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如今还不能踏入府中，首当其冲的是面见陛下复命。
宫中，皇帝稳坐宝殿，目光投向殿下之人，眼中难掩欣赏之意。那人身着玄黑战甲，肩披金丝纹披风，风姿如松、气宇昂然。凌厉气势似冷刃般令人不敢逼视。
“一路辛苦了，且落座。”天子声音温和地传来。
他躬身拱手低声答：“陛下龙座之上，岂有臣下的位置。”
“让你坐下便坐，还非要推让？”皇帝故作肃脸。
一边太监立刻端上锦凳，请示一番，他才微微欠身，落了座，却姿态恭敬至极。
皇帝心头轻赞，此人不但刚毅，还识进退之道，实乃可倚之臣。
“近日战报里提到将军英武不凡，难得回来一次，今日愿闻其详？”
他轻声道：“陛下谬赞，只是与弟兄齐心协力，末将也仅尽了些分内力气罢了。”
听闻此番话语，皇上顿生兴趣。史书中记载的英雄、书中描写的猛将，终究不如亲眼得见真实本领来得震撼。纵然传言多有夸饰之处，他还是想亲自见识一番。
见那人并未推让，帝王越发期盼起来。“既然这般——卿便施展一手看看。”
知道这是显露本领的大好机会，当下躬身应命。“领旨。”
他缓步向外走去，帝王兴致勃勃紧随在后。
大殿门前立着一对巨型石狮，各重千钧，威武非常。待行至近前驻足，众人已经猜到大概，然而仍旧难掩震惊神色。皇帝心中暗暗奇怪，难道这位竟想举起石兽试试？
见他双手扣紧狮座。“起！”低喝一声肩脊猛挺，那动辄千斤的巨石竟然真的被掀离了地面。
此时他刚入习体之途不久，然而对于这种纯粹力气，早已熟练运用。
君臣左右无不失色。眼看着他轻松提起走动半圈之后又稳稳归位。
许久，帝王一声长叹。“当真古人英风宛在，果然传言不假。”
满面欢喜无法抑制，如此人杰辅助，还有什么事业不能成就。“好！”帝王连声称许不止。
“程大人确有当年英雄之姿，实在可喜可贺。”皇帝含笑望向前方之人，“程大人若有何愿求，尽请开口，朕必全力相助。”
“为圣上办事本是微臣本分，岂敢索要恩赏。”程昭上前半步抱拳答道。
听此言语，帝王面露喜色，越发欣赏。
“这些时日你也劳累了，且回家安歇几日，过段时日再与你委以重任。”
“感谢君恩！”程昭躬身拜谢，继而转身告退。
迈出皇宫大门，程昭率领亲信径直返府。这边早已传开消息，门口早已列队恭候。此刻门扉大开，全家人尽皆候于门前。
远处尘烟滚滚，人马急驰逼近而来。领头的少帅身裹玄色战袍，即便只有寥寥数骑随从，也自有一股凶悍之气弥漫四方，围观群众尽皆动容，心神为之一震。
将军飞身下马，队伍动作利落整齐地停稳，四周围观人群发出阵阵喝彩。
从马上下来，萧远向前方向长辈权施一礼：“晚辈归来了。”不管内心如何，现下身在其中，自然要依照这府中的规矩行事。
长者激动地快步走来，紧握住他的手：“总算安然无恙，先回房梳洗一番，再去向老夫人请安。”这话听来和蔼，可围观之人心里清楚，这些年来，这位长辈从未真正在意过。
萧远微微颔首，继而提出：“烦请长者安顿好我的随从。”话音一落，他转身即走，只留下几人脸色复杂。
等亲随们都被安排妥当，众人才惊觉还未为他引荐其他人。场面一度有些尴尬，那长者赶紧赔笑道：“这孩子平日少与外人接触，不认识在座几位也属常事，望各位不要见怪。”
途中行走时，萧远察觉方向不对，遂开口询问身旁小厮：“这是要去哪？”
“公子，您的住所已改在东边的景安阁。”侍从恭敬答道。
他心中有数，因新得的爵位，家中有意改善他的待遇，将他调往东院。
进入东院后，自然有人引他前行，毕竟年少尚可在内宅居留。
快至景安阁，门前有个小小身影探头探脑，显然是丫鬟秋月。
“公子愈发英俊了！”秋月掩不住欣喜，一路奔至他身旁，想靠近却又不好意思，模样惹人怜爱。萧远一笑，将她轻轻抱起转了个圈。
“怎的，分别不久，倒生疏起来了？”他故作严肃，“若总是这般，今后还怎么担任我的首席贴身丫鬟？”
“公子又来逗奴婢。”被他这般一闹，秋月恢复了往日天真，一颗悬着的心总算落下——他并未因地位提升而变得疏远冷漠。
见她气色润泽，虽不记得从前日子，但从获爵之后她的处境已明显改观，萧远心里也算安稳了些。
第十一章 贴身丫鬟
“奴婢见过公子。”这时萧远方察觉门口已跪了数人——四位年纪约莫十五六岁的丫鬟，几个稍幼的侍女，以及一位家仆打扮的妇人。
他淡淡应了一声：“都起来罢。”未多言语，牵着秋月的手径直进了厅堂。
院落布局精巧，器物陈设井井有条，不难看出用心之处。正当李明打量周围景致时，门外已有丫鬟来来往往，各自忙碌，秩序井然。
“少爷，您先净手洗漱吧，老太太那儿说不定要召见，如今您身份有别，举止言行都得注意。”一位丫鬟边说着边轻引他前行。
“不必着急，你先和我说说你进府几日了？外面几个姐妹，又是谁安排过来的？”
“我是昨日刚被调来的，几位姐妹是 ** 奶娘在新人中精挑细选后安排给少爷的。”她轻声答道，“少爷可是有哪里不妥？”
“无事，只是随意问问。你去让她们进来吧。”李明语气平淡地说。
那位丫鬟虽不知内情，可既然少爷有所吩咐，也便转身前去照办。
门外步入四名女子，齐声唤道：“三爷。”
“叫什么名字？”李明出声询问。
“还请三爷赏赐新名。”四女垂首行礼道。
他目光扫过四位身形端正的侍女，心中略感满意，看模样行事皆较稳重。此前李明也未出声质疑，便知这几个女子做事有分寸。
稍作沉吟，他便按序为四人赐名，唤作剑梅、剑兰、剑竹、剑菊，并道：“今后房中琐务就由你们四人照料，如何分配自行商议便可。”
话音未落，站在旁边的贴身侍女忍不住低声抗议，“三爷，你这般分配似乎对我不太公平。”她语气微颤，似有委屈，“先前可是答应让我做首席女使的。”说着便露出几分不安，恐怕自己的位子被取代。
看着她那副神态，李瑞轻笑了笑，拉着她的手，安抚道：“你是屋内唯一的大使女，专门侍奉我一人，地位无人可替。”
听这话她稍感欣慰，但仍略有担忧地问：“倘若多出几人，她们的月钱会不会减少？再者您如今地位非比从前，若身边女使不足四人，旁人会不会议论？”
她话语间带着一丝顾虑，实则是担忧自己能否继续留在近前伺候，也不愿惹恼 ** 奶王婧。
感受到她心思细腻，李瑞心中一阵温暖，柔声道：“那就再添一人，一共五位。”
听到这话，那侍女微微抬眼，仍有些犹豫，“这样安排合规矩吗？”
“我这院子，我说了算。”林泽语气坚定。
新来的四人对视一眼，眼里流露出一丝向往。
“那就这么定了。”他说完，将身边一个包裹递给一名随从，“以后你负责我这边的私账，空闲时候自己安排。”
院子里放着几个装得满满的包袱，粗略估算，里面的银两足有几万。这些战利品静静地堆在角落，记录着昔日的血腥与杀伐。
“这么多钱！”一道清亮的惊讶声响起。一名少女窝在装满银票的包袱上翻滚，眉眼弯弯，“这下再也不会挨饿了，想吃肉就随时能买。”
少年靠在檐下，望着那个蹦跳的身影，目光温和。他顺手掸了掸衣角，转身对旁边的丫鬟说道：“去帮我更衣洗漱。”
穿戴整齐后，素色长衫映出修长身形，束发玉冠更添俊朗之气。只是眸中冷峻难掩，哪怕眉目如画，仍带着杀场归来的凌厉。
侍女们低垂眼帘，不敢多看，连那刚刚还在包袱上打滚的丫头也端正地坐好，“这位少爷风姿卓越，没亲眼见过那位宝公子，但我敢说他一定比不上您俊秀。”
那人只是淡淡一提，并未回应。“你我都该识文断字了。”
女孩撅起嘴，“但没人愿意教我写字啊。”话音刚落，便听对方道：“若是这样，我去请先生来教。”脑中却不自觉浮现一个清丽身影，随之又想到深院幽幽、各怀心事的一幕。
屋外忽然传来通报，打断了片刻安静：“三公子可在这里？”
听出了这个熟悉的声音，他已经知道来者是谁——府上只有一人能如此进出，便是老太君身边的贴身婢女紫鹃。
来人微微行礼，面色略带忧虑：“老太君急唤三公子，来不及禀告就直接进来了，请公子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