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眼就看出那是鲁黄帛,为了这些帛书,不知道死了多少人。
在他破译帛书的整个过程中,霍仙姑一直都在他身边。
他心知,看来这就是他们费尽心力在这山中所要寻找的东西了。
这鲁黄帛其实有很多种,而其中有一种是极为罕见的,并且非常难破译的。
他们这次送来的,恰好就是这一种。
这东西就连金万堂也仅仅是只能把文字翻译出来的程度。
可这些文字只是最表层的密码,深层的意思根本就解不开。
在他破译翻译成拓本的过程中,心中抑制不住的起了贪念。
就在破译时,偷偷的藏起了几张鲁黄帛的残片。
他本以为这鲁黄帛本就是残缺不全的,就算少了一部分,也不会有人发现不对。
可是万万没想到,仅仅是第二天就出事了。
金万堂直接就被人带去了一个帐篷里,里面有十来个人。
领头的是个陌生男子,看起来很是威严,对方张口就问他关于帛书的下落。
他当时矢口否认撒谎不知,却见那人缓缓伸出了右手食指和中指。
看着也没用力,就只是轻飘飘地往他头上一按,他的整个头就仿佛要裂开了一般的剧痛。
他没办法,只能求饶着全部都招了,本以为会死在这人手里,没想到是霍仙姑出手保下了他。
本以为是这三年的情分使然,可霍仙姑之后就从来没有踏进金万堂的铺子一步。
自从在四川回来之后,他饥一顿饱一顿,日子过得十分清苦。
但忽然有一天,有一个老外找上门来,张口就问鲁黄帛,并且还开出了他无法拒绝的价钱。
犹豫再三后,金万堂还是凭借着记忆画出了鲁黄帛后卖给了那个人。
由于没有跟到最后,他也不知道最后行动的结果是如何。
在从金万堂处出来后,霍秀秀和解雨晨两人分析发现。
九门在那次行动中并没有得到想要的东西,所以陈文锦他们这些九门二代才会继续探寻。
解雨晨也突然想起了汪家,想起了“它”。
也许,当时不管选择哪一条路,九门所有人都会受到“它”的影响。
无邪的调查也快到了尾声,他这边有人对他手里的图纸很是感兴趣,提出想要出高价买下来。
而在得知真正主顾另有其人时,他对这个背后之人产生了兴趣。
于是无邪便拨去电话联系了胖子。
裘德考带来的仪器都不能用了,这两天还在调度中。
不需要看着他们干活的胖子这些天在巴乃玩的相当开心。
每天都陪着云彩进山,也不觉得累,甚至就连瘦了不少,也没见他有丝毫的不乐意。
这天,在山脚下巴乃村,王胖子正趴在一间吊脚楼的硬板床上,发出一种介于杀猪和被踩了尾巴之间的惨嚎。
“嗷——!!!叔!轻点儿!轻点儿!您这不是纹身,您这是给我后背犁地呢吧?!”
胖子一张胖脸皱成了十八褶的包子,汗珠子噼里啪啦往下掉,把身下的草席都洇湿了一大片。
纹身的瑶族老叔,叼着根快烧到嘴唇的土烟卷,烟灰随着他的动作,扑簌簌的往下掉着。
他眯着眼,布满老茧的手稳得一批,手里的钢针精准地往胖子背上招呼。
随着他稳如老狗的动作,两个娟秀的汉字“云彩”正渐渐在胖子那宽阔又白花花的后背上显现出来。
这纹身的位置选得还挺讲究,在肩胛骨下方一点,胖子自个儿扭头勉强能看到一点。
每一针下去,胖子就配合地嚎一嗓子,那声浪穿透力极强,震得吊脚楼的木板墙都在抖。
窗外,几条小土狗兴奋地跟着“汪汪”合唱,几个光屁股娃娃扒着窗框看得津津有味,不一会就被自家大人笑着拎走了。
张启灵抱着他那宝贝黑金古刀,像根柱子似的倚在门框上,帽檐压得低低的。
只能看见他紧抿的嘴角似乎向上弯了那么一丢丢。
黑瞎子蹲在门口石阶上,叼着烟乐不可支:“我说胖爷,您这嗓门儿,比村里那破喇叭广播还响啊!”
“不知道的还以为您这是要登基呢!不就纹俩字儿嘛,至于嚎得跟要下油锅似的?”
“你懂个六!”胖子艰难地扭过头,疼得龇牙咧嘴,但眼神贼亮。
“这叫…爱的烙印!懂不懂?胖爷我这是把心上人的名字,刻在离心脏最近的地方!疼?疼死也值当!这叫…这叫…嗷!”
又是一针下去,嚎叫打断了他的深情宣言。
他喘了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悲壮一点,虽然效果看起来更像搞笑节目了。
“云彩妹妹!多水灵的姑娘!胖爷我…我这叫先占个位置!宣示主权!以后谁见了胖爷这后背,都得知道——这片山头,有主儿了!”
他越说越激动,唾沫星子差点喷那纹身老叔一脸。
小哥的帽檐似乎又往上抬了那么一丝丝,露出点无奈的眼神。
黑瞎子笑得差点被烟呛着:“行行行,胖爷您深情!您伟大!您这山头够白够晃眼的!”
就在“云彩”最后一笔落下,那老叔慢悠悠拿起湿布准备擦墨时,胖子裤兜里那部卫星电话跟催命符似的尖叫起来。
“哎哟喂!”胖子被吓得一激灵,差点从床上滚下来,手忙脚乱地掏出电话,一看是手机显示“天真”。
他赶紧接通,努力把嚎叫后的破音压下去:“喂?天真?嘛事儿?…啥?北京?新月饭店?”
“见人?见谁?…霍老太太?!…这么急?现在、立刻、马上?!”
电话那头吴邪的声音又快又急,跟连珠炮似的。胖子听着听着,脸上的痛苦表情瞬间被一种“有热闹看了”的兴奋取代。
“得嘞!明白!小哥,大黑!抄家伙!跑路!回北京!新月饭店开席了!天真召唤,有大事!”
胖子嗷一嗓子,也顾不上背上刚纹完还火辣辣的疼,更顾不上什么不能沾水的禁忌。
一个鲤鱼打挺(没打起来,更像肉球翻滚)坐起来,抓起皱巴巴的衣服就往身上套,动作那叫一个麻利。
小哥无声无息地站直。瞎子也利索地掐了烟头站起来:“嚯!新月饭店?那可是京城顶配啊!胖爷您这刚纹完爱的宣言就赶场子,够拼的啊!”
“我去叫小昭昭~车在村口,油满着,随时能走。”
胖子胡乱套好衣服,背上新鲜出炉的“云彩”被粗糙的布料一磨,疼得他“嘶嘶”直抽冷气,但这丝毫阻挡不了他的热情。
他最后看了一眼这屋子,对着窗外云雾缭绕的巴乃群山,豪气地喊了一嗓子(主要是给自己壮胆):“云彩妹妹!等胖爷我从京城凯旋,给你带烤鸭!”
喊完觉得有点傻,赶紧揉了揉鼻子。
“那啥,叔,谢了!钱放这儿!”胖子甩下一叠钞票,也不管够不够,风风火火就往外冲。
只是背上那俩字儿的存在感实在太强,每走一步都提醒着他刚才的“壮举”。
疼得他走路姿势都变得有点滑稽,像只背着壳还扭秧歌的胖乌龟。
“走!”胖子一挥手,带着一股子“壮士一去兮”的气势,领着小哥和瞎子,一头扎进了巴乃的薄雾里。
他们身后,裘德考的无人机正嗡嗡地升空,开始冷冰冰地扫描群山。
而他们仨,带还没玩够的子车庞骁,踏上了返回帝都、勇闯新月饭店的…呃,搞笑征程?
京城的锣鼓,好像已经隐约能听见了。
第二天下午,帝都的天空灰蒙蒙的,带着点北方特有的干燥尘土味儿。
无邪、王胖子、张启灵、解雨晨、黑瞎子、子车外加一个存在感略低的庞骁。
一行整整七个人,终于在潘家园附近一个不起眼的茶馆包间里胜利会师了。
场面一度有点混乱。
黑瞎子和解雨臣互相阴阳怪气地打着招呼“黑爷,广西水土养人啊,瞧着气色不错,没被沉湖?”
“托您的福,瞎子我这陪着小昭昭相当舒坦~”
“…你墨镜该擦擦了,怕不是挡光。”
胖子忙着跟吴邪勾肩搭背打听他找到的线索“天真同志,快说说,你这几天都忙什么了?”
庞骁一如既往窝在子车旁边,缩在角落里研究菜单。
小哥则习惯性地抱着刀当背景板,仿佛周遭的喧嚣与他无关。
直到王胖子为了显摆他那“爱的烙印”。
一把扯开了自己刚买的、印着巨大LV的t恤后领子(真假存疑),露出后脖颈下方一小块皮肤。
“来来来!都过来瞻仰一下!”胖子扭着脖子,努力展示,“胖爷我爱的宣言!刻骨铭心!”
众人目光齐刷刷聚焦过去。
只见胖子那白胖的后颈下方,靠近肩胛骨下面的位置,果然有两个…嗯…非常“精致”的黑色小字——“云彩”。
空气安静了两秒。
无邪凑得最近,眯着眼看了又看,强压上扬的嘴角,憋了又憋。终于,还是没忍住。
只听先是“噗嗤”一声,然后笑声就像是连成了片,此起彼伏的嘲笑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