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虎的战靴踏碎最后一片焦黑的虚空碎片时,鼻尖忽然钻进丝清甜的凉意。刚结束与暗影族的三日鏖战,玄铁铠甲上还凝着未干的血渍,他循着气息转过断壁残垣,便见王一一正蹲在临时营地的石灶旁,手里举着把银亮的弯刀。
“愣着干什么?” 王一一仰头笑出两个梨涡,刀刃在她掌心转了个漂亮的弧,“月初十刚从冰窖储物戒里翻出来的,再不切就化了。”
石桌上卧着颗足有半人高的西瓜,翠绿瓜皮上还挂着细碎的白霜,显然是用高阶寒冰术保存的珍品。月初十正帮叶影铺野餐布,闻言指了指瓜蒂:“这是三年前在南荒绿洲摘的良种,当时星楠楠还说要酿西瓜酒,结果被月辰辰偷啃了大半个。”
“才没有!” 月辰辰抱着陶罐跑过来,脸颊还沾着草木灰,“是你说冰藏三年更甜,我只是提前验收成果。”
叶影无奈地摇摇头,指尖凝出细小火苗燎去布上的灰尘。自从暗影族的封印出现松动,他们这群人已经连续辗转了七个星域,难得有这样片刻的安宁。星虎靠在断墙上卸下铠甲,玄铁碰撞声惊醒了趴在他肩头打盹的星楠楠,小姑娘揉着眼睛扑向石桌,辫子上的银铃叮当作响。
“哥,我要吃最中间的那一勺!” 星楠楠拽着星虎的衣袖撒娇,叶星梦正帮她梳理凌乱的发丝,闻言轻声道:“楠楠乖,先给月末路留一块,他去检查警戒结界了。”
话音未落,月末路的身影便出现在营地入口,黑色披风上沾着夜露。他刚走近石桌,王一一已经利落地将西瓜对半剖开,鲜红的果肉瞬间涌出馥郁的甜香,黑色的籽像撒了把碎星。“小心冰。” 她递过一块裹着薄霜的瓜肉,指尖不经意触到他带伤的手腕,“结界出问题了?”
月末路接过西瓜的动作顿了顿,咬下的果肉在舌尖化开凉意:“西侧三里有能量波动,像是暗影族的追踪印记,但很微弱。” 他瞥向星虎,“可能是之前突围时沾上的尾迹。”
星虎正用勺子挖着瓜心递给星楠楠,闻言眉峰微挑:“印记的纹路是左旋还是右旋?” 暗影族的追踪术分强弱两种,左旋印记只会暴露位置,右旋则能引动施术者的力量反噬。
“左旋,但带着银芒。” 月末路将啃干净的瓜皮放在石桌角落,“是血影卫的手法,比普通追踪术麻烦些。”
叶影忽然轻笑出声,将一块去籽的西瓜递给叶星梦:“刚好试试月初十新改良的隐匿阵。” 他指尖在布上划出淡金色纹路,“之前在古籍里看到,西瓜皮的汁液能中和暗影能量,倒是省了我们不少事。”
月初十立刻来了精神,从储物戒里翻出瓷瓶:“我早备好了榨汁器!楠楠,过来帮我扶着瓶子。” 星楠楠欢呼着跑过去,月辰辰也凑上前,偷偷用指尖沾了点瓜汁抹在鼻尖。
王一一看着喧闹的人群,忽然想起三年前在南荒的那个午后。也是这样的盛夏,星虎第一次展现星虎力量时,天地间的燥热都被瞬间冻结,唯有他们藏在山洞里的西瓜,甜得像浸了蜜。她正出神,星虎忽然将一块冰镇瓜肉递到她面前,掌心还带着铠甲残留的温度:“想什么?瓜要化了。”
“在想你当年把西瓜冻成冰坨的蠢事。” 王一一咬了一大口,冰凉的甜意顺着喉咙往下滑,“害得我们用了半个时辰才敲开。”
星虎低笑出声,指腹蹭过她嘴角沾着的瓜汁:“那不是刚觉醒力量,没控制好火候。” 他看向正在忙碌的月初十和叶影,“这次解决完追踪印记,去北境冰原看看吧,听说那里的西瓜能长到一人高。”
“还要带上酒!” 月辰辰举着陶罐大喊,被叶星梦轻轻敲了下脑袋,“先把你的瓜籽吐在盘子里。”
月末路忽然起身走向西侧,披风在晚风里扬起弧度:“我去加固结界,你们抓紧时间处理西瓜汁。” 他的身影消失在断壁后时,星虎注意到他留下的瓜皮上,沾着一丝极淡的银灰色雾气 —— 那是暗影族追踪印记特有的气息,远比他说的要浓郁。
“月初十,加快速度。” 星虎将最后一块西瓜递给叶星梦,指尖已经凝聚起淡金色的星力,“印记在吸收周围的暗影能量,再拖下去会引来血影卫的主力。”
王一一立刻收起弯刀,帮月初十压榨瓜汁。鲜红的汁液顺着瓷瓶往下淌,落在叶影布下的阵法纹路里,瞬间泛起淡绿色的光晕。星楠楠抱着装满瓜汁的陶罐跑向月末路离开的方向,月辰辰紧随其后,小手里还攥着半块没吃完的西瓜。
星虎望着孩子们的背影,忽然想起师父曾说过的话:真正的力量从不是毁灭,而是守护。他转头看向王一一,她正用袖子擦着额角的汗珠,阳光透过断壁的缝隙落在她脸上,比冰镇西瓜还要耀眼。
“准备好了!” 叶影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阵法已经被西瓜汁激活,淡绿色的光芒在营地周围织成细密的屏障。月初十将最后一瓶瓜汁递给星虎,喘着气道:“按照古籍记载,能维持三个时辰,足够我们转移了。”
星虎接过瓷瓶的瞬间,西侧忽然传来月辰辰的惊呼。他身形一闪便冲了过去,只见月末路正与一道银灰色暗影缠斗,对方的利爪擦过他的手臂,留下三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而那道暗影的核心,赫然嵌着半块融化的西瓜 —— 是月辰辰刚才不小心掉落的。
“是诱饵。” 月末路咳出一口血,却死死攥着暗影的手腕,“他们故意用弱印记吸引我们,实则想夺取……” 他的话没能说完,暗影忽然爆裂开来,化作无数银灰雾气冲向营地的方向。
“启动阵法!” 星虎厉声喝道,同时将星力注入瓷瓶。鲜红的西瓜汁顺着他的指尖涌出,与叶影布下的屏障碰撞出耀眼的光芒。王一一已经带着孩子们退回中心区域,月初十正用符纸加固防御,星楠楠将怀里的陶罐倒扣在地上,剩下的西瓜汁瞬间形成一道小型屏障,将星梦护在中间。
雾气撞在屏障上发出滋滋的声响,空气中弥漫开甜腻与焦糊混合的味道。星虎盯着那些不断消散的暗影能量,忽然发现它们在接触西瓜汁后,竟凝结成了细小的晶体 —— 那是暗影族储存力量的媒介,也是他们寻找已久的线索。
“收集晶体!” 星虎喊道,同时加大星力输出,“这些能定位他们的老巢!”
月末路捂着伤口走过来,叶影立刻上前为他处理伤势。王一一将一块新切的西瓜递给他,眼底带着关切:“早说过印记没那么简单。”
“没想到他们会用西瓜做引。” 月末路咬了口西瓜,疼痛似乎减轻了些,“不过也算因祸得福。”
星楠楠忽然指着天空欢呼,众人抬头望去,只见那些消散的雾气在空中凝聚成一颗巨大的西瓜虚影,随后缓缓碎裂开来,化作漫天荧光。月初十接住一点荧光,惊喜道:“是能量结晶!比我们之前收集的纯度高十倍!”
星虎望着漫天荧光,忽然笑了。或许就像这冰镇西瓜,看似普通的甜意里,藏着足以对抗黑暗的力量。他看向身边的伙伴们,每个人脸上都沾着瓜汁或灰尘,却都笑得明亮。
“等解决了暗影族,” 星虎拿起最后一块西瓜,举过头顶,“我们去北境冰原,吃最甜的西瓜,喝最烈的酒!”
“好!” 欢呼声在断壁间回荡,与远处渐弱的暗影能量碰撞在一起,漾开层层甜美的涟漪。而那些散落在地上的西瓜籽,正悄悄吸收着荧光与星力,在焦黑的土地里,埋下了新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