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野不知道这番劝慰是否有用。
能说的话,他都一字不落地说出口,剩余的全靠曾万福自己。
厉野从许柔家离开后,去了一趟军区大院,回到家里后,已经是晚上十点钟。
他还没有吃饭,但是安以南专门给他留了饭菜。茄子焖肉、清炒苋菜,肉丸子,外加蛋炒饭。
厉野喜欢安以南做的饭菜,要论最喜欢的便是蛋炒饭。
如今他坐在饭桌前吃饭,安以南从房间出来,询问起关于曾万福的事。
“该劝的我都劝了。”
厉野仅仅是留下这句话,安以南沉思片刻,知道厉野尽力了,没有再追问下去。
“店里的装修怎么样?”
厉野有一搭没一搭地询问。
安以南说:“店里的装修差不多进展到一半,今天胡同里好几个大娘又来找我,说是厂里要她们下岗。”
随着时间发展,下岗的风浪会越来越大。
安以南说自己开了新店,要是招人,肯定会从她们这边先挑。
她的话安慰住了几个大娘。
安以南的话让厉野皱眉。
“她们吵到你了?”
“没有吵到,只是她们也是无奈,一家老小就靠着那点钱养着全家。”
说起来时代发展太快,旧浪潮拍打过后,新浪潮乘风而来。
厉野说:“不必操心,一切都会平安度过。”
“对了你们军工厂真的要开办,是不是要招人啊?”
安以南想起这一茬,好奇地询问厉野。
厉野说:“军工厂开办还不确定,要是招工的话,会从军人家属优先挑选。”
安以南了然地点头,两人谈话间,孟逢春从外面回来。
“你没在家吗?”
安以南听到院子里传来动静,出门一看,发现是孟逢春从外面回来。
孟逢春没想到会被抓包,尴尬地说:“我今天有事,临时出去一趟。”
安以南上下打量她。穿着花裙子,一副精心打扮的样子,可不像是临时出去。
孟逢春感受到安以南的目光变得探究,局促地站在原地说:“小安姐,还有事情吗?没事的话,我先回房间。”
她一走,安以南若有所思地回到客厅,对着厉野说:“小孟有事瞒着我们。”
厉野说:“她都三十多岁,有事瞒着我们很正常。”
安以南说:“会不会是她谈恋爱了?”
厉野吃完后,收拾碗筷在厨房,淡定地说:“她要是谈对象正常。”
“可是她谈对象的话,为什么不告诉我们?你说她谈对象的人,会不会是我们认识的人。”
厉野说:“别担心,她已经这么大。”
安以南想想确实。
也就没有多想。
次日,厉野去军区大院,为了军工厂一事。
安以南早早起床,趁着今天出太阳,就把房间的被子全部拿出来晾晒一遍。
晾晒被子的时候,正好撞见孟逢春背着帆布包出门。安以南好奇地说:“你今天不是不上班吗?”
“季北约我去相亲。”
“他相亲约你过去干什么?”
安以南疑惑地问。
孟逢春说:“他不想相亲,架不住家里逼得紧,就想要我去帮忙弄黄。”
原来如此,安以南点点头,“你记得早点回来。”
孟逢春:“哎!”了一声。
她走后,安以南晒完被子,就去团团和圆圆的房间拿被子。
晒完被子后,安以南在院子里浇花。
浇花浇到一半,有人敲门。安以南推开门,来的人赫然是张大娘。
“张大娘?你怎么来了?”
安以南牵着她的手,把她迎接进来。前几天张大娘不小心摔伤,走路要用拐杖。
“我今天来是想帮你家小孟说个媒。”
安以南扶她来到客厅,倒了一杯温水给张大娘。
“你怎么想要给小孟说媒。”
张大娘颤颤巍巍地坐在沙发上,“我娘家的侄子,三十多岁,刚从国外留学回来,在医院上班,前几天让他来胡同走亲戚,遇到了小孟,这不正巧他也没结婚,一直没找到合适的人,现在看到小孟。他就找我能不能来帮忙做媒。”
“我虽然答应他说来做媒,但是我不会藏着掖着。我家侄子,条件各方面都好,唯一的不好就是他父母都离婚了,各自成家,所以家庭复杂。不过他长得端正,又是在医院当主治大夫,性格温吞,唯一的兴趣爱好是看书,私底下会有点书呆子。”
张大娘将侄子的小消息,一五一十地交代出来。
安以南默默听着。
在张大娘说完后,安以南考虑一会说:“行,这件事我跟小孟说说。你也知道相看的事情,还是看小孟。”
“这件事我知道,我上门来说媒也是看小孟的意思。”
安以南跟张大娘说好后,就送她回家。
到了晚上,孟逢春回家,安以南就跟她说起这件事。
孟逢春愣住,犹豫了一下,看向安以南:“好。”
既然是小安姐答应别人,那她答应去看看,反正是相看,又不是结婚。
安以南了解她的心思,轻声说:“你别因为是因为我的原因答应去相看。”
“我知道。小安姐。”
面对孟逢春笑着回应。
安以南知道孟逢春肯定没说实话。算了,看小孟自己。
她叹气一声。
今晚厉野又是十点钟回来。
他回来的时候面色阴沉,显然是遇到棘手的问题。
安以南给他倒杯水,厉野的阴沉顷刻间消散。
厉野坐在房间的椅子上,沉声说起办军工厂的事情已经定下来。征用的军区不是他所管辖,可偏偏这项项目的管理人是汤明。汤明老奸巨猾,之前厉野的晋升就是被他卡下来。卡下来的原因是他想给亲儿子铺路。
眼下汤明为了军工厂,联合了几名高官一起同意。
厉野明知道军工厂的目的不是为了军人,而是为了牟利。厉野知道已经无力回天,心下一沉。
安以南知道他为了军工厂的事情,忙活好几天,眼下还得出如此结论,不由轻叹一声,主动帮他揉揉肩膀。
“世上的事情,总有不如意,你且等着他们自己从高处往下掉。”
安以南的低声,轻柔地如同羽毛,安抚住他躁动的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