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的忙碌过后,一食堂渐渐安静下来。
工人们收拾着灶台,脸上都带着扬眉吐气的笑容。
何雨柱解下围裙,跟王师傅交代了几句,便背着手走出了食堂,再次朝着厂部办公楼走去。
这一次,他没有像上午那样气冲冲,步伐沉稳了许多。
来到李怀德办公室门口,他轻轻敲了敲门。
“请进~”里面传来李怀德的声音。
何雨柱推门进去,脸上略带歉意的笑容。
李怀德正坐在办公桌后看文件,抬头见是何雨柱,有些意外。
他放下文件,靠在椅背上,似笑非笑地说道:“哟,何主任?大驾光临,又有何指教啊?该不会又是来撂挑子的吧?”
何雨柱走到办公桌前,没有像往常那样大大咧咧地坐下,而是语气诚恳地说道:“李厂长,您就别寒碜我了~!上午…是我太冲动,说话不过脑子,顶撞了您,我这是特意来给您道歉的。”
“哦?”李怀德这下是真的惊讶了,坐直了身体,上下仔细打量着何雨柱,仿佛第一次认识他一样。
“给我道歉?何雨柱,这可不像你啊~!怎么,把刘海忠折腾得在全厂面前丢了那么大个人,你这气…就顺了?”
何雨柱脸上露出憨厚的笑容,挠了挠头道:“李厂长,瞧您说的,我那就是个浑人,一点就着的炮仗脾气您还不知道吗?当时正在气头上,就觉得我们一食堂辛辛苦苦干活,凭啥受他那份窝囊气?所以就…就有点不管不顾了。”
他话锋一转,语气更加真诚:“但回来仔细一想,我那么跟您说话确实不对。您是领导,管着全厂这么大一摊子事,我不该那么冲,更不该拿摆挑子来要挟您。”
“耽误了招待,坏了您的事,那就是我的大错了,所以我必须得来跟您认个错。”
李怀德听着何雨柱这番态度端正的“检讨”,眼神中的惊讶越来越浓。
他盯着何雨柱看了足足有半分钟,才忽然笑了起来,指着何雨柱道:“好你个何雨柱,行啊,真没看出来!外面人都说你是个愣头青,一根筋,我看你那都是装的吧?”
他站起身,绕过办公桌,走到何雨柱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带着几分赞赏道:“先闹,闹得有理有据,等达到了目的,再回过头来跟我这个领导服个软、道个歉,把面子给我圆回来…不错,真不错!”
“何雨柱,你成长了,比以前成熟多了!”
何雨柱被李怀德点破心思,也不尴尬,只是嘿嘿笑道:“李厂长,您这话说的,我这就是认识到错误了。跟了您这么些年,总不能一点长进都没有吧?”
“少来这套!”李怀德笑骂了一句,心情显然很不错,“跟我这儿耍滑头,不过…你这错认得,我还挺受用。”
他走回座位,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行了,你的歉意我收到了,赶紧回你的食堂去,晚上的招待餐可得给我拿出十二分的本事来,要是做得不好,让王厂长不满意,今天这事我肯定还得跟你算账!”
“李厂长您放心~!”何雨柱立刻挺直腰板保证道,“保证完成任务,让王厂长吃得满意,给您把面子挣得足足的!”
“这还差不多,去吧!”李怀德挥挥手道。
“哎,那我先回去了。”何雨柱应了一声,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看着何雨柱离开的背影,李怀德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笑了笑。
这个何雨柱,以前只觉得他厨艺好、脾气臭,是个有用的刺头。
现在看来,倒也不全然是个莽夫,关键时刻还知道进退。
这样也好,用起来更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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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下班铃声响起,工人们如同潮水般涌出轧钢厂大门。
刘海忠向一食堂道歉的“壮举”,经过一下午的发酵,早已成为了轧钢厂最热门的谈资。
此刻随着工人们下班,这个消息也迅速传遍了南锣鼓巷95号大院以及周边的胡同。
“听说了吗?后院那个刘海中,今天在厂里可现了大眼了!”
“广播道歉?我的天,真的假的?”
“千真万确,我们车间喇叭里听得清清楚楚,磕磕巴巴的,感觉都快哭出来了~!”
“哈哈哈,让他平时嘚瑟,活该!”
“何雨柱这回可真够厉害的,能把刘海忠逼到这份上…”
大院里,先一步回来的妇女们早就聚在一起,兴奋地议论着。
当刘海忠低着头,快步穿过前院、中院,所过之处,邻居们投来的目光充满了戏谑、嘲讽和幸灾乐祸。
那些目光像针一样扎在刘海忠背上,让他感觉每一秒都是煎熬。
他几乎是逃也似的冲回自己家,“砰”地一声重重关上了房门,将所有的议论和目光都隔绝在外。
一进屋,刘海忠就像被抽走了骨头一样,瘫坐在椅子上,双手捂住了脸。
完了,全完了!
他辛辛苦苦在李怀德面讨好、前装孙子才换来的这点威风,今天一下子全丢光了!
以后在厂里、在大院里,他还怎么抬得起头来?
二大妈看着丈夫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又是心疼又是埋怨的数落道:“早就跟你说别去惹傻柱,你偏不听!现在好了吧?脸都丢到姥姥家了,以后可怎么办啊…”
刘海忠猛地抬起头,眼睛赤红,低吼道:“闭嘴~老子心里烦着呢!”
他猛地站起身,从柜子里翻出半瓶散装白酒,连杯子都不用,直接对着瓶口“咕咚咕咚”灌了好几大口。
辛辣的液体灼烧着他的喉咙和胃,却烧不灭他心中的屈辱和愤恨。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轻轻的敲门声。
易中海的声音传了进来:“老刘,在家吗?我,易中海。”
二大妈看了一眼闷头喝酒的刘海忠,叹了口气,走过去打开了门。
只见易中海手里拎着用油纸包着的猪头肉和一壶散酒,脸上带着笑容站在门口。
“老刘,我听说厂里的事了,心里不痛快吧?我来陪你喝两盅,聊聊天。”易中海说着,不等刘海忠邀请,就自顾自地走了进去。
刘海忠抬起头看了他一下,没说话,又灌了一口酒。
易中海把酒肉放在桌上,示意二大妈去拿两个杯子。
他坐到刘海忠对面,叹了口气,推心置腹的说道:“老刘,今天这事…唉,你也别太往心里去。”
“何雨柱那小子就是个混不吝的莽夫,仗着自己有几分厨艺,厂里的小灶离不开他,这才能如此的有恃无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