露出里面的虫蛹,“又是幻象!”圣女突然指着铁锅边缘的油垢:“这些油脂来自不同野兽,或许对应五行方位。胖捕快,你记得‘五行调和汤’的配方吗?”

“当然!”胖捕快抹了把脸上的面粉,“金克木所以加花椒,木克土就放松仁……”他边念叨边把丸子按颜色丢进方位图,当最后一颗火丸落入“离位”时,铁锅突然翻转,汤汁倾泻而下,露出下面刻着“心无杀念,方解兽劫”的石板。

众人刚踏上石板,四周突然浮现出无数食案,每张案上都摆着“清蒸熊掌”“红烧虎鞭”等菜肴,盘底刻着密密麻麻的人名——正是这些年被王肃谋害的政敌。胖捕快突然指着其中一盘“龙虎斗”大喊:“这盘我眼熟!当年在天上人间,定北王就是用这道菜识破了西厂的阴谋!”

张康瞳孔骤缩,他确实在三年前的宴会上借“龙虎斗”里的银针识破刺客,但眼前的菜盘里,蛇骨却摆成了“雷渊”二字。圣女轻抚菜盘边缘,指尖沾上些许酱汁,竟发现是用人血混合蚝油调成:“这些菜肴都是王肃的杀心所化,每道菜对应一个亡魂。”

瘦捕快挥剑劈开扑来的“烤乳猪”阴魂,却见剑刃上倒映出自己曾在战场上误杀平民的画面。胖捕快被“熊掌”拍得踉跄,突然看见菜盘里映出自己饿极时偷百姓馒头的模样。张康握紧剑柄,眼前浮现出母亲临终前被毒酒呛到的嘴角——那抹青色,竟与此刻汤汁的颜色一模一样。

“是幻术!”圣女的丝带突然缠上他手腕,清凉触感让张康猛然清醒,“这些都是你们的心魔!”胖捕快咬着牙把“熊掌”塞进嘴里:“管他什么心魔,先填饱肚子再说!”奇怪的是,当他咽下第一口幻象肉,竟尝到了久违的家常菜味道——是小时候巷口王婶做的红烧肉,带着点焦糊味,却充满温暖。

“原来……这些幻兽的味道,是我们心里最恐惧的东西。”张康看着逐渐透明的“烤乳猪”,突然想起母亲临终前塞给他的糖块,也是这般苦中带甜,“胖捕快,把你的面团分给大家。”

当众人吃下混着恐惧与回忆的面团,食案上的菜肴突然化作青烟,露出真正的通道。通道尽头摆着一座五味炉,炉上贴着封条:“欲得真髓,先炼五毒”。胖捕快摸着炉身发烫的纹路:“这炉子要用人的七情六欲当燃料?”

“更像是用执念。”圣女指着炉底的凹槽,那里摆着五件沾满污渍的厨具——雕花银勺、翡翠蒸笼、玛瑙研钵、珊瑚漏勺、水晶汤勺,正是王肃这些年贪污的御赐珍品,“每样厨具都沾着人命,鼎灵是要我们用正气炼化它们。”

瘦捕快皱眉:“但我们没有火源。”胖捕快突然一拍肚子:“我有!刚才吃的幻兽肉还在胃里打架,正好当燃料!”他解开腰带露出圆滚滚的肚皮,上面还敷着半块融化的寒冰帕:“看好了,胖爷的‘三昧真火’!”

只见他深吸一口气,肚子突然鼓得像气球,接着“噗”地喷出一股混合着韭菜花和酸梅汤的热气。张康眼疾手快将厨具扔进炉中,五味炉顿时爆出五彩光芒,银勺化作春水,翡翠蒸笼碎成新芽,玛瑙研钵裂为沃土,珊瑚漏勺熔成金桥,水晶汤勺化作晨露。

当最后一丝金光消散,炉底浮现出一枚刻着“仁”字的令牌。与此同时,王肃的身影从阴影里走出,手里握着把滴着油的厨刀:“定北王,你们以为炼化厨具就能通关?真正的‘百兽宴’,是用你们的肉来宴请阴魂!”

胖捕快突然挡在众人身前,从怀里掏出半块发黑的桂花糕——那是他三年前没吃完的存货:“老东西,尝尝我的‘陈年桂花剧毒糕’!”王肃后退半步:“你以为我会信?”“不信你闻闻。”胖捕快往前一递,糕点上突然爬满绿色的霉斑,每颗霉点都长成了迷你版的王肃脑袋,正张牙舞爪地喊着“必胜”。

就在王肃愣神的瞬间,张康挥剑砍断他手中的厨刀,刀刃落地时竟化作蚯蚓钻进石缝。圣女趁机夺过令牌放入宝鼎,鼎中升起一道光柱,将所有幻象净化成五谷杂粮。鼎灵的声音带着释然:“五毒已化,百兽成仁。接下来的考验,便是直面本心——”

话未说完,胖捕快突然指着光柱里的倒影大喊:“王爷快看!雷渊秘宝是个大厨房!”张康无奈摇头,却见光柱尽头真的浮现出无数灶台,每个灶台上都摆着不同的食材,最中央的案板上,静静躺着一卷泛黄的《食经》。

“那是……”圣女瞳孔骤缩,她曾在师门古籍中见过记载,这卷《食经》正是雷渊阁初代阁主所着,里面藏着能颠覆天下的厨艺与机关术。王肃突然狂笑:“就算拿到《食经》又如何?没有我的血,你们根本打不开——”

“谁说需要你的血?”胖捕快突然掏出调料瓶,里面装着他刚才炼化厨具时收集的五味精华,“鼎灵说过‘三鲜破万阵’,现在我们有五行调和!”他将精华倒入宝鼎,鼎中顿时腾起金龙彩凤虚影,《食经》自动翻开,露出夹在里面的真正线索——一张被油渍浸透的纸条,上面写着:“真正的秘宝,在厨子的心里”。

王肃难以置信地盯着纸条,突然喷出一口黑血:“不可能……我筹备十年……”“因为你只会用阴谋调味,而我们用的是真心。”张康拾起《食经》,发现内页画满了各种黑暗料理的改良配方,最后一页还贴着胖捕快的牙印,“看来,初代阁主也是个吃货。”

胖捕快摸着肚子傻笑:“所以说,秘宝就是让我当雷渊阁的厨子?”鼎灵突然轻笑:“恭喜,你答对了一半。雷渊秘宝从来不是宝物,而是……”地面突然震动,众人脚下升起一座巨大的灶台,灶台上摆着天下所有食材,最中央的鼎里,正翻滚着散发七彩光芒的汤汁。

“是让你们用这鼎天下至味,烹煮人心。”鼎灵的声音不再虚幻,竟化作一位拄着擀面杖的老者,“王肃之流以杀心为料,你们却以勇气、智慧、坦诚为佐,这才是雷渊阁真正的传承。”

王肃踉跄着跪下:“那我这么多年……”“你只是困在自己的菜谱里罢了。”老者挥袖拂过,王肃身上的黑衣化作围裙,“从今天起,你就留在这里当伙夫,什么时候能做出不带阴谋的菜,什么时候才能出去。”

胖捕快眼睛一亮:“那我能不能当主厨?我想在菜谱第一页写上‘葱爆羊腿是名菜’!”张康扶额:“先学会别把泻药当调料再说。”众人笑着走向灶台,而远处的密道里,新的香气正在酝酿——那是用信任、团结和对美食的热爱炖成的汤,比任何珍馐都更值得品尝。

鼎灵敲了敲锅沿:“接下来的考验,是用这些食材做出能让百人落泪的菜肴。胖捕快,你的黑暗料理准备好了吗?”胖捕快撸起袖子:“这次绝对不往汤里加蟑螂须!”瘦捕快按住剑柄:“我觉得你还是先放下那袋砒霜。”

笑声中,新的烹饪冒险悄然开始,而雷渊阁深处,真正的美味,才刚刚掀开锅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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