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姒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走进澳门酒店宴会厅时，水晶灯的光正好落在她身上。
她穿了身剪裁利落的黑色西装套裙，里面是件简单的白色衬衫，领口松开两颗扣子，露出一小片白皙的皮肤。
左手手腕上戴着块限量款腕表，表盘在灯光下闪着冷光——这是她为了应付这种场合特意搭的行头，心里却觉得不如穿运动服舒服。
刚走进宴会厅，就听到一个咋咋呼呼的声音：“哟，这不是我们大名鼎鼎的小棠总吗？怎么才来？”
棠姒循声望去，哪吒正斜倚在吧台边，手里晃着杯香槟。
他今天穿了件亮黄色的西装，在一众深色西装里格外扎眼，头发挑染了几缕银色，耳钉上的碎钻随着他的动作闪个不停。
“有事？”棠姒走过去，语气平淡，眼神扫过他那身衣服，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没事就不能叫你了？”哪吒挑眉，把手里的香槟递给她，“尝尝？82年的拉菲，主办方特意找来的。”
棠姒没接，自己抬手叫过服务生：“给我杯冰水。”
服务生很快递来一杯冰水，棠姒接过来喝了一口，看都没看哪吒手里的香槟。
哪吒悻悻地收回手，自己喝了一口：“怎么着？还在为早上的事生气？我那不是关心你吗？”
“没有。”棠姒靠在吧台上，目光扫过宴会厅里的人，大多是些金融圈和商界的熟面孔，她微微点头示意，算是打过招呼。
“没有？”哪吒显然不信，“那你见到我怎么这副表情？好像我欠了你八百万似的。”
“你确实欠我三百万。”棠姒面无表情地说，“上次赌石你输给我的，到现在还没给。”
哪吒噎了一下，随即嗤笑：“三百万？小棠总还差这点钱？再说了，那石头最后不是切出绿了吗？你转手就卖了八千万，还在乎我这三百万？”
“一码归一码。”棠姒看着他，“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行，算你狠。”哪吒掏出手机，“我现在转给你，省得你总惦记着。”
他说着就要转账，棠姒却抬手拦住他：“不用了，下次见面再给。”
“你这是……”哪吒愣了一下，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你今天怎么回事？转性了？居然不要钱了？”
棠姒没理他，心里却想起出门前的事——她坐在车里等着司机开车时，突然觉得自己最近对哪吒他们三个是不是太凶了点。
从西游世界到现在，几百年了，一直这么吵吵闹闹过来的，要是真把关系闹僵了，好像也不太好。
她当时就琢磨，要不试试对他们和善点？至少别总动不动就怼人。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她自己都觉得奇怪，差点把自己逗笑。但转念一想，试试也无妨，反正也不会掉块肉。
“喝你的酒吧。”棠姒端起冰水又喝了一口，语气比刚才缓和了点，虽然听起来还是没什么温度。
哪吒却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上下打量着她。
“你今天真不对劲。穿成这样也就算了，居然还不怼我了？是不是昨晚没睡好，脑子不清醒了？”
“你脑子才不清醒。”
棠姒皱眉，差点没忍住想怼回去，但想起自己的决定，又把话咽了回去，换了句，“我只是觉得，老吵架没意思。”
哪吒一口香槟差点喷出来，他擦了擦嘴角，瞪大眼睛看着棠姒：“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我说，老吵架没意思。”棠姒重复了一遍，心里有点不耐烦，但还是强压着没表现出来。
哪吒凑近了点，压低声音：“你是不是被什么东西附身了？还是知道自己强吻杨戬的事败露，想拉我当盟友？”
“你想多了。”棠姒往后退了一步，拉开距离，“我只是觉得，我们认识这么久了，没必要总针锋相对。”
“认识这么久？”哪吒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从西游世界算起来，确实有几百年了。不过你以前可不这么想，上次在赛车场，就因为我超了你半辆车，你追了我三条街，差点把我车撞废了。”
“那是你违规超车。”棠姒辩解道，语气还是有点硬，但比平时好多了。
“是是是，我违规。”
哪吒笑着点头，“那上次在孙悟空的元宇宙乐园，你为什么把我设计的关卡全拆了？就因为我说你设计的Npc太丑。”
“本来就丑。”棠姒抿了抿嘴，“动作僵硬，台词弱智，留着也是丢人。”
“得，又开始了。”哪吒摊手，“我就说你不可能转性，果然。”
棠姒没说话，心里有点挫败。她这才发现，对人和善点居然这么难，尤其是对哪吒这种一说话就想让人揍他的人。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西装的中年男人走过来，脸上堆着笑：“小棠总，久仰大名，我是恒通集团的张总。”
棠姒转过头，伸出手和他握了一下：“张总。”
“早就想跟小棠总认识一下了，”张总搓着手，一脸谄媚，“棠鼎财界集团在您手里真是越来越厉害了，尤其是这次做空欧洲股市，真是漂亮！”
“运气好而已。”棠姒淡淡地说。
“小棠总太谦虚了。”张总凑近了点，“我听说您这次来澳门，是为了那个新能源项目？不知道有没有兴趣跟我们恒通合作一下？”
棠姒还没说话，哪吒突然插嘴：“张总，你这就不对了，没看到我们小棠总正忙着吗？合作的事改天再说。”
张总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哪吒会突然插话，他上下打量了哪吒一眼，没认出是谁，脸色有点不好看：“这位是？”
“我是谁不重要。”哪吒晃了晃手里的酒杯，“重要的是，小棠总现在不想谈工作。”
张总的脸色更难看了，刚想说什么，棠姒开口了：“张总，合作的事明天上午十点，你到我住的酒店详谈。”
张总立刻换上笑脸：“好好好，谢谢小棠总，那我不打扰您了。”说完，他瞪了哪吒一眼，转身走了。
“你干嘛？”棠姒看向哪吒，“没事惹他干嘛？”
“我这不是帮你解围吗？”哪吒挑眉，“那种人一看就是想攀关系，跟他废话什么。”
“他是恒通集团的董事长，手里有几个不错的港口项目，跟我们棠鼎有合作的可能。”棠姒解释道，语气还算平和。
哪吒愣了一下：“你居然跟我解释？”
“……”棠姒没说话，心里却在想，这和善点果然别扭，还是以前想说什么就说什么舒服。
“怎么不说话了？”哪吒凑过来，“是不是觉得我刚才有点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