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蟹坐在会议厅的主位上，手里捏着一杯刚泡好的咖啡，眼神却没在杯子上，而是在屏幕上滚动的数据流。他眯着眼，像是在看一场慢动作的赛马比赛，每一条数据都是参赛选手，跑得快的、跑得慢的，甚至还有中途掉头的。
“老板，人还没到齐。”小李站在旁边低声提醒，“有两个代表还在路上。”
“哦？是被泥石流堵住了还是被外星人绑架了？”黄蟹吹了吹杯口热气，“让他们开视频进来吧，反正咱们也没打算现场比拼谁打呼噜声音大。”
小李忍不住笑出声，赶紧去安排线上接入。会议室里已经坐了一半的人，剩下的座位像空出来的牙洞，显得有点尴尬。
“各位先喝点水，吃点水果。”黄蟹站起身来，拍了拍手，“等人的这段时间，咱们先聊聊最近的天气怎么样？听说x-7那边下了场酸雨，把一个仓库的铁皮屋顶都腐蚀成蕾丝边了。”
有人笑了，气氛缓和了些。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几个代表风尘仆仆地赶了进来，衣服上还带着雨水的味道。
“抱歉啊老板，路上遇到点事儿。”一位代表一边擦汗一边坐下，“我们那个区域突然冒出个地下温泉，把规划中的道路泡成了‘温泉汤锅’。”
“嗯，看来这地方适合搞个度假村。”黄蟹点点头，“不过咱们现在不是旅游开发项目，回头让地质组过去看看是不是火山要醒了。”
众人又是一阵哄笑，会议正式开始。
黄蟹清了清嗓子：“好了，咱们今天开的是阶段性总结会，不是年终述职，也不是批斗大会。咱就是说，谁要是敢藏着掖着问题，我就让他去跟那温泉合照一张。”
大家笑归笑，但气氛也严肃了起来。
“先说一下目前的整体进度。”他调出投影，“从数据来看，大部分地区进展顺利，资源调配效率提高了23%，协调响应时间缩短了15%。当然，也有几个地方出了点小插曲。”
他顿了顿，看向刚才提到温泉的那个代表：“比如你们那儿的温泉事件，虽然不是系统故障，但也说明我们在前期勘测环节还有疏漏。下次再遇到类似情况，能不能提前预判？”
那位代表点头：“我们会加强地质勘探小组的配置。”
“很好。”黄蟹满意地笑了笑，“接下来，我希望大家能畅所欲言，不管是成功经验还是踩过的坑，都拿出来晒一晒。”
会议室里一时安静下来，没人愿意第一个开口。
“行吧。”黄蟹耸耸肩，“那我先抛砖引玉。”
他翻出一份报告：“我在监督过程中发现一个问题，有些地区的物资交接流程太繁琐，导致效率下降。后来我们加了个扫码登记步骤，效率立马提升了不少。这个建议是培训会上一个年轻人提的，他已经收到今晚的烧烤邀请函了。”
“老板你这激励机制真够接地气的。”有人笑着接话。
“接地气才有效。”黄蟹摊手，“所以我说嘛，别怕提问题，提了问题咱们才能改，不提问题你们自己憋着难受，我也难受。”
终于，一位女代表举手：“老板，我这边有个问题。”
“请讲。”
“我们在资源调配中遇到了一个小混乱。”她翻开笔记本，“当时有一批工具运错了方向，导致部分工地停工半天。虽然最后通过临时调度解决了，但记录文件好像丢了两页。”
“丢了？”黄蟹挑眉，“是真丢了，还是有人想藏起来？”
“应该只是整理失误。”她摇头，“但我们检查过整个流程，没有人为操作痕迹。”
“那就得查查流程本身的问题。”黄蟹敲了敲桌子，“这种事不能只靠运气解决，下次得建立更完善的追踪机制。”
“明白了。”女代表点头。
“好，继续。”黄蟹环视一圈，“谁再来？”
接下来的讨论逐渐热烈起来，有人分享成功案例，有人提出改进意见，还有人吐槽某些地区的交通状况简直可以申请世界遗产。
“我建议给运输队配几匹骆驼。”一个代表调侃道，“至少比我们的车耐造。”
“骆驼不行，容易走神。”黄蟹一本正经地说，“我建议换毛驴，耳朵灵，还能听懂方言。”
全场爆笑。
会议进行到一半时，黄蟹忽然注意到监控屏幕上的某个画面不太对劲。
他悄悄打开对讲机：“小李，帮我查一下西部储备库的数据更新记录。”
“怎么了？”小李低声问。
“感觉哪里怪怪的。”黄蟹皱眉，“资源缺口比之前报告的还要大一点，而且流向有点奇怪。”
“明白，我马上去查。”
黄蟹收回视线，继续引导会议进入下一阶段——收集改进建议。
“现在请大家自由分组讨论，分成经济、社会、资源三个板块。”他说，“每个组选出一名组长，负责汇总建议。”
很快，会议室变成了三个热闹的小圈子，大家七嘴八舌地讨论着，像一群吵吵嚷嚷的麻雀。
黄蟹则在各个小组之间来回转悠，时不时插句话，或者记下一些关键词。
在一个资源组的讨论中，有代表提出了一个新想法：“老板，我觉得我们可以试试一种新的资源监测技术，叫‘动态追踪光谱分析’。”
“听着很高端。”黄蟹来了兴趣。
“确实挺高端，但成本太高了。”那位代表苦笑，“我们现在预算有限，恐怕没法全面推广。”
“成本高没关系。”黄蟹摸着下巴，“我可以考虑向总部申请专项基金。新技术总得有人先试，不然永远停留在实验室里。”
“那您觉得……可以先试点吗？”对方试探性地问。
“当然。”黄蟹点头，“选一个区域做实验，如果效果不错，我们就推。”
讨论持续了一个多小时，最终各组汇总出了一堆建议，有的可行性强，有的听起来像是天马行空，但都被一一记录了下来。
“好，今天的会议就到这里。”黄蟹站起来宣布，“感谢大家的积极参与，尤其是那些主动暴露‘黑历史’的勇士们，你们的精神值得表扬。”
众人鼓掌。
“接下来几天，我会安排专人跟进这些建议，并制定具体的实施方案。”他拿起文件夹，“至于那些还没说完的，欢迎随时找我聊，哪怕是半夜三点给我发语音也行，反正我已经习惯了。”
会议结束，人们陆续离开，会议室渐渐恢复了安静。
黄蟹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灰蒙蒙的天空，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玻璃。
“西部储备库的事……”他喃喃自语，“总觉得有点不对劲。”
小李走了过来，递上一份刚刚整理好的报告：“老板，这是西部资源的流向记录。”
黄蟹接过，快速浏览了一遍，眉头越皱越紧。
“这些资源……为什么会出现在x-7区域？”他低声问。
“可能是误标。”小李猜测。
“可连续三次误标？”黄蟹摇头，“要么是系统漏洞，要么……有人故意为之。”
他抬起头，眼神变得锐利：“通知技术组，我要查清楚x-7区域到底发生了什么。”
小李点头转身离开。
办公室内只剩下黄蟹一个人，窗外的风卷起一片枯叶，在空中旋转了几圈，最后落在窗台上。
他盯着那片叶子看了几秒，忽然轻笑了一声。
“这片叶子，落得还挺巧。”
他转身走向办公桌，拉开抽屉，取出一枚小小的芯片，轻轻放在桌上。
“看来，该去x-7走一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