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着最高火山行进的路途比想象中更艰险。引渊阵的能量扰动让沿途的地脉彻底紊乱,原本坚实的岩层时不时裂开深不见底的缝隙,滚烫的岩浆从缝隙中汩汩涌出,在地表凝结成暗红色的痂。
李大魁用工兵铲探路,铲尖触及地面时总会泛起淡金纹路 —— 守渊族的感知力让他能预判岩层的稳定性。“老板,前面五十米有处断层,底下全是流动的岩浆!” 他蹲下身,耳朵贴在地上听了片刻,“隐约能听到齿轮转动的声音,不像是自然形成的。”
陈土的左眼星芒穿透断层,果然看见岩浆里藏着幽冥阁的机关 —— 数根玄铁锁链缠绕着巨大的齿轮,每转动一圈,就有数十道黑气顺着锁链爬向火山顶。“是维持核心阵眼的动力装置。” 他握紧断剑,银血在掌心凝成尖刺,“必须毁掉它,否则就算我们冲上山顶,也破不了阵。”
苏九儿扶着脚步虚浮的刘长老,玉笛始终保持戒备状态。栖梧的残魂在笛中虚弱地说:“这些齿轮是用玄鲛族的骸骨锻造的,上面刻着‘血祭咒’,每转动一次,就会吞噬周围的地脉生灵充能。” 她的声音突然拔高,“小心身后!”
众人猛地回头,只见深海中苏醒的巨大阴影已追至岸边,那是一头体长近百米的沧龙,它的背鳍上插着数根幽冥阁的骨矛,矛尖闪烁着与假陈玄同源的红光。沧龙张开巨口,喷出的黑雾落地化作数十名黑袍人,他们手中的骨刃在阳光下泛着剧毒的幽蓝。
“是真主留下的‘海煞卫’!” 刘长老认出黑袍人胸口的图腾,“他们是被幽冥符文寄生的玄鲛族战士,刀枪不入!” 话音未落,最前排的黑袍人已掷出骨刃,骨刃在空中分裂成数道,带着破空声射向陈土面门。
陈土的断剑划出金色弧线,将骨刃尽数斩断,断裂的骨刃落在地上竟还在蠕动,化作小蛇钻进岩层。“阿鲛,用定海神珠!” 他大喊着甩出金色锁链,缠住三名黑袍人的脚踝,猛地拽向断层 —— 岩浆瞬间吞没了他们,却在接触的刹那炸开黑色的火花,显然这些海煞卫早已不惧高温。
阿鲛举起定海神珠,珊瑚冠上的珍珠与宝珠共鸣,发出清越的嗡鸣。海煞卫听到声音,动作明显迟滞,黑袍下的皮肤渗出黑血。“这是玄鲛族的‘镇魂音’!” 阿鲛惊喜地喊道,鱼尾在地面拍出青色光纹,将定海神珠的力量导入岩层,“能暂时压制他们体内的幽冥符文!”
李大魁趁机冲进黑袍人群,工兵铲带着守渊族纹路横扫,每一击都能震碎黑袍人的骨刃。他注意到这些海煞卫的脖颈处都有个青铜项圈,项圈上的符文与假陈玄的手镯完全相同。“老板,他们的弱点在项圈!” 他用铲柄挑起一名黑袍人的下巴,迫使对方仰头,“这玩意儿能控制他们的神智!”
陈土立刻会意,断剑转向攻击海煞卫的脖颈。银血斩在青铜项圈上,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项圈表面的符文剧烈闪烁,黑袍人发出痛苦的嘶吼,眼中短暂恢复了玄鲛族的清明。“救…… 救我们……” 一名黑袍人颤抖着伸出手,却在下一秒被更浓的黑雾吞噬,彻底化作失去神智的傀儡。
激战中,刘长老突然指向火山半山腰:“快看那里!”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数十名天机阁弟子正被海煞卫围困在一处平台上,为首的弟子举着罗盘碎片苦苦支撑,平台边缘的符文阵已被岩浆侵蚀了大半。“是沿海分部的支援队!” 刘长老急得拐杖直跺地,“他们被困住了!”
陈土当机立断:“李大魁,你带阿鲛去救弟子,顺便毁掉岩浆里的齿轮装置!苏九儿,跟我去山顶!” 他将地脉核心塞进李大魁手中,“用这个能暂时屏蔽机关的能量场。” 李大魁接过核心,与阿鲛对视一眼,朝着断层方向冲去。
苏九儿的玉笛奏响掩护的曲调,栖梧残魂燃烧最后的力量,在陈土和刘长老周围织成金色光桥,跨越滚烫的岩浆断层。光桥下方,李大魁正用核心的光芒逼退岩浆,阿鲛的三叉戟刺入齿轮缝隙,青色的力量顺着戟尖蔓延,让转动的齿轮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
接近火山顶时,空气已灼热得烫人。陈土的左眼星芒突然剧痛,他看见核心阵眼并非单一的幽冥符文,而是由七十二个小符文组成的立体阵法,每个小符文都对应着一座火山阵眼,而阵法中央的高台上,竟跪着个熟悉的身影 —— 被玄冰巨爪抓住的父亲,正被数根骨钉穿透四肢,钉在刻满符文的祭台上。
“爸爸!” 陈土的银血瞬间暴涨,断剑劈开挡路的黑雾,冲到祭台前才发现不对劲 —— 父亲的眼睛是纯黑的,没有丝毫神采,嘴角还挂着诡异的微笑。“别碰他!” 刘长老突然拉住他,拐杖指向父亲的胸口,“那不是陈渊先生,是真主用玄冰寒气制造的‘替身傀儡’!”
替身傀儡突然睁开眼,纯黑的瞳孔里映出陈土的身影,开口时发出的却是真主的声音:“来得正好,你的血脉能激活最后的阵眼。” 随着它抬手,祭台周围的地面突然裂开,露出里面镶嵌的七十二块黑曜石,每块黑曜石上都刻着与陈土地脉核心相同的纹路。
苏九儿的玉笛急促吹响,却在距离祭台三米处被无形的屏障挡住。栖梧的残魂带着哭腔喊道:“是‘同心咒’!需要至亲的血脉才能破解,但这傀儡里掺了真主的力量,破解的话…… 陈土会被反噬!”
陈土的断剑抵住替身傀儡的咽喉,星芒中浮现出真相:这傀儡确实用了父亲的地脉残魂,但核心是块玄冰晶体,与玄冰巨爪主人的力量同源。“你以为用这点手段就能困住我?” 他突然将银血注入断剑,剑刃贴着傀儡的皮肤游走,所过之处,玄冰晶体发出滋滋的融化声。
替身傀儡的表情开始扭曲,真主的声音变得尖利:“蠢货!你每融化一块晶体,你父亲的残魂就会被吞噬一分!” 陈土的动作猛地顿住,左眼的星芒清晰地看到,傀儡体内的残魂正在与玄冰晶体痛苦纠缠,银血的高温确实在伤害父亲。
就在这时,火山下方传来剧烈的爆炸声 —— 李大魁和阿鲛成功毁掉了齿轮装置!核心阵眼的幽冥符文剧烈闪烁,光芒暗淡了近半。替身傀儡的动作出现迟滞,陈土抓住这瞬间,断剑转向刺入祭台的黑曜石,银血顺着剑刃涌入,强行切断了黑曜石与真主的联系。
“不!” 真主的怒吼从傀儡口中爆发,替身突然炸裂成无数玄冰碎片,刺向陈土面门。苏九儿扑过来用身体挡住碎片,玉笛的光芒彻底熄灭,栖梧的残魂在最后一刻化作白光,将碎片尽数挡下,自己却消散在空气中。
“栖梧!” 苏九儿抱住渐渐透明的白光,泪水滴落在地,与岩浆交融成金色的蒸汽。
陈土扶住踉跄的苏九儿,左眼星芒突然捕捉到个异常 —— 替身傀儡炸裂的碎片中,混着半块银色的东西,形状与父亲的银镯子完全吻合。他捡起碎片,银血与之接触的刹那,碎片突然发烫,浮现出父亲的声音:“土仔,真主的本体在‘地脉之心’,小心…… 守渊族的叛徒……”
声音戛然而止,火山顶的幽冥符文彻底熄灭,引渊阵的七十二座火山同时停止喷发。但陈土的心头却升起强烈的不安,他看向刘长老,发现老人口中念念有词,手掌正按在祭台的凹槽里,而凹槽的形状,与天机阁的罗盘核心完美契合。
刘长老缓缓抬起头,眼中闪烁着与幽冥符文相同的红光,拐杖顶端的罗盘碎片旋转成黑色漩涡:“多谢你帮我打开地脉之心的入口,陈渊的儿子,果然是最好的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