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望者没有追究为何夏溯会知道这么多秘密往事,她只想要将她献祭,安抚潘藤和先祖,为萨迦罗斯争夺一个安稳的未来,哪怕只是暂时的安稳。
背部肌肉收紧,夏溯随时准备抵挡攻击。永刑弥赛亚转过身,跪向守望者。
“我的灵魂,肉体与你同在。而不是你的职责。”
守望者的躯体苍白如冰锥,纤细而尖锐。她猛地转过目光,看向永刑弥赛亚,眼神饱含失望。
“这是我最开始的誓言,你还记得吗,忒弥翁?”
守望者的目光变得狠厉,她唾弃这个名字。
永刑弥赛亚抬起头,全然接受她带有怨恨的目光:“我曾向你,忒弥翁,这副肉体,这捻灵魂发誓,而不是你的职责。但是后来你被职责捕获,你的生命为守望萨迦罗斯而驱动,于是我的誓言变为了我的灵魂,肉体与你的职责同在。”
守望者轻轻弯下腰,脊柱嘎吱作响:“我的生命即是守望,先祖犯下的错必须由我来承担,萨迦罗斯的未来必须得到保证。你只需要杀了她。杀了她萨迦罗斯未来千年的安危就有了保障。一条生命换取千年,值了。”
夏溯听不清守望者的下半句话,不过这一切尽在她的把握中。永刑弥赛亚与原宇宙和第三个宇宙一样拒绝杀死夏溯,夏溯暂时死不了。
“生命无法换算,忒弥翁!”
“无法换算?可是我们已经将生命与未来换算了一万年之久。你在永燃角斗场终结了那么多生命,现在再多一个,又能怎样。”
守望者居高临下地看着永刑弥赛亚。她在敲打他,命令他回想起在永燃角斗场拼杀的时刻,回想起他已经为萨迦罗斯做出的贡献。
“现在不是停下的时候。如果为了萨迦罗斯这个原因打动不了你,那么就为了我。向我表明你的爱意还算数。”
守望者带有寒气的声音贴在耳边。
永刑弥赛亚从地上站起,熔岩筑成的双腿凝固,向守望者靠近一步。他试探着,一步步靠近。他的双眼褪去一切戾气与暴虐,永刑弥赛亚的名讳缓缓融化。就在他即将与守望者面对面贴着时,他的胸口传来刺痛。
森白镰刀抵在了永刑弥赛亚胸口。守望者右臂的皮肤拓宽,手指粘连在一起,变得尖锐,化作一把镰刀。镰刀刺入永刑弥赛亚的胸膛,血液渗出,他却没有停下脚步。
“就是因为这份爱,所以我绝不能让你一错再错。”
镰刀一寸寸陷入肉体,守望者的眼神流露出一瞬的惊慌,随即变得狠厉。她在警告永刑弥赛亚不要再靠近。
就是那一瞬的惊慌,令永刑弥赛亚坚定了哪怕是割穿胸膛,也要靠近守望者的念头。那一瞬的惊慌代表她在意。
尖刃没入肉的声音一点点加快。永刑弥赛亚充满热气和腐腥味的躯体逐渐靠近。幽蓝的眼睛迸发出炙热的目光,将守望者吞噬。他宽大的体魄包裹住守望者,她原本凝滞在他身上的目光仓皇扭开,却又无处可逃。
就在永刑弥赛亚即将贴近守望者的时候,身后传来一声短暂的惊呼。守望者立刻清醒,拔出陷入永刑弥赛亚胸口的右臂。永刑弥赛亚伸出手想要留住她,她早已向后跃去。他的目光追随着她,又追随她的视线看向身后。
夏溯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具正在剧烈蠕动的肉躯。
永刑弥赛亚转头看向守望者,后者没有回应。
“我预料到了你的背叛,永刑弥赛亚。令我痛心。”
最后四个字她念的微弱。只有她自己能听清。
她以为永刑弥赛亚会永远与她同在。至少她两万年以来的痛他懂得。所以当永刑弥赛亚反驳她的那刻,她的肉体再僵硬,灵魂再冰冷,还是会止不住的痛苦。
“即使你没有背叛我,背叛你许诺的誓言,我们也打不过她。于是我留有了帮手。”
守望者目光灼灼地盯着面前吞噬了夏溯的生物。她迫切想要守望萨迦罗斯的意识回归。只要夏溯被献祭,未来千年萨迦罗斯都不会受到先祖和潘藤的威胁。她坚守了守望的职责,也免去了未来千年永刑弥赛亚的痛楚。至少对守望者来说是如此。
一个三米高的生物站立在守望者和永刑弥赛亚面前。它没有皮肤,棕红色的肉全部暴露在外。具有粗糙纤维的肉丝裹满液体,它身下滴成一片血泊。腹部被撑为一个上端为菱形,下端为长方形的形状,内里正在鼓动。
“你要做什么?”
永刑弥赛亚向生物靠近,被守望者拦住。他的决心已定,轻轻推开她化作镰刀的手臂。潘藤突然袭来,裹住他的四肢。他回头,发现守望者的腰身也被潘藤缠住,两人向着永燃角斗场边缘移动。
“我们该给今日夏溯和昨日夏溯一点空间。”
在守望者和永刑弥赛亚对峙之时,夏溯的注意力一直在他们身上。当潘藤托着一个腹部像是门那样敞开的生物袭来时,她虽然反应了过来,甩出触手切断了潘藤,可是那个生物却凭借着自身力量向前倒去,将夏溯吞入腹中。
这个生物就是脐。常用于悖论斗兽赛,用来克隆生物,创造出昨日之我。在悖论斗兽赛中,选手会在比赛开始的前一天前往母巢,利用脐复制肉体和意识,如此便会形成昨日之我,和今日之我。
由于夏溯并不会等到一天后再进行角斗,于是便会形成两个一模一样的夏溯拼杀的场景。
脐的腹部本是棕红色,和其他身体部位一样。但当它开始工作,将要进行复制的生物吞入腹中后,原本在腹部两侧折叠着的骨头会直立起来,撑起一个空间。这时富有顶级弹性的棕红色肌肉会被撑开,撑成半透明的薄膜。
之前的悖论斗兽赛甚至出现过由于要进行复刻的生物的体型太过庞大,把脐的腹腔撑破的情况。被撑破的脐后来被分解,用于扩建其他脐的躯体。
夏溯被脐吞入腹腔,逐渐呼吸不畅,浓郁的血腥气和密闭的腹腔在剥夺本就稀薄的空气。她尝试伸出触手切割开脐的内壁,但在她被吞入腹腔的那一刻,内壁就已经紧紧贴住她的后背,堵住了触手。
夏溯不会坐以待毙,手臂两侧的臂刃弹出,挥向柔软的内壁。内壁猛地收缩,压在夏溯的皮肤上,将她紧紧裹挟。夏溯挣扎,无济于事。
脐的内壁不断收紧,吮吸夏溯的每一寸肌肤。就在她感觉皮肤即将被压爆的时刻,内壁才停止收缩,换做慢慢抚摸。夏溯刚松一口气,全身忽然剧痛,内壁长出凸起的尖刺,扎入皮层,向体内蠕动。肌肉和血管被钻开的痛觉令她直冒冷汗,她努力保持清醒,将注意力集中在呼吸上,却发现肺部被内壁挤压到几乎无法膨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