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这场合,钱大山是主事人之一,忙得脚不沾地,正指挥着人安排座位、上菜。
“爹!”钱多多找到正在中院张罗的钱大山。
“多多回来了!”钱大山看到儿子,脸上露出笑容,拉过他低声道,“实验室那边怎么样?忙不忙?”
“忙,我都想把自己劈成两半用~!”钱多多回道,“这不,吃完饭就得赶回去。”
“没事,等你习惯就好了!今天没空,等你下次回来,爹教你几招怎么在实验室摸鱼。”
钱多多一愣,不可思议的看向他爹。
钱大山一脸高深莫测,岔开话题道:“你哥总算成家了,你大娘这心里的石头也算落地了。”
正说着,负责司仪的李战军看了看手表,走到院中间,清了清嗓子,高声喊道:
“吉时已到——”
“各位来宾,各位亲朋,各位高邻!”
“请大家伙儿入席——”
“婚礼宴席,现在开始!”
随着他这一嗓子,热闹的气氛达到了高潮。
人们纷纷笑着找座位坐下,孩子们迫不及待地拿起筷子。
钱多多也被拉到了主桌附近,与家人和重要的亲戚坐在一起,共同举杯,祝福这对新人。
他对着边上刚坐下的李战军问道:“李叔,你这么大个领导竟然来给我喜乐哥做司仪,这要是让你的下面的人看到,还不得笑掉大牙。”
李战军摸了摸鼻子,故作淡定的说道:“喜乐是我开山大弟子,我这个做师傅的做个司仪怎么了? ”
众人一阵哄堂大笑,钱大山给李战军到了一杯酒,自己则端起茶杯说道:“战军,别搭理他,今天多喝几杯,我这有任务在身,就不陪你喝了。”
李战军笑着点点头,问道:“你这不是刚回来,怎么还有任务?”
“唉,没办法,我师傅刚回来就被拉去开会,要不是喜乐结婚,我都得跟着去。”钱大山苦笑道。
林秀秀有些幽怨道:“现在好了,你们父子都去搞科研了,就剩下我跟小满娘俩了。”
赵秀兰拆台道:“前阵子你可不是这么说的,见人就夸自己儿子出息了.....”
赵秀兰话没说完,就被林秀秀一把捂住嘴,恼火道:“赵秀兰,你再敢拆我台,信不信我咬死你~!”
钱多多跟着笑道:“赵姨,你就让我妈跟我爹诉诉苦,把积攒的怨气发泄掉,省的她揍我家小满。”
也就钱小满没上桌,跟几个孩子拿着碗四处打野,要菜吃。
不然听到非得感动死,还是哥哥对她好。
婚宴热闹而圆满,宾主尽欢。
钱多多惦记着实验室未完成的数据验证,酒席刚散,便跟父母、新人以及众位长辈打了声招呼,骑上自行车匆匆返回了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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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闹洞房的人群终于被钱大山和吴秀芬几人笑着劝走,喧闹了一天的钱家渐渐恢复了宁静。
新房内,红烛高照,映得满室喜庆。
钱喜乐长舒一口气,揉了揉笑得有些发僵的脸颊,一屁股坐在铺着崭新大红床单的炕沿上,只觉得浑身骨头都快散架了。
他看着正在对镜卸妆的赵晓梅,脸上露出了憨厚而满足的笑容。
“媳妇儿,累坏了吧?”他凑过去,关切地问道。
赵晓梅回过头,摇了摇头,说道:“还好,就是脸笑得有点酸。”
钱喜乐嘿嘿一笑,像是想起了什么,兴奋地爬到炕里边,从柜子上抱下来一个沉甸甸的大木盒子。
“来来来,媳妇,看看咱们今天收了多少礼钱!”他把盒子放到床上,打开盖子,里面满满当当地全是红包,大大小小,厚薄不一。
赵晓梅眼睛一亮,也顾不得卸妆了,凑了过来:“快拆开看看!”
“来,一起拆!”钱喜乐拉过妻子,夫妻俩并肩坐在炕上,开始兴致勃勃地拆红包。
你一个,我一个,一边拆一边数,不时发出惊喜的低呼。
“哟,李叔这红包厚实的~!”
“嘿,我师傅给了二十呢!”
很快,床上的散钱就堆起了一小堆。
赵晓梅眼尖,拿起一个格外厚实的红包,捏了捏。
“喜乐,这个红包好厚啊,是谁给的?”她好奇地问道,顺手就拆开了封口。
钱喜乐探头看了一眼,也没太在意,随口道:“哦,那是多多给的,那小子神神秘秘的,还说让我晚上没人的时候再拆,说是给我个大惊喜。”
“惊喜?”赵晓梅更好奇了,将里面的东西抽了出来,竟然是一叠纸。
她展开最上面一张,看了起来:“承诺书:今我钱喜乐郑重承诺,以后我结婚第一年,先让我媳妇给钱多多洗一年臭袜子,绝不反悔......”
赵晓梅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眨了眨眼,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又仔细看了一遍。
没错,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还有钱喜乐的签名和红手印。
她强忍着怒火,展开了第二张:“承诺书:今我钱喜乐承诺,以后我结婚生了孩子,无论男女,取名权都交给我弟弟钱多多,保证不争不抢。”
新娘子的胸口开始起伏,继续看第三张、第四张.....直至最后一张。
这一张比一张离谱,赵晓梅直呼好家伙,自己还未过门,钱喜乐就把自己给卖完了,顿时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脑门。
她一把揪住还在美滋滋数钱、完全没意识到危险降临的钱喜乐的耳朵,用力一拧。
“啊,疼疼疼,媳妇,你干嘛?”钱喜乐猝不及防,发出一道惨嚎声。
“钱喜乐~!”赵晓梅柳眉倒竖,把那叠承诺书摔在钱喜乐脸上,“你给我解释解释,你小时候到底签了多少这种卖身契?啊?!”
钱喜乐被拧得龇牙咧嘴,目光落到那些熟悉的纸张上,尘封的记忆瞬间被唤醒。
小时候钱多多经常用各种水果诱惑他,骗他签下的各种不平等条约。
他当时光顾着吃,哪想过后果?
“钱多多~!”钱喜乐怒吼一声,气得差点背过气去,“你个坑哥的玩意儿,我跟你没完!!”
“说,还有没有别的了?”
“没了,真没了,媳妇轻点,耳朵要掉了!”
“你发誓!”
“我发誓,就这些了!哎哟喂……”
钱喜乐哪敢说实话,哄骗道:“媳妇,这就是我哥俩写着玩的,你别当真~”
门外,几个想着听墙根的半大小子和年轻邻居们,面面相觑,脸上写满了困惑。
“啥情况,洞房呢,怎么打起来了?”
“怎么还骂上多多了?”
“喜乐哥这惨叫…新嫂子这么彪悍吗?”
“走走走,快溜,别被发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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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清北大学无线电实验室里,灯火通明。
钱多多猛地打了个响亮的喷嚏:“阿嚏——!”
他揉了揉鼻子,嘟囔道:“谁又在念叨我…”
傅教授从一堆图纸中抬起头,关切地问:“怎么了,是不是太累了,要不你先回去休息?”
“没事,老师,就是鼻子有点痒。”钱多多连忙摆手,将注意力重新集中手头的工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