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异世来客
神社的清晨总是宁静而神圣。散兵坐在神乐殿的栏杆上，看着空跪坐在神龛前，双手合十，闭目祈祷。阳光透过彩绘的窗棂，在他金色的长发上洒下斑驳的光影。
\"你每天都要这样？\"散兵终于忍不住问道。
空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完成了最后一个祈祷手势，才缓缓睁开眼睛。他转过头，对散兵露出一个温柔的微笑：\"不是所有地方都很安全。周围有很多妖怪，虽然不用我亲自去对付——那些交给影大人和神子大人就好——但我需要用灵力维持守护结界的稳定。\"
散兵皱了皱眉：\"就凭你一个人？\"
\"这是我作为巫女的职责呀。\"空站起身，拍了拍巫女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而且村民们对我很好，我也想保护他们。\"
散兵想说些什么，却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门\"唰\"地被拉开，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气喘吁吁地冲了进来。
\"空大人！不好了！\"小女孩上气不接下气地喊道，\"我哥哥在外面打猎的时候发现了一个人...长得和您特别像！我们都以为是您，但又觉得不太对...那个人受了很重的伤！哥哥让我赶紧来叫您！\"
空的表情瞬间变得严肃：\"人在哪里？\"
\"在村口的医馆！哥哥他们刚把他抬回来！\"
空立刻站起身，顺手拿起药箱。散兵心中突然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等等，带我一起去。\"
空点点头，小心地将散兵放在自己肩上，跟着小女孩快步离开了神社。
村口的医馆前已经围了不少村民。看到空来了，人群自动让开一条路。散兵抓紧空的衣领，目光越过人群看向屋内——
躺在病榻上的是一个金发少年，穿着奇异的异国服装，腰间别着一把无锋剑。即使闭着眼睛，那张与空几乎一模一样的脸也足以说明一切。
\"旅行者...？\"散兵喃喃道，声音中满是难以置信。
空惊讶地看了肩头的小人一眼：\"阿帽认识他？\"
没等散兵回答，医馆的老医师就迎了上来：\"空大人，您来了。这位伤者...实在太奇怪了，不仅长得像您，体内还有一股奇怪的力量在阻碍伤口愈合。\"
空快步走到床前，仔细检查着伤者的情况。旅行者空的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有一道狰狞的伤口，衣服上满是血迹。最令人担忧的是，他的手臂上缠绕着诡异的黑色纹路，像是某种腐蚀性能量正在蔓延。
\"这是...\"空的眉头紧锁，轻轻触碰那些黑色纹路，立刻被烫到似的缩回手指，\"深渊的力量？\"
散兵从空肩头跳下来，落在枕边。他仔细观察着旅行者空的情况，心中警铃大作。这个空显然是从他们的世界来的，而且与深渊教团有过正面冲突。
\"需要净化。\"散兵简短地说，\"普通医术治不好他。\"
空点点头，转向老医师：\"请给我准备一些清水和白布，还有神社仓库里的那包神樱花瓣。\"
待老医师离开后，空双手轻轻覆盖在旅行者空的伤口上方，闭上眼睛开始吟唱净化咒文。淡淡的金色光芒从他掌心流出，如同细小的星辰落入伤口。那些黑色纹路像是遇到天敌般开始退缩，但很快又反扑回来，与空的力量对抗。
\"唔...\"空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显然并不轻松。
散兵看着这一幕，心中莫名烦躁。这个笨蛋巫女又在逞强了。他跳到旅行者空的胸口，小手按在那片黑色纹路上。
\"阿帽？\"空惊讶地睁开眼睛。
\"闭嘴，专心净化。\"散兵冷声道。虽然他现在的身体无法使用元素力，但作为曾经的人偶，他对能量流动的感知依然敏锐。他能感觉到深渊之力在旅行者空体内形成了一个恶性循环，而空的力量虽然纯净，却缺乏针对性。
\"听我指挥，\"散兵盯着那些黑色纹路，\"在我说'现在'的时候，把你的力量集中在左肩的节点上。\"
空虽然疑惑，但还是点了点头。
散兵闭上眼睛，全神贯注地感知能量流动。深渊之力如同一条狡猾的毒蛇，在经脉中游走。他耐心等待，直到那条\"毒蛇\"游走到左肩附近——
\"现在！\"
空立刻将全部力量集中到左肩。金光如同一把利剑，精准地刺入黑色纹路的节点。深渊之力发出一阵无形的尖啸，开始剧烈挣扎，但为时已晚。散兵趁机引导剩余的金光沿着特定路线追击，将那些黑色能量一点点逼出体外。
\"最后一处！\"散兵指向旅行者空的右手腕。空立刻会意，两人合力一击，终于将最后一丝黑气驱逐。
\"咳...！\"旅行者空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一口黑血吐在了空准备好的白布上。
\"成功了！\"空长舒一口气，疲惫地擦了擦额头的汗水。他看向散兵，眼中满是惊讶和钦佩，\"阿帽，你怎么会知道净化方法？\"
散兵别过脸去：\"...猜的。\"
空笑了笑，没有追问。他转向旅行者空，轻轻拨开对方额前的碎发：\"现在，该问问这位...嗯，另一个我是怎么回事了。\"
就在这时，旅行者空的睫毛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了眼睛。金色的眸子先是茫然地聚焦，在看到空的瞬间猛地睁大——
\"荧？！\"他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却被空轻轻按回床上。
\"别动，伤口会裂开的。\"空柔声说，\"我不是荧，我的名字是空，是这个村子的巫女。\"
旅行者空困惑地眨了眨眼，目光从空的脸移到站在一旁的散兵身上，表情变得更加震惊：\"散兵？！你怎么变得这么小——等等，这里是什么地方？\"
\"平行世界。\"散兵简短地回答，\"你被卷入了空间裂缝。\"
旅行者空努力消化着这个信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摸了摸腰间：\"派蒙呢？\"
\"没看到其他人。\"散兵摇头，\"只有你一个人掉到这里。\"
旅行者空的表情黯淡下来，但很快又打起精神：\"谢谢你救了我。我本来在深渊教团的据点调查，突然遇到空间塌陷...\"他看向巫女空，露出一个歉意的微笑，\"抱歉，突然出现给你添麻烦了。我是...嗯，旅行者，来自另一个世界。\"
巫女空温和地笑了笑：\"没关系，能帮上忙我很高兴。\"他好奇地打量着旅行者空，\"另一个世界的我...是冒险家吗？\"
旅行者空点点头：\"算是吧。我和妹妹荧一直在各个世界旅行，寻找失散的亲人。\"
\"妹妹？\"巫女空的眼睛亮了起来，\"我也有个妹妹吗？\"
看着巫女空兴奋的样子，旅行者空忍不住笑了：\"嗯，她叫荧，是个很坚强的女孩。虽然有时候会闹别扭，但关键时刻总是很可靠。\"
巫女空双手合十，眼中闪烁着向往的光芒：\"真好...我一直都是一个人...\"
散兵看着两个空相谈甚欢的样子，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感。虽然长相几乎一模一样，但两人的气质却截然不同。巫女空温柔似水，连说话都轻声细语；而旅行者空虽然同样温和，眼中却多了一份历经沧桑的坚韧和警觉。
\"阿帽，\"巫女空突然转向他，\"能麻烦你去告诉小白一声吗？就说我暂时要照顾这位...嗯，旅行者先生，晚些再去找他。\"
散兵挑了挑眉：\"你自己怎么不去？\"
巫女空的脸微微泛红：\"因为...因为...\"
旅行者空敏锐地察觉到什么，笑着插话：\"因为'小白'是特别的人？\"
巫女空的脸更红了，低头摆弄着衣角不说话。旅行者空露出一个了然的笑容，对散兵说：\"看来另一个我在感情方面比我有出息啊。\"
散兵冷哼一声：\"无聊。\"但还是跳下床，往门外走去，\"我去去就回。\"
走出医馆，散兵深吸一口新鲜空气。刚才净化过程中，他隐约感觉到旅行者空体内除了深渊之力，还有一丝熟悉的能量波动——那是世界裂缝的气息。这意味着两个世界的通道可能已经不稳定了，而旅行者空的到来只是开始。
后山的樱花树下，小白正在整理他收集的各种小玩意儿。看到散兵走来，他开心地挥了挥手：\"阿帽！空呢？\"
\"他有事。\"散兵简短地说，\"另一个'空'掉到这个世界来了，受了伤，他正在照顾。\"
\"另一个空？\"小白困惑地歪着头，\"像阿帽和我这样的关系吗？\"
散兵点点头：\"差不多。不过那个空是从我的世界来的。\"
小白若有所思：\"那...他一定对阿帽很重要吧？\"
散兵愣了一下：\"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阿帽提到他的时候，表情变得不一样了。\"小白天真地说，\"就像空提到我的时候那样。\"
散兵哑口无言。这个单纯的\"自己\"有时候敏锐得可怕。
\"才不是。\"他最终硬邦邦地否认，\"那个菜鸟旅行者整天追着我跑，烦得要死。\"
小白眨了眨眼，突然笑了：\"啊，原来是这样。他喜欢阿帽啊。\"
\"......\"散兵转身就走，\"我回去了。\"
\"等等！\"小白叫住他，从树下拿出一个小篮子，\"这是我刚做的三明治，带给空和...另一位空先生吧。他们一定饿了。\"
散兵接过篮子，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身后传来小白的声音：\"阿帽也要吃哦！我做了你喜欢的蛋沙拉口味！\"
回到医馆时，旅行者空已经能坐起来了，正和巫女空分享着不同世界的见闻。看到散兵回来，旅行者空的眼睛明显亮了起来。
\"散兵！\"他高兴地喊道，\"你回来了。\"
散兵把篮子放在桌上：\"小白给的食物。\"
巫女空开心地打开篮子：\"哇，是三明治！小白最拿手的就是这个了。\"他拿起一个递给旅行者空，\"尝尝看？\"
旅行者空接过三明治，咬了一口，眼睛立刻眯成了月牙：\"好吃！\"他看向散兵，\"你不吃吗？\"
散兵抱起手臂：\"不饿。\"
\"撒谎。\"旅行者空直接戳穿，\"你每次说'不饿'的时候，其实都是想吃但不好意思说。\"
巫女空惊讶地看着他们：\"你们关系真好呢。\"
\"谁跟他关系好了！\"散兵炸毛。
旅行者空笑而不语，拿起一个蛋沙拉三明治强硬地塞到散兵手里：\"吃。你刚才净化消耗了不少体力。\"
散兵瞪着手中的三明治，最终还是不情不愿地咬了一口。旅行者空满意地点点头，转向巫女空：\"能给我讲讲这个世界的事吗？比如...你说的'小白'是谁？\"
巫女空的脸又红了，但还是甜蜜地讲述了他和小白相遇的故事。旅行者空听得津津有味，时不时发出感叹。散兵坐在一旁，默默吃着三明治，目光却时不时瞟向旅行者空。
这个空比巫女空更加...鲜活。虽然同样温柔，但眼中闪烁着冒险者的光芒，言谈举止间透着历经风雨的沉稳。而且，他对散兵的了解程度令人意外——连他自己都没注意的小习惯，这个空都记得一清二楚。
\"...所以，你们是恋人？\"旅行者空的问题把散兵的思绪拉了回来。
巫女空害羞地点点头：\"昨晚祭典上才确定的...\"
\"恭喜！\"旅行者空真诚地说，\"希望你们幸福。\"
巫女空感激地笑了：\"谢谢。那你呢？在另一个世界有喜欢的人吗？\"
旅行者空的眼神不自觉地飘向散兵，又很快移开：\"嗯...有一个很特别的人，但我不知道他怎么想。\"
散兵的身体僵住了。特别的人？谁？那个整天跟在他身边的飞行物吗？
巫女空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细节，眼睛亮了起来：\"是阿帽吗？\"
\"噗——！\"旅行者空差点被三明治呛到，\"这么明显吗？\"
巫女空笑着点头：\"你看他的眼神，和小白看我的时候一模一样。\"
散兵猛地站起来：\"我出去透透气！\"说完就头也不回地冲出了医馆。
身后传来两个空的笑声，让他的耳尖烧得通红。这个世界的空气一定有问题，不然为什么他的心跳得这么乱？
（第四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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