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院长驾到与老父亲的威慑力
手电筒的光像根硬邦邦的棍子,直戳戳地打在我脸上,晃得人睁不开眼。我眯着缝看清门口站着俩穿保安制服的,腰里别着电棍,表情严肃得像要抓通缉犯。
“干什么呢你们?”其中个高的保安嗓门特亮,眼睛在我和斯内普之间来回扫,最后定格在我们同盖一床被子的画面上,“医院规定不准男女混住!你们这是违反规定!”
我这才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赶紧从被子里钻出来,头发乱糟糟的还带着睡痕:“不是,您误会了!他是我老师,受伤了我照顾他——”
“照顾需要睡一张床?”矮个保安冷笑一声,“少来这套,我们接到举报,说有人在病房里违规留宿,果然抓着了!”
斯内普在我身后动了动,大概是想坐起来,却被肋骨的疼拽得闷哼一声。我赶紧按住他:“您别动!”转头冲保安瞪眼,“他断了三根肋骨加一条腿,我一个人睡折叠床夜里听不见动静,万一出点事谁负责?你们吗?”
高个保安被我怼得一噎,随即梗着脖子:“那也不能睡一起!要么你走,要么我们叫护士来赶人!”
正吵着,病房门又被推开,这次进来的人让我眼睛一瞪——我爸姜旺财穿着件洗得发白的夹克,手里还提着个保温桶,身后跟着个穿白大褂、肚子挺得像弥勒佛的中年男人。
“爸?您怎么来了?”我惊得说话都带颤音。我爸昨天才跟我视频说在老家收玉米,怎么今天就出现在医院了?
姜旺财没理我,先把保温桶往床头柜上一放,眼睛跟雷达似的扫过病房:铁架床、缠绷带的斯内普、俩一脸懵的保安,最后落在我身上,眉头拧成个疙瘩:“小月,这咋回事?”
“爸您听我解释——”
“姜老哥,这是?”弥勒佛院长突然开口,脸上堆着笑,冲我爸微微欠身。
我这才认出他是院长!之前陪邻居来办过手续,远远见过一面。没想到我爸居然认识他?
姜旺财没直接回答,先拍了拍院长的胳膊:“王院长,给你介绍下,这是我闺女姜皓月。那是她老师,斯内普教授,来咱这儿治病的。”又指了指俩保安,“这俩是?”
王院长脸色一僵,赶紧瞪向保安:“你们在这儿瞎嚷嚷什么?没看见姜老哥的客人在休息吗?”
高个保安还没搞清楚状况,梗着脖子说:“院长,他们违规男女混住——”
“混什么住!”王院长脸都白了,上去就给那保安后脑勺一下,“姜老师的父亲来探望,闺女在这儿照顾老师,合情合理!你们俩眼瞎啊?赶紧给我滚!”
俩保安被骂得晕头转向,看看院长又看看我爸,屁都不敢放一个,灰溜溜地跑了。病房门关上的瞬间,王院长脸上的怒气立刻换成堆笑,搓着手冲我爸点头哈腰:“姜老哥,让您见笑了,底下人不懂事,惊扰您和客人休息了,我给您赔罪!”
我爸这才慢悠悠地“嗯”了一声,从口袋里摸出包烟递过去,王院长赶紧掏出打火机给他点上,动作熟稔得不像上下级。我看得目瞪口呆——我爸啥时候有这本事了?
“老王,我闺女在这儿照顾老师,”姜旺财吸了口烟,眼神往病床上扫了圈,“床位够不够?要不要换个单间?钱不是问题。”
“够够够!”王院长连忙说,“这病房朝阳,安静,最适合养伤。我刚已经吩咐下去了,以后这层楼的护士重点照看,有任何需要随时找我!”他又转向斯内普,笑得像朵菊花,“斯内普教授是吧?您安心养伤,医药费住院费全免,我亲自盯着您的治疗方案,保证给您用最好的药!”
斯内普大概也被这阵仗惊着了,靠在枕头上没说话,只是眼神里多了点探究,扫了我爸好几眼。
我爸摆摆手:“免就不必了,该多少钱给多少钱,别搞特殊。就是我闺女年轻,照顾人毛手毛脚的,你们多担待。”
“应该的应该的!”王院长又说了几句场面话,看我爸没再留客的意思,识趣地告辞了,临走前还特意瞪了眼门口,估计是在警告保安别再来捣乱。
病房里终于安静了。我爸掐了烟,转身盯着我,那眼神跟审犯人似的:“说吧,咋回事?”
“就是……老师受伤了没人照顾,我怕他一个人出事,就……”我越说声音越小,尤其不敢提那些“霉运”和“挡灾”的荒唐理由。
姜旺财没追问,走到床边打量斯内普,后者也正看着他,俩男人眼神在空中像有电流噼啪响。我爸突然咧嘴一笑,露出颗镶了金边的牙:“斯内普老师是吧?我是姜皓月她爹,姜旺财。谢谢你平时照顾我闺女。”
斯内普愣了下,大概没料到他会是这反应,顿了顿才点头:“应该的。”
“啥应该的,”我爸摆手,拿起保温桶打开,一股浓郁的鸡汤味飘出来,“我家闺女野得很,小时候爬树掏鸟窝,长大了敢跟猪抢食,给你添麻烦了吧?”
我听得脸都红了:“爸!您说这个干啥!”
“咋不能说?”我爸舀了碗鸡汤递过来,“给老师补补。我特意杀了家里最肥的老母鸡,炖了六个钟头,补骨头最好。”
斯内普看着那碗飘着油花的鸡汤,又看看我爸那双布满老茧、指甲缝里还沾着泥土的手,沉默几秒,伸手接了过来。
“多谢。”他低声说。
那天我爸没再多问同床的事,就坐在床边跟斯内普唠家常,从玉米收成讲到村里的新鲜事,斯内普大多时候在听,偶尔应一声,气氛居然意外地和谐。
傍晚我爸要赶回老家,临走前把我拉到走廊,压低声音说:“那老师看着不像坏人,但你一个姑娘家,还是得注意分寸。实在不行爸在附近租个房子,你晚上回来睡。”
“爸您放心,我们就是纯睡觉!”我赶紧保证,又好奇地问,“您咋认识王院长啊?”
我爸嘿嘿一笑,拍了拍胸脯:“前几年他爹在村里迷路,是我把他背回来的。那老头跟我投缘,非认我当干弟弟,这不,他儿子不得喊我声叔?”
我这才恍然大悟,感情是这么回事。看着我爸蹬着辆共享单车消失在医院门口的背影,突然觉得我这命硬的体质,可能随我爸。
回到病房时,斯内普正看着窗外,手里还捏着那个空了的汤碗。见我进来,他转过头:“你父亲……很特别。”
“那是,”我得意地说,“我爸可是我们村的传奇!当年跟野猪搏斗都没输过!”
他嘴角似乎弯了下,没再说话。那天晚上睡觉,他破天荒地没背对着我,虽然依旧保持着三十厘米的距离,但我能感觉到,那道无形的墙,好像塌了个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